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鳥 第80節
書迷正在閱讀:長夜煙火、異族將軍偏要嫁我為妻、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宮追悔莫及、重生回到剛就業時、七零小夫妻、徐醫生,退你婚的總裁大佬腿折啦、失控、重生九零之向著包租婆的人生狂奔、年代文里的反派小媳婦、無痛當媽后發現崽們是反派
盛笳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目光。 她的眼尾紅了。 她不愿相信,裴鐸竟然會這樣輕飄飄地?提起這段沉重的暗戀。 他清楚她心底的痛和傷口,卻毫不在意地?揭開,看著那道?口子重新涌出鮮血。 盛笳咬咬牙,正欲把那相框推開,裴鐸忽然緊緊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扣住她的下巴,幾乎是發泄地?咬在她的唇上。 盛笳吃痛,狠狠錘他胸口,他禁錮著她的手臂。不知?道?是誰的舌尖先流了血。 津液,血液親密地?在他們的唇齒間交換。 好似不舍。 盛笳終于?留下了眼淚。 她壓抑著聲音,卻渾身抖動?,裴鐸不得不停下他的懲罰。 但他的雙手依舊用力。 盛笳咬著下唇,在他的懷抱外,哭得傷心。 從出院后,她張牙舞爪地?為自?己建立的堅強在一瞬間坍塌了,她又成了色厲內荏的盛笳。 她覺得渾身是酥軟的,不知?是因為哭得沒有力氣,還是因為裴鐸的吻依舊讓她很有感覺。 她用手背蹭掉眼淚,錘他,打他,掐他,抬頭狠狠罵他,“混蛋,你憑什么親我?” 裴鐸看著她哭,既不放開她,也不安慰她。 他的眼神是冰冷的,雙唇卻是熱烈的。 他又要湊過來,在隔著一兩厘米的位置停下,側頭輕輕回答她,“憑什么?因為我們還沒離婚,你還是我老婆?!?/br> 隨后,他重新吻上她,舔舐著,舌尖的傷口受到刺激,盛笳疼得顫抖,卻又從心底升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 不知?道?從婚姻的哪個階段起,當她和裴鐸的每一次爭吵都沒有結果的時候,他們就選擇靠上床來解決憤怒,好像身體上的親密真的可以麻痹心理上的疏遠。 漸漸地?,爭吵徹底成了欲望的催化劑。 裴鐸掌心的溫度越來越高,灼熱得讓盛笳無法自?抑。 ——我們要離婚了,這是最后一次,此后,我再也不會和這個男人?有任何關?系了。 盛笳用最后一絲理智寬慰著自?己,也告別?著那場暗戀。 然后,像曾經的每一次,她開始回應他。 忽地?—— 或許是風吹的,或許是幻聽?,在廚房外,忽然傳來短促的聲音。 盛笳被拉回現實。 她還在父母家,主臥的門雖然關?著,但他們隨時有醒來的可能。 裴鐸拇指用力,試圖掰回她的注意力,“別?管……” 盛笳搖搖頭,縮著肩膀,小聲地?請求,“……回去,先回房間?!?/br> 關?上門的那一刻,裴鐸掐著她的腰,將她扔上榻去,盛笳剛用小臂撐起上半身,他隨后壓過來,從眉間開始。 雙眼。鼻尖。下巴。鎖骨…… 他漂亮的手指攪動?花池,盛笳緊緊咬小臂,不讓自?己發出嗚咽聲,卻依舊下了一場急急春雨。 另一只手掌覆蓋在她的小腹處。 盆骨之間,肚臍之下,那里是她的zigong,曾經孕育過屬于?他們的孩子。 頭頂的燈光昏暗,裴鐸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呼吸急促了幾秒。 然后,他低下頭,在她的胯骨上一寸,輕輕落下一個溫熱的吻。 他啞著聲音開口,“我同意?!?/br> 盛笳睜開雙眼,那里還蒙著一層雨霧。 “……什么?” 裴鐸抬起眼,看著她,目光中好像有傷,又好像有恨。 他說:“盛笳,離婚吧,我同意了?!?/br> * 他們回到了燕城。裴鐸開車將盛笳從機場送回去,他沒上樓,獨自?開車走了。 盛笳沒有問他他準備去哪里住,反正,他在這里有很多房產。 次日一早,兩人?帶好了所有文件,前?往民?政局。 手續辦得很快,因為是工作日,幾乎沒有排隊。 工作人?員看到兩人?的結婚日期,透過窗口,看著對面?的年輕人?,忍不住又確認了一遍,“你們都協商好了?” “嗯?!?/br> 盛笳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他們一起走出辦事大廳,盛笳低著頭,摩挲了一下那個小冊子。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離婚證也是紅色的。 她莫名笑了一聲,心想,這個顏色竟然也算是契合他們婚姻的結局。 抬頭,打算與裴鐸告別?時,他側身道?:“這里不好打車,我送你回去?!?/br> 盛笳搖頭拒絕。 裴鐸扯了扯嘴角,嘲弄道?:“怎么,離了婚,連我的車都不能坐了?” 她猶豫了一下,便往停車場走,細聲細氣,“那麻煩你了?!?/br> 他跟在她身后,“不麻煩?!?/br> 盛笳第一次覺得,車內的安靜如此令人?恐慌,她將車窗開了一條縫,扭頭問:“能不能放首歌?” 裴鐸“嗯”了一聲,沖著車載屏幕抬抬下巴,“你自?己選吧?!?/br> 她只是想讓車內空間充斥兩人?呼吸聲之外的聲音,沒有挑,隨便選了一個歌單。 路上不堵,不到二十分鐘,便開進了小區內。 距離樓下還有十米的時候,恰好自?動?播放換到下一首音樂。 the sound of silence. 他們曾在海島的深夜里,一起聽?過。 也不過就是兩個多月前?的事情。 當溫柔的吉他撥弦聲響起時,兩人?都愣了一下。 雙重男聲像是雪后森林里的低聲細語。 沒有喧囂,身前?身后都是暗沉沉的夜。 迷離的調,像是幻境,又分明身臨其中。 車緩緩停下。 盛笳解開安全帶,小聲說了句“謝謝”,正要推開車門時,裴鐸低聲開口,“聽?完再走吧?!?/br> 盛笳停下手,她靠在椅背上。 第一次坐進他的副駕時,也是這輛車,那時她局促得連嗓音都變得不像自?己,只會正襟危坐地?直視前?方。 而如今呢?她依舊在裴鐸面?前?做不到全然的從容。 在高中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她將其中兩句歌詞寫在日記本的第一頁。 “my words like silent raindrops fell, and echoed in the wells of silence.” 盛笳曾經相信自?己的暗戀也會是這樣,寂靜無聲,永遠沒有回應。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她好像跟這首歌產生著共鳴,她將它?當成治愈自?己的良藥,卻從未想過,在十年后的某一天,日記里的男主角回答了自?己的愛意。 細膩的尾音最后顫抖了兩下。 結束了。 歌曲結束了。 婚姻也是。 盛笳不再說一句話,打開門,走下了裴鐸的車。 * 她在家鄉的房子租了下來,巧合的是,地?方離朔城一中不遠。 黃昏后,盛笳吃了晚飯,步行往校門口走去。 巧遇放學,校門口嬉嬉鬧鬧,再沉重的學業也壓不住年輕的面?龐,熱烈的青春讓他們擁抱著陽光的尾巴。 校服沒什么變化。 相比起男生,大多數女孩兒要更安靜些,她們三三倆倆挽著手走出校園,像是淺粉色的花朵,散發著不不叫人?輕易察覺的香氣。 盛笳站在街對面?,看著她們。 尋找著自?己曾經的模樣。 不是她。又好像都是她。 輔導班的老師誤以為她是哪個學生的jiejie,往她手里塞了一張宣傳冊。 盛笳笑了笑,也沒有拒絕。 這是六月的最后一天,天氣是孩子的臉。 在太陽尚未完全消失的時候,先毫無預兆地?下起了一場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