“確實是造假了，”秘書把資料遞到校長的桌邊, “你看看這個貧困證明，還有那個復印件，上面的號碼全都不是真的?！?/br>
    墻倒眾人推。

    牧野高高的站在那里, 俯視著眾人。

    眼眸深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

    蘇莞爾中午和楊佳霖她們一起去吃午飯，在食堂門口看到了通告。

    “高一七班牧野, 因校外打架斗毆，屢教不改, 現被學校予以開除學籍處分, 周一大會點名批評, 望同學們引以為戒——我靠，這什么??！”楊佳霖擠到人群前面，一字一句的念出通告上的話。

    “對不起, 我不想吃飯了, 你先去吧?！?/br>
    蘇莞爾匆匆說完這一句, 松開楊佳霖的手，轉頭離開。

    蘇莞爾像是找不到方向的孩子一樣, 在學校里面跑了很久, 一圈一圈的繞，路過了很多人, 但是也沒有找到牧野。

    吳清塘下課的時候剛好看見了蘇莞爾, 只看了一眼, 便若無其事的和其他學生一起說說笑笑的走開了。

    最后蘇莞爾回到寢室，找到手機想要給牧野打電話，但是那個小手機卻在這個時候壞掉了，無論如何都不亮，蘇莞爾急的直掉眼淚。

    她的腦海中一次又一次的回響那天牧野說的話，老頭兒雖然沒怎么重視我，但是他的愿望，我還是替他實現一下吧。

    他希望我念到高中畢業。

    蘇莞爾坐在床上，被子蓋住頭，泣不成聲。

    晚上，蘇莞爾才終于聯系上牧野。

    那是晚自習中間的長下課，蘇莞爾在cao場上見到了牧野。

    現在的夜風已經暖了很多，cao場上有很多夜跑的學生。

    “牧野……”剛出聲，蘇莞爾就想哭。

    牧野堅定了一天，就連校長吩咐人打出開除聲明的時候，牧野的腰桿都沒有垮下來過。

    卻在這一刻，有了一絲動容。

    “莞爾，”牧野的聲音很低，慌亂的伸手撫去蘇莞爾頰邊的淚水。

    “對不起……”

    “你道什么歉？”蘇莞爾紅著眼睛，“你道什么歉？你又沒有錯，錯全在我……你為什么要去動陳靜啊……”

    “我已經手下留情了?！蹦烈暗难劬χ谐錆M了狠厲，“她不該死么？”

    蘇莞爾拼命搖頭，“怎么辦啊，現在怎么辦啊?！?/br>
    牧野低下頭，“我有想過這個后果，可是莞爾，通過法律的途徑解決這件事情已經不可能了，事情不能就這樣過去，多少悲劇就是一次次的縱容釀成的?！?/br>
    蘇莞爾松開牧野的手，“你又不是天神？憑什么你來承擔？輪得到你懲罰嗎？”

    牧野的聲音依舊溫柔，“輪得到，如果主角是你，就輪得到?！?/br>
    “那你有想過后果嗎？現在我該怎么辦？”兩行清淚從蘇莞爾兩頰滾落。

    “我會讓李子俊他們護著你的?！?/br>
    “我問的是你?！?/br>
    牧野無話。

    良久，風有些涼了，牧野站在風口給蘇莞爾擋著。

    “莞爾?！?/br>
    他輕輕叫她。

    蘇莞爾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他，他滿身戾氣，目光兇狠。

    眼睛比黑夜里面最耀眼的星子還要閃耀。

    那里面，有蘇莞爾感同身受的倔強和尖銳。

    現在的牧野，聲音低沉，言語溫柔。

    一切都為她。

    明明是她先動的情，最后不顧一切的卻是他。

    “牧野……”蘇莞爾低低的哭了起來，“我不想讓你走，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牧野拉過蘇莞爾，把她抱在懷里。

    她那樣瘦，縮在他的懷里只有小小的一團。

    牧野抱得緊了些，“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你受委屈的?！?/br>
    “我會保護你?！?/br>
    我、會、保、護、你。

    這五個字里，任何一個字都足以讓蘇莞爾動容。

    最后那個晚自習蘇莞爾沒有回去，她和牧野坐在cao場邊的長椅上，她靠在他懷中，靜靜的說話。

    “你知道陳靜的家庭嗎？”牧野問她。

    蘇莞爾搖搖頭。

    “她是陳玉溪的女兒?！蹦烈罢f，“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很諷刺吧？我一開始也覺得很諷刺，”牧野冷笑一聲，“一個兇手，竟然是警察的女兒?！?/br>
    蘇莞爾仰起頭，“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了，”牧野說，“陳靜把她爸找來了，想報復我，我就看到了?！?/br>
    “陳玉溪怎么說？”

    “一筆勾銷?！蹦烈罢f，“我救過他一命，現在，她女兒幫他還了?！?/br>
    蘇莞爾也是笑，“賬不是這么算的?！?/br>
    她什么都能和他想到一起，牧野忍不住吻了蘇莞爾的發頂。

    蘇莞爾倚在牧野的懷里看著遠方，手指絞在一起，良久沒有說話。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的腦海中成形。

    **

    周末，蘇莞爾回了趟家，洗了澡換了裙子，還畫了個淡妝。

    蘇浙剛睡醒，覺得奇怪，“你干嘛去？”

    “見一個人?！?/br>
    還不等蘇浙問完，蘇莞爾就關上了門。

    見面的地點定在市內的一個日本料理店里。

    蘇莞爾先到的，沒有點餐，只要了兩杯溫水，她把那杯水喝到一半的時候，門開了。

    蘇莞爾回頭看了一眼，招招手，“這里?！?/br>
    陳玉溪跟服務生笑了一下，“我看到我找的人了，謝謝?！?/br>
    陳玉溪坐在蘇莞爾對面，蘇莞爾舉著杯子，示意他喝口水。

    陳玉溪沒動，戒備的看著蘇莞爾。

    “你找我有事？”

    看樣子，陳玉溪知道蘇莞爾的身份，也知道蘇莞爾和陳靜之間的糾葛。

    但全是通過陳靜的嘴描述的，蘇莞爾不知道他知不知道真相。

    蘇莞爾斂眉，不緊不慢的把水喝完。

    這都不重要。

    “你知道誠哥吧？”蘇莞爾沒想跟他聊那么多。

    看到那張臉，蘇莞爾就能想起陳靜。

    陳玉溪聽到這個名字，眼神更加戒備。

    那是一個老警.察磨煉多年的睿智。

    一進門，他就知道，這個小姑娘不一般。

    “當地的一個混混頭子，”陳玉溪審視了蘇莞爾一會兒，說道，“怎么了？你認識他？”

    “我知道，我還知道一個人，周暮澤?！?/br>
    聽到這個名字，陳玉溪的手很明顯的頓了一下。

    蘇莞爾趁勢繼續說道，“你也沒有想到吧？誠哥會是周暮澤的手下?！?/br>
    “所以呢？”她不兜圈子，陳玉溪也就不再周旋。

    蘇莞爾的眼睛很干凈，說的話也很坦誠。

    她很聰明，知道玩心眼兒她根本玩不過這個閱歷豐富的男人。

    所以，還不如大家都說開了。

    “你究竟想說什么？”陳玉溪放下水杯，眼睛筆直的看著蘇莞爾。

    “牧野陰差陽錯的救了你，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很明顯，他現在成了誠哥他們，換句話說，他成了周暮澤的敵人?！?/br>
    就連李子俊都不知道周暮澤的全名，蘇莞爾清楚，牧野和周暮澤的關系，沒有幾個人知道。

    牧野戒備心那么強，眼前這個陳玉溪更不可能知道。

    周暮澤本身明面上就是財閥大佬的人，這個骨節眼上，這層身份起了大作用。

    沒有人相信，一個財閥的二把手背地里協助警察。

    牧野什么心性，能拜周暮澤做大哥，那么這個周暮澤一定也不是普通人。

    所以蘇莞爾今天才敢這么大膽的坐在這里，把陳玉溪給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