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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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已故的?;屎笕萆珒A國,可與迦蘭的女子媲美,這位六皇子和圣上半點不相似,完完本本繼承了?;屎蟮拿烂?,比皇室里的公主還要出眾。 太醫很快就來了,把脈后開了藥:“殿下身子虛,切勿受涼動氣,要按時吃藥?!?/br> 祝珩是娘胎里帶出來的病,太醫署治了二十年都沒治好,這些車轱轆話祝珩早就聽膩了,煩躁地皺了皺眉。 加冠禮不得不暫停,宮人手忙腳亂地熬藥。 大太監立在太廟外,祖訓有言,閹人不得踏入太廟。 他看著牌位下坐著的青年,祝珩有所察覺,抬頭沖他笑了下:“多謝?!?/br> 六皇子是個懂禮數的。 他跟在圣上身邊侍奉,多次聽到被安排教導祝珩的先生這樣講,本以為是學業不精的搪塞之語,現下倒覺得此言不虛。 六皇子這樣的身份和處境,懂禮數就夠了,太過聰穎反而會招來禍患。 禮官們圍在供桌前,看著被血污臟的牌位,長吁短嘆:“這可,這可如何是好?!?/br> 太廟供奉著南秦的皇室先祖,是重中之重,不能有任何差池。 幾位禮官偷偷打量著臉色蒼白的六皇子,在心里盤算著,如何將罪責推到他身上。 大太監突然抬手,招來侍衛:“沖撞殿下,毀壞太廟,將劉大人帶下去?!?/br> 他是代圣上前來的,說話比沒有實權的祝子熹好使,侍衛們立馬上前帶走了劉大人,也就是之前“勸誡”祝珩的禮官。 劉大人嚇白了臉,禮官們一愣,撲通一下全都跪倒在地。 夜里有風,吹得廟前簾幕簌簌翻動,像是雪花將落,又像是出殯時漫天揚開的紙錢。 祝珩微愣,垂在袖子里的手攥緊,掐得掌心生疼。 劉大人被帶下去,大太監掃過其他禮官,聲聲狠厲:“圣上憂心殿下的身子,若再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沖撞了殿下,這就是下場?!?/br> 他輕飄飄一句話,就將祝珩摘了出來。 眾人噤若寒蟬,打掃供桌,將熬好的藥端上來,畢恭畢敬地對待這位不祥的六皇子。 黑乎乎的藥汁散發著苦氣,祝珩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宮女雙膝發軟,捧著藥碗的手顫抖不停,她方才十三四歲,俏生生的臉上滿是驚恐。 剛冒了花骨朵的年紀,死了未免太可惜了,要死也合該是他這種人人嫌棄的病秧子先死。 祝珩默默腹誹,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加冠禮順利進行。 祝珩滿嘴藥味,暈暈乎乎地跟著禮官念祝詞,他看著桌上供奉的祖宗牌位,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孤魂野鬼,漂泊無依。 他爹姓秦,他卻姓祝。 他姓了祝,到頭來卻還要跪秦家的祖宗。 荒不荒唐?可不可笑? 怪不得他是南秦第一笑話。 儀式進行到最后,由祝子熹為他束發加冠。 祝珩跪在太廟中,祝子熹解開他的發帶:“今日之后,殿下便成人了,他日再娶一位賢良淑德的妻室,生個大胖娃娃,臣也能放心去見皇后娘娘了?!?/br> 祝珩正想著一把火燒了這太廟會怎樣,聞言笑了聲:“我這樣的身子……舅舅說笑了?!?/br> 祝子熹嘆了口氣:“便是不要子嗣,有個人陪著殿下也好?!?/br> 祝珩待人和善,說話都是溫溫和和的,但祝子熹知曉他性子獨,內里心腸冷硬,若是下了決心,誰都動搖不了。 他怕有朝一日自己不在了,祝珩孑然一身。 “皇后娘娘臨終前盼著殿下平平安安,殿下的表字,就同小名一般喚長安,如何?” 表字要由長輩來起,祝珩貴為皇子,有資格起表字的唯有圣上和皇后。 偏偏皇后已故,圣上不理,祝子熹別無他法。 祝珩心知肚明,這一場加冠禮都是逼到宮里求來的,他心里酸澀,不為自己不受寵,只為祝子熹因他而奔波cao勞。 一時間氣血上涌,祝珩又咳了兩聲:“母后起的,自是極好的?!?/br> 玉冠束發,錦衣加身。 祝子熹彎腰扶起他,在祭祀的樂曲中,壓低聲音道:“阿珩是長姐所生,自然也是極好的?!?/br> 加冠禮成。 祝珩還未受封,按理說應當住在宮里,但他剛出生就被送出去寄養,眼下也沒再回去住的道理。 大太監攔住祝珩:“殿下的府邸還未準備好,圣上吩咐,您可暫時住在行宮?!?/br> 行宮在大都外,比佛寺還要遠上幾十里。 祝子熹擰眉,他原本想接祝珩回自己府上住幾日,也方便照顧祝珩:“有勞公公了,殿下還是跟我……” “公公!”小太監滿臉焦急,“公公,不好了!宮中剛傳來消息,睢陽城破了!” 大太監心中一驚,轉眼看向祝子熹:“國公爺,還是盡快送殿下去行宮吧?!?/br> 北域出兵,打了一個多月,前些日子睢陽城還傳來捷報,今日城門就被攻破了。 早一天晚一天都行,偏偏是今天。 九月十七,是六皇子祝珩的生辰。 祝子熹臉色難看,不得不按他說的做。 祝珩身負不祥之名,在佛寺里待了二十年,一出來就碰上睢陽城破,很難不讓人多想。 離開太廟之前,祝珩特地去找了大太監:“今日之事,多謝公公了?!?/br> “殿下客氣?!贝筇O輕聲道,“咱家曾侍奉過?;屎?,承蒙娘娘關照,才有今天?!?/br> 祝珩愣了下:“母后……” 大太監笑笑:“殿下與娘娘很像?!?/br> 模樣像,脾氣像,連不歧視閹人這一點,都是宮里的獨一份兒。 馬車備好,祝珩連夜趕往行宮,祝子熹特地點了身旁的少年保護他:“這是楚戎?!?/br> “楚?” 祝子熹點點頭,沒有就此事多言:“北域來勢洶洶,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如非必要,萬萬不得入京?!?/br> 祝珩頷首:“舅舅多保重,無需掛念?!?/br> “阿珩……”祝子熹拍了拍他的肩膀,“生辰快樂?!?/br> 祝珩釋然地呼出一口熱氣。 遼闊世間里,還是有人愿意為他這個不祥之人,賀一句生辰快樂的。 天高星淡,馬蹄聲踏著月光,飄出南秦的大都,翻過蟬鳴鼓噪的崇山,卷起睢陽城穿城而過的溫潤江水。 燕暮寒撈起江中的花燈,他獨自坐在河畔,借著月色撥弄花燈的燈芯。 他手指修長,指腹有刀疤和繭子,燭火燎過沒有灼燒的痛感,反而癢酥酥的。 “將軍,派出去的探子已經回來了,南秦已有戒備,各路城防加緊,今日無論如何也進不了大都?!?/br> 江水迢迢,花燈又被放入了江中。 月色霜白,燕暮寒側過頭,露出半張被月色籠罩住的臉:“我一個人騎馬也進不了嗎?” 塔木從未聽過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好似被拋棄了一般,藏著無盡委屈:“進不了?!?/br> 早就知道答案了,但還是想試一試。 燕暮寒啞聲道:“下去吧?!?/br> 塔木怕他出事:“將軍……” “今日進不了,那我便一路打進去?!毖嗄汉?,“等打到大都,往后的年年今日,便再不會遲了?!?/br> 每年的九月十七,燕暮寒都會做一盞花燈,塔木從小就跟著他,一直不知道這一天有什么特殊的。 如今看來,這一天和南秦大都有關。 塔木大著膽子問道:“將軍,等打到南秦大都,你最想做什么?” 良久,他以為不會聽到回答,燕暮寒卻輕輕笑了起來:“我想,補一份生辰禮?!?/br> 塔木沒見過燕暮寒過生辰,只當他是想補給自己:“將軍一定會得償所愿?!?/br> 燕暮寒劃了兩下水,將花燈送遠,花燈內壁上是寫著四個歪歪曲曲的南秦字。 生辰快樂。 -------------------- 作者有話要說: 長安比小燕子大兩歲,是年上。 第3章 異族 月至中天,馬車停在了行宮門口。 一路顛簸,祝珩咳了一路,胸腔里仿佛灌了一桶冰水,又冷又重,他懨懨地挑開車簾,打量著這座匍匐在山林之間的華麗宮殿,恍惚間有種置身閻王殿的錯覺。 楚戎伸出手:“殿下,請?!?/br> 祝珩被這一聲喚回了人間,抬手搭著他的胳膊,下了馬車:“楚戎,你年歲幾何?” “回殿下,奴今年十三歲?!?/br> 祝珩本是隨口一問,祝子熹介紹楚戎時他心里就有了數,不想聽到了意料之外的話:“你入了奴籍?” 普通的院內看護、小廝一般自稱屬下,用“奴”自稱的,都是入了奴籍的人,身家性命都壓在主人手里,饒是本領再強學識再高,一輩子也只能是個奴才。 按楚戎的姓氏,不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