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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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費力地睜開眼睛,看到了頭發濕透,睫毛濡濕,脹紅著臉的李錦程。 白色的t恤裹著單薄的身體,勾勒出根根肋骨。纖細白皙的脖子,耳下鼓著猙獰的青筋。 整個世界都是虛幻扭曲的,只有李錦程的身形清楚筆直。 柏騰分不清這是想象,還是現實,他更偏向于前者。 倏然間,身后一個海浪撲過來,李錦程向一遍栽去。依舊沒有松手,指節泛白,手腕顫抖,卻沒松開他一絲一毫。 忽然間,李錦程像是看到了什么,瞳孔緊縮。 他毫不猶豫的傾身抱住自己,下巴抵在他的肩頸處。 柏騰垂眼,看到堅硬冰冷的礁石,撞在他后背上。凸出的尖銳一角,刺進李錦程的右肩。 頓時間白色的布料紅了一片,周圍的海水也漸漸染上紅,而李錦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其實在溫泉單間里,柏騰心里已經知道,李錦程右肩,有那樣一條疤,可又反反復復被柏騰否認。 后來躲在衣櫥里,他聽到李錦程與同學的對話。得知他去過意大利,去過米蘭。 但他又在否認,周榕也在米蘭,他們是朋友,也許李錦程只是出國去散心。 ...... 而真相永遠是坦然的,它不繞彎,也不曲直,沒有擬態,坦坦蕩蕩地現于世間。 看不到真相,只因是在裝聾作啞,倉皇逃避。 此刻柏騰不得不俯下身,真誠虔誠地接受這一切。 他想念小孩,他喜歡小孩,他愛小孩。 這次,換他來找小孩。 第七十二章 喂我 高考結束的那個夏天,至今是李錦程最不想回憶的一段時間。 痛苦,黑暗,懦弱......一切不好的詞匯,都難以準確地形容那時自己的狀態。 高考志愿報名截止的前一天,李楠把關在房間里一個多月的李錦程拽出來,眼里含淚地說了很多。 可李錦程什么反應都沒有,只是低著頭,咬著嘴唇上的死皮。 李楠有些絕望地閉上眼睛,長呼了一口氣,說:“我不會再管你了?!?/br> 說完,她轉身拿過桌上的餐包,準備去廠里上班。 她一邊走,一邊用手捂著胸口。 李錦程其實注意到了李楠的不適,也發現她那天臉色極其蒼白。 可是他當時就像被封在瓦罐里的蝸牛,神經麻木到不能思考任何問題。 當他接到廠里主任的電話,說李楠在工位上暈倒,已經送往醫院時。 有把鐵錘從天而降,將陶罐砸了個粉碎,李錦程徹底清醒過來。 連掛號都不會的李錦程,一夜之間學會了所有。 他陪著李楠拍片,驗血,化驗以及到最后的乳腺切除手術,那段時間李錦程都是睡在醫院大廳,為了省掉一個床位的陪護費。 資歷深厚的外科醫生,不是想預約就預約到的。 見李錦程一副學生模樣,給李楠換藥的護士好心提醒,醫療資源很緊,手術誰先誰后,要靠一點錢,一點關系。 姐弟倆的積蓄,不足以承擔報銷前的醫療費用。 李錦程找出了柏騰曾經留給他的銀行卡,里面的錢都用來給李楠墊付醫藥費。 李楠的情況很不好,雖然jiejie嘴上說著沒事,什么都感覺不到。 可半夜難以自制的痛苦呻吟,額頭冒著的豆大汗珠,昭示著她的痛苦。 李錦程用袖子抹了把眼睛,輕步離開房間。 醫院的半夜,沒有香甜的夢。一間間病房里,充斥著痛。人與人之間的痛,不能相比較。 痛落到每一個人身上,都是最痛。 李錦程把自己關進醫院廁所,旁邊的隔間里有人劇烈嘔吐。 他看著狹小的窗,夜空墨黑,不見一顆星星。 李錦程撥通了周榕的電話,哽咽著求他幫幫jiejie,也幫幫自己。 托周榕的關系,淮蔭市數一數二的外科醫生肖醫生親手執刀。 手術結束后,肖醫生告訴李錦程,手術很成功,腫瘤已經全部切除。 又說他女兒是周榕的粉絲,拿到他親手簽名的專輯,女兒很開心。 李錦程苦笑著說了聲謝謝肖醫生,辛苦醫生。 李楠拆線那天,是李錦程去學校報道的日子。 淮大里他們的出租房很近,二十分鐘公交車的路程。 大一上學期,李錦程每天都準時回家。后來李楠身體痊愈,能出去做些輕松的工作時,他才開始留在學校,每周回家一次。 姐弟倆在出租屋沒住多久,便被強制拆遷趕了出去,搬到了現在住的房子。 后來李錦程接到周榕的電話,邀請他去米蘭玩。 他是不想去的,一是還不太敢自己獨身一人去歐洲。二是,那個人在那里。 是的,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那個人”的名字,李錦程都不敢提起。 但后來李錦程還是去了,因為他不想再受那個人的影響,做自己不敢做的事。 周榕以演出事務為由,想辦法為李錦程辦了簽證。 李錦程坐了十個小時的飛機,來到了地中海北岸。周榕推掉了所有的工作,陪他度了二十天的假期。 他見到了藍綠色的地中海,見到了精妙的意大利雕塑,見到了課本上的比薩斜塔...... 在那不勒斯的海岸,見到了柏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