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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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暮寒搖搖頭,笑容燦爛:“我來看你,開心?!?/br> 祝珩:“……” 這就是狼群養出來的性格嗎? 天真、熱情、純粹、真摯……像一只沒有腦子的小狗,永遠精神飽滿地等待主人,會為一點點小事興高采烈,簡單得一眼就能看清心里在想什么。 祝珩無奈失笑,在這樣的人面前,很容易就會卸下心防:“看我有什么可開心的,我又不是開心果?!?/br> 你是。 燕暮寒默默在心里腹誹,圖麗哭得淚水漣漣,他沒有一點感覺,而祝珩只是隨意地看他一眼,他的心就控制不住往下陷。 起初遇見祝珩的時候,他只是想握住這束好不容易照進他昏暗人生中的光,后來年歲漸長,少年情思萌動,夢里夢外都是同樣的身影,方知愛意早已洶涌。 擦完頭發,祝珩放下布巾:“有一件事困擾我很久,不知將軍可否為我解惑?” 燕暮寒點點頭:“什么事?” “將軍是從何處得知我的表字?” 祝珩很在意那句“祝長安”,他有預感,燕暮寒對他的愛與此有關。 他沒有成家的想法,也沒有立業的雄心壯志,只想在北域好好活下去,總有一天燕暮寒會對他失去興趣,那時他就可以離開了。 在此之前,祝珩想弄清楚一切,讓燕暮寒不要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 門外突然傳來管家焦急的聲音:“不好了不好了,將軍,外面來了個想污蔑您的南秦細作!” 南秦和北域剛剛打完仗,王上本就對撤兵一事不滿,此時南秦的細作出現他府上,一個處理不好,就是通敵叛國的罪名。 燕暮寒表情沉肅:“怎么回事?” 管家一路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那細作不知是誰派來的,自稱是從南秦大都來的,守在門前說要見您,正好被穆爾坎遇到,要抓他進軍營處置,現在兩個人在門口打起來了?!?/br> 燕暮寒一個箭步沖出去,祝珩思索了兩秒,領著裴聆,跟在管家身后:“問問他,來人確定是南秦人嗎?他都說了什么?” 裴聆如實翻譯,管家回憶了一下:“是南秦人,背著包袱,說什么來自國公府,要尋人?!?/br> 國公府?! 難道是祝子熹派來的人? 祝珩瞳孔緊縮,加快腳步往外跑,剛到門口,就看見被穆爾坎摁在地上的楚戎,燕暮寒撿起一旁的包袱,冷聲逼問:“誰派你來的?” “住手!” 楚戎鼻青臉腫,見到他后猛地掙扎起來:“殿下!” “他是來找我的,不是細作?!弊g窭⊙嗄汉氖直?,小聲道,“我舅舅的人?!?/br> 燕暮寒渾身一震,想起那兩封送往南秦大都的信。 兩封信,一封是祝珩寫的,一封是他寫的。 厚禮沒辦法送,他便有樣學樣寫了封信,表示自己會照顧好祝珩,讓祝子熹放心,順便問舅舅好,讓他同意自己和祝珩的親事。 這莫不是祝子熹不同意,特地派人來阻止他們成親? 燕暮寒眼神警惕,不動聲色地摸了摸包袱,里面yingying的,像是塊木板,沒有信:“放開他,進屋說話?!?/br> 進了房間,楚戎一下子跪倒在地,涕泗橫流:“殿下,奴,奴……” “你別著急,慢慢說,可是舅舅讓你來的?” 他在信里提到自己和燕暮寒在一起,為了讓祝子熹放心,還說他和燕暮寒是舊相識,關系很好,有事可以通過燕暮寒聯系。 楚戎抽抽搭搭:“是二爺讓奴來的,二爺怕殿下受苦,特地命奴前來照顧殿下?!?/br> 原來不是來阻止他們成親的,燕暮寒松了口氣,將包袱還給他,帶著穆爾坎離開了房間,給他們留出單獨說話的地方。 楚戎衣衫襤褸,臉上都是灰,可見一路上吃了多少苦,祝珩嘆了口氣:“別跪著了,快起來吧?!?/br> 楚戎磕了個頭,雙手舉起包袱,牙關打顫:“奴月前啟程,本應早早就到達,耽擱數日是為了折回睢陽城,為殿下取來此物?!?/br> 包袱包的很嚴實,祝珩接過來,一邊拆,一邊笑著問道:“舅舅向來待我如親子,日夜為我cao勞憂心,這是他讓你給我帶來的禮物嗎?” “二爺在宮中遇害,這是他的……牌位?!?/br> 祝珩笑意頓失,臉上的血色褪凈了,他猛地抬起頭,指尖抖得厲害,聲嘶力竭:“你說什么?!” -------------------- 作者有話要說: 鈕鈷祿長安要上線了。 第23章 嫁娶 燕暮寒一直站在門口,聽到動靜立馬沖了進來:“怎么了?” 包袱被揭開的一角,露出了里面的牌位,上面赫然是祝子熹的名字,祝珩眼前一黑,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他喉頭腥甜,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竟是直接吐出一口血來。 血液濺在牌位上,祝珩在昏過去的時候也沒撒手,死死地抱著牌位,栽倒在燕暮寒懷里。 不知睡了多久,祝珩睜開眼睛,眼前是黑茫茫的一片,鼻尖縈繞著熟悉的藥苦味,他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怎么這么黑,已經入夜了嗎? “你醒了?!?/br> 燕暮寒的聲音在身前響起,距離很近,祝珩愣了下,茫然地眨了眨眼:“現在是什么時辰?” “申時了?!?/br> 申時,下午,還不到傍晚的時候。 祝珩心里發涼,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一件事,便是入夜,也不可能這么黑,黑得看不見一絲光線,像是掉進了墨缸里。 燕暮寒端著藥碗,吹涼勺子里的藥汁:“醫師說,你太激動,吐血暈倒?!?/br> 和上次暈倒的原因差不多,都是氣急攻心,祝珩的身體本來就虛,經不起折騰,老醫師囑咐要好好照顧,這幾天就開始針灸,祛除身體里的毒素。 勺子遞到嘴邊,祝珩下意識含住,咽下藥汁。 以前從未出現過失明的情況,應當是他太過激動,等心情平復下來后就好了。 祝珩不吵也不鬧,無事發生一般,垂著眼皮,將燕暮寒喂到嘴邊的藥喝完:“楚戎在哪里?” “在外面,候著,你要見,他嗎?”燕暮寒放下藥碗,祝珩昏迷的時候,他問過楚戎發生了什么事,“別多想,肯定,有誤會?!?/br> 事情還沒弄清楚,僅憑楚戎的一句話,不能斷定祝子熹出了事。 祝珩心知這一點,但祝子熹是他唯一的親人了,即使心知肚明也無法保持冷靜:“讓他進了吧,我有事要問他?!?/br> 燕暮寒將楚戎叫進來,這一次沒有離開,一直坐在床邊。 楚戎一見祝珩就跪下了,語帶哭腔:“殿下……” 祝珩心煩意亂,呵斥道:“別哭了,你說舅舅在宮中遇害,是怎么回事?” “大都傳出消息,二爺在宮中被大皇子的車輦沖撞,當場斃命?!背忠幌孪逻抵^,聲聲泣血,“二爺無辜遇害,十三年前睢陽一役有冤,祝將軍與我父楚明灝遭jian人算計,奴無處訴冤,膽大包天擅請二爺牌位,懇求殿下為祝氏一族討回公道,為我楚家滿門洗刷通敵冤屈?!?/br> 楚戎今年十三歲,十三年前因楚明灝通敵,楚家被滿門抄斬,楚戎是楚明灝的遺腹子,僥幸逃過一劫,后來被楚戎的好友救下,撫養成人。 他跋涉千里,從睢陽城到南秦大都,將自己賣入了國公府,為的就是伺機平反。 “所以你并不是親眼看到舅舅遇害,只是聽說?!?/br> 楚戎一愣,忙道:“南秦已經傳開了,奴不敢欺瞞殿下,奴離開大都的時候,圣上正想著冊立新后,二爺大力反對,他此番遇害,定是皇貴妃及大皇子在暗中搗鬼?!?/br> 皇貴妃蘇氏,正是大皇子的母妃。 祝珩攥緊了拳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是什么時候聽到消息的?” 楚戎如實以告:“離開睢陽城的時候,二爺對奴有再造之恩,奴不忍心見其無辜冤死,就偷偷潛入了祝氏祖祠,將二爺的封名牌位盜了回來?!?/br> 祝氏一族世代鎮守睢陽城,祖祠就建在城中,唯有祝子熹這一脈在大都為官,祝氏族人死后,牌位都會送回祖祠供奉。 燕暮寒聽明白了,傳言真假尚未辨明,這人就拿著祝子熹的牌位來找祝珩,希望借祝珩之手來平反祝氏與楚家的冤案。 或許有對祝子熹的不忍心,但更多的是對報仇的渴望。 祝珩心緒難寧,眼前的黑暗更增添了他的煩躁不安:“你所言可屬實?” 他聽到楚戎重重的磕頭聲,聲音里仿佛都帶著血意:“奴句句實言,若有欺瞞,不得好死,望殿下明察?!?/br> 燕暮寒將楚戎安頓在府上,命暗衛暗中監視,然后又安排人快馬加鞭啟程,趕往南秦大都查探情況。 祝珩的舅舅就是他的舅舅,是要在他們的成親儀式上坐高堂位的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如果真是那什么大皇子害死的,他便為祝珩取了對方的項上人頭。 身為夫君,必須想夫人之所想,體貼周到地安排好一切。 祝珩獨自坐在床上,摸索著拿起放在枕頭旁邊的牌位,他的指尖每在一個字上撫過,心里就升起一絲恨意,過去二十年里所受的屈辱一股腦兒都涌上心頭。 他無心權勢,并不想爭,所求不過是他和在乎之人能安穩度日,是以德隆帝偏心其他兄弟,祝珩都毫不在意。 以往祝子熹每每要為他爭一口氣,爭得皇子應有的排面,祝珩都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他巴不得一輩子待在明隱寺里,做個普通人,不明白祝子熹為什么執著于那些虛名。 如今祝珩明白了。 祝子熹爭的從來都不是虛名,是尊嚴,是底氣,是旁人不敢欺辱于他,不敢將他推出去擋刀背鍋的權力。 祝珩抱緊了牌位,蜷縮成一團,如同小獸一般嗚咽:“舅舅……” 此身立世受盡折辱,怎能不爭。 祝珩原以為不在意便得自在,到頭來才發現,即使他不爭不搶,旁人也容不下他。 想要在這世道里安穩地活下去,不僅要爭,還要爭九五至尊之位。 燕暮寒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他扶著門,思緒陡然飄回到七年前。 花神節的夜晚處處都是花燈,十里長街被點亮,如同一條墜入凡塵的璀璨星河,一眼望去,漫天遍地都是燈火。 燕暮寒被人群裹挾著來到最熱鬧的花神祠,從半空中飄落的粉色薄紗帶著淡淡的香氣,蒙了他一臉,隔著薄如蟬翼的輕紗,他看到款款而下的祝珩。 素衣雪發,眸光映燭,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女。 那時的祝珩挽了女子發髻,他的相貌本就隨祝苑,美得雌雄莫辯,是以燕暮寒第一眼看到他,誤將他認成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