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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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說你怕他,不過他帶了個侍妾來?!弊g裆裆殴?,“那名侍妾與你有淵源,我怕他會借此做文章?!?/br> 第85章 籠雀 金折穆和燕暮寒之間,能扯上關系的只有一個人——佑安。 這個名字的提起,讓燕暮寒的好心情打了折扣,他抿著唇,若不是今日是他夢寐以求的大喜之日,他早就變臉了。 “他帶著這人來,是故意惡心我嗎?”燕暮寒冷嘲出聲。 算計失身一事,佑安承擔了金折穆大部分怒火,作為下藥之人的燕暮寒反而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金折穆睚眥必報,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今日將佑安帶來南秦,啊不,現在已經是南祝了,八成是打著鬼主意。 侍妾,著實挺侮辱人的。 祝珩多少猜到了金折穆對付佑安的手段,擰眉:“你是我的皇后,我絕不會讓他欺辱你的?!?/br> 這里不是東昭,由不得金折穆胡來。 燕暮寒的眼神變得柔和,貼著他的額頭:“我知道,別擔心,他翻不出什么風浪?!?/br> 晚宴開始,賓客陸陸續續入座,來的都是各國的使臣,除了已經被祝珩和燕暮寒討論過的東昭來客,值得一提的是,迦蘭派了尊貴的王女圖麗,作為她的王夫,桑虞也陪同前來。 圖麗身為迦蘭的王女殿下,馬上就要繼承王位了,此次能千里迢迢地趕過來,出乎祝珩的意料。 “王女殿下是來看你的吧?!弊g衿似^,目光描摹過燕暮寒的眉眼,調侃道,“還好盡快把你娶回家了,我們明霽可真招人喜歡,情敵都追到家門口了?!?/br> 圖麗對燕暮寒一往情深,幾年的喜歡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放下的。 燕暮寒聽出了些許危險的意味,破天荒地撇撇嘴:“喜歡我的人可沒有喜歡你的多,你都不知道我為了處理他們,費了多大的勁?!?/br> 論起招人喜歡,還是祝珩更勝一籌。 慶幸的是祝珩的追求者沒有像圖麗這樣尊貴的身份,燕暮寒想解決就能直接解決,不會留到今日。 祝珩笑而不語,牽著燕暮寒的手,對上前恭賀的圖麗微微一笑:“王女殿下,許久不見了?!?/br> 圖麗有些失神,目光在燕暮寒臉上掠過,扯出一絲笑:“沒想到你就是南秦的六皇子?!?/br> 怪不得,生得那副好樣貌,連她都自愧不如。 “現在已經是新皇了?!毖嗄汉粺o驕傲地糾正,“南秦也是過去的事情了,以后只有南祝?!?/br> 圖麗沉默了一瞬,笑容勉強:“恭喜?!?/br> 圖麗敢愛敢恨,自從燕暮寒表明心意后就沒有再追求,祝珩對她的觀感不錯,微微頷首:“多謝,也祝王女殿下和王夫百年好合,早生貴子?!?/br> 桑虞道謝,目光和燕暮寒對上,笑容淡了幾分。 燕暮寒不爽地哼了聲,嘀嘀咕咕:“這么多年過去了,桑虞還總是板著那張死人臉,好像我欠了他一樣?!?/br> 祝珩聞言勾了勾唇角:“你沒欠他的,你只不過是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東西?!?/br> ——王女的愛慕。 直到此時祝珩才明白,當初桑虞會放棄前程前往迦蘭,當圖麗的王夫,所求不是權勢,只是一顆真心。 他喜歡圖麗。 試問誰見了情敵會有好臉色? 不過這點沒必要告訴燕暮寒,小狼崽不必知道別人對他的深情,只要心里裝著他一個人就行了。 圖麗和桑虞回到座位,金折穆立馬領著人過來道賀。 圖麗渾身一震,臉上失了血色:“那人是……” 佑安今日的穿著很符合侍妾的身份,薄紗裙擺,描眉畫目,完全是一副女子裝束。 可他的男子特征過于明顯,這一身裝束不僅不漂亮,反而顯得不倫不類。 尤其是露出的皮膚上遍布著青紫的傷痕,層層疊疊新舊不一,一看就是被狠狠折磨過,不像是侍妾,更像是奴隸。 “祝小郎君回歸故里,還娶了燕將軍,能看到你們兩個男子成婚,真叫本皇子驚訝?!苯鹫勰鹿粗?,目光輕佻,“只是燕將軍未免太放不開,都以男子之身嫁與他人了,怎地連嫁衣都不換?!?/br> 他強硬地攬著佑安的肩膀,大掌捏得肩骨發出“咔吧”的聲音:“學一學你的弟弟,如此這般才能勾得住男人的心?!?/br> 燕暮寒眼神冷漠,眼底浮現出厭惡。 長久以來的鞭打折磨令佑安失去了往日的氣焰,他嘴唇囁嚅,最終也沒有反駁,只是看向燕暮寒的目光中含著期待。 救救我,救救我…… “皇后乃是獨生子,受延塔雪山的神明養育,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來攀親戚的?!弊g裆锨耙徊?,擋住金折穆放肆打量的目光,“更何況皇后風華絕代,單單站在這里就能讓朕傾心,此種情意深濃,沒有體會過兩心相許的人是理解不了的?!?/br> 金折穆皮笑rou不笑,故意捏住佑安的下巴:“怎么辦,你的哥哥嫂嫂不認你了呢?!?/br> “不,不!”這句話好似打開了佑安的情緒,他突然掙扎起來,抓著燕暮寒的衣袖,“救救我,阿罕哥哥你救救我,你不能丟下我,我們是親兄——” 燕暮寒一把甩開他的手:“滾!” 鬧出的動靜太大,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大殿內一片寂靜。 竊竊私語的聲音不停。 “東昭皇子帶來的侍妾是不是和皇后有關系?” “什么侍妾,那不也是個男人?!?/br> “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一個個都開始喜歡男子?!?/br> …… 祝珩往身側橫了一眼,宮人會意,立馬命人奏樂,絲竹管弦的悠揚樂聲飄揚而起,遮住了嘈雜的議論聲。 祝珩垂著眼簾,拉過燕暮寒的衣袖,輕輕拂了兩下:“金折穆,無論你是東昭皇子還是誰,都好好記得,朕不喜歡別人碰朕的人,一片衣角都不行?!?/br> 他抬起頭,目光涼涼的,掠過佑安的時候殺意畢露:“你若是管不好自己的侍妾,朕不介意越俎代庖?!?/br> 語罷,祝珩牽著燕暮寒轉身就走。 金折穆咬緊了牙,錯過了最佳的報復時機,如今燕暮寒和祝珩羽翼漸豐,北域和南祝兩國相親,不是輕易能得罪的。 金鱗豈非池中物,一遇風雨便化龍。 誠如裴折所言,這二人不可小覷,往后的時日里,四國的局勢恐怕還會發生改變。 金折穆滿心不甘,強行拽著佑安回到了座位,佑安涕泗橫流,掙開他的手就想逃跑,結果剛跑一步就被掐住了脖子。 “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佑安的武功被廢了,手筋和腳筋也被挑斷了,他使不上力氣,沒辦法逃過金折穆的控制,被一下子摁在桌案上。 酒樽的尖銳邊緣刺破了額角,血液蜿蜒向下,順著沒了嬰兒肥的臉頰滴落。 在歌舞聲的掩映下,哀聲痛呼聽不真切。 金折穆矮下身,眼神陰毒:“愿賭服輸,你心心念念的阿罕哥哥不要你了,從今往后,你該認命了,我的賤奴隸?!?/br> 佑安瞳孔緊縮,眼底的掙扎一點點平息,有如枯木燃盡了最后一絲,寂滅成灰。 居高臨下看去,佑安好似徹底認命了,順從地跪伏在金折穆腳邊。 祝珩擔憂地偏過頭:“明霽,你——” “我沒事?!毖嗄汉栈啬抗?,語氣嘲弄,“他是死是活都和我沒關系?!?/br> 金折穆下手狠,正好省了他的麻煩。 祝珩松了口氣:“你能這樣想最好不過?!?/br> 燕暮寒似是驚奇地挑了下眉,勾住他的手心:“難道在長安的心目當中,我是心慈手軟之人?” 他以為他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祝珩對他的印象該是狠絕冷酷。 祝珩搖搖頭。 不是覺得你心慈手軟,而是我喜歡你,你在我心目中就是世間最好的人。 果酒不醉人,燕暮寒多喝了兩杯,微醺狀態下打開了話匣子:“還不夠,我要看著佑安死無葬身之地,我因他所受的每一份傷害都要討回來?!?/br> “長安,你會不會覺得我太過殘忍?”他并沒有醉,意識清醒,只是借著酒意探求最關心的答案,“對佑安見死不救,還對你的兄弟們出手,我,我……” 祝珩抬起手,將他的腦袋按進懷里:“你做得很好,沒有錯?!?/br> 得到祝珩的肯定,燕暮寒如釋重負,再也沒有顧忌,笑著喝下了賓客們敬的酒。 皇后酒量驚人,護夫心切,在宴席上代皇上喝光了所有人的敬酒,皇上體貼周到,對皇后呵護備至,還特地提前結束宴會,帶著醉倒的皇后回寢宮休息。 帝后琴瑟和鳴,感情甚篤,消息第二天就傳遍了整個南祝,引得百姓們交口稱贊。 然而沒有人知道,當天晚上的王宮里悄悄運進來一座一人高的鳥籠,籠子是用純金打造的,細長的鎖鏈繞過欄桿,攏共有四條,上面掛著無數鈴鐺,搖一搖就叮叮鈴鈴的響。 醉眼朦朧的燕暮寒褪去喜服,躺倒在床榻上,祝珩拿出特地為他準備的嫁衣,自顧自地喃喃道:“這次才是名正言順地娶你,嫁衣也該穿我們國家的?!?/br> 他親自幫燕暮寒穿好嫁衣,然后抱起被酒泡軟了身子骨的小狼崽,走進籠子。 冰涼的鎖鏈扣在腳腕上,燕暮寒條件反射地掙了掙,祝珩摁住他的大腿,掐著腰將人抱到懷里:“別亂動?!?/br> “長安?” “是我?!弊g衤唤浶牡貞?,將剩下的兩條鎖鏈分別扣在燕暮寒的兩只手腕上。 動作間帶起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燕暮寒眨巴著眼睛,思維有些遲鈍:“鎖,你鎖我,干嘛?我做錯事了嗎?” 異族青年一身精美華麗的嫁衣,裸露的四肢上纏著金鏈,從眉眼到脖頸,再到敞開的胸膛,透出一種勾人的性感。 在深宮的金絲籠中,成為一只無法逃離的雀鳥。 祝珩呼吸一緊,目光寸寸往下移,劃著燕暮寒的身體,眼神越來越沉:“對,你做錯了事情,你要逃婚,被我抓回來了?!?/br> 南祝的酒雖然不容易醉人,但燕暮寒喝的太多,意識渙散。 他順著祝珩的話思索,緩慢地點了下頭,眼角被酒氣激得濕紅:“我逃婚,不對,要懲罰,要懲罰……” 他咕噥個不停,呆呆傻傻的,可愛得叫人心都要化了。 祝珩想起第一次窺探到燕暮寒心思的事情,那時燕暮寒也是喝醉了酒,對他做平日里不敢做的事情,又親又抱,什么話都敢說。 如今喝醉,變得矜持了些,不黏上來親親抱抱,但還是會說出很多讓人激動的話。 祝珩托著他的臉,感受到醉酒后變得更燙的溫度:“對,夫君要懲罰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