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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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也僅僅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李錦程嘆口氣,強迫自己不再想,從床上坐了起來。 隨著動作,宿舍的鐵床吱嘎作響,懸掛著的床簾晃晃蕩蕩。 今天是周日,李錦程難得沒課,小組的實驗項目暫時完成,有時間睡個懶覺,下午還能回趟家。 宿舍只剩他一個人,三個舍友早早地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李錦程踩著床梯下床,就著涼白開,隨便吃了些昨天剩下的面包片。順手拔下充滿電的手機,處理列表的消息。 手指滑動到新通過的好友申請時,表情微微一怔,指尖停在備注為“柏總”的聯系人上。 微信賬號是在飯桌上添加的,不止是他,還有別的老板,說是以后有什么共同合作的項目,可以聯系。 李錦程也不知道,自己一個還未畢業涉足社會的學生,能和這些界內赫赫有名的企業家說得上什么話。 大概是看柏騰和他的關系“近”些,有意討好柏騰才對自己投出這些場面上的“橄欖枝”。 昨晚在加上柏騰的賬號填寫備注時,李錦程下意識地想輸入“柏叔叔”??傻K于旁邊有同學在看,他只好備注了“柏總”。 如今再看這兩個生疏的黑體字,就有點啼笑皆非的意思。 想起高中時,攢錢買的那個百十塊的半智能機。每天盯著柏騰的手機號碼,期待他的電話。過節時,柏騰回復自己的節日短信,來來回回不知看了多少遍。 后來柏騰離開以后,那只手機和一些算得上回憶的物件,被他放進儲物箱壓在床底,再也沒打開過一次。 李錦程想把備注改成“柏叔叔”,可輸輸刪刪,最后還是沒改,把手機扔到了一旁。 他忽地想起來柏成鈺,從那時候他突然出國之后,兩個人再也沒見過。 唯一的聯系,只有那封遲來的郵件。 后來李錦程又給柏成鈺寫過幾封郵件,詢問他近期的狀況。最終都是石沉大海,沒有任何的回復。 也不知道他這幾年過得怎么樣,是不是和他舅舅一起回來的,病有沒有好一些,還能不能打籃球...... 李錦程輕輕呼了口氣,想著找個合適的機會問一問柏成鈺的消息,說不定還能聯系上。 作為他的第一個朋友,李錦程其實很想他。 裴樹站在公寓門口,敲了五分鐘的門,又打了兩個電話,眼前的門終于開了。 等見到人,裴樹往后退了一步,皺眉道:“你昨天這是喝了多少酒,這酒味二里地都能聞見?!?/br> 宿醉的柏騰,身上的襯衫都沒換,皺皺巴巴的貼在身上。眼里的紅血絲很稠,下巴泛青。 他嗓子很啞,“進來吧?!?/br> 裴樹“嘖”了一聲,跟他進了門。 雖然柏騰此時看起來頹廢又邋遢,家里倒是干凈得一塵不染。脫下的皮鞋整齊擺在門口,連解下的領帶都搭在沙發背上,沒有一絲折痕。 裴樹也想不明白,有空整理這些,怎么沒空換身衣服洗個澡再睡覺。 見柏騰到吧臺要給他倒杯咖啡,裴樹連忙攔住了,“我自己來就行,你快去收拾收拾自己吧,好歹也一大老板?!?/br> 裴樹不愛喝咖啡,為了老婆孩子連煙酒都戒了。 看著吧臺桌上溢出來的煙灰缸,他扯了下唇角,嘟嘟囔囔:“這是抽了多少,四十的人了,還不把身體當回事......” 他拿過垃圾桶,把煙灰缸倒掉,順便想把桌上的煙盒也一塊扔了。 等看到煙盒下壓著的白紙時,表情一怔。 他伸手拿起來,是一張學生簡歷。照片上的小男生模樣很俊,一副書生氣。 藍底的照片,似乎被摩挲過很多次。指紋交疊,清晰可見。 裴樹看了眼他的年齡,心里一沉。二十歲,與柏騰的年齡,相差正好二十歲。 浴室的水聲停了,裴樹將簡歷放回原處。 柏騰穿著深色的浴衣出來,頭發濕著。水珠順著發尾滴落胸前,沿著肌rou線條一路蜿蜒。 他坐在吧臺的高腳凳上,拿起打火機,下意識想去摸煙盒。 被裴樹一把奪了去,“我在這你就別抽了,我老婆討厭煙味,回去又該不高興了?!?/br> 柏騰頷首,放下火機,問:“這兩年怎么樣,局里忙嗎?!?/br> “閑得發慌?!迸針溥o煙盒,扔進垃圾桶,“湊活著過吧?!?/br> 兩年前裴樹執行任務的時候,被刺傷右手,無法恢復完全,已經從一線退役。 好在他心態好,以前欠家里人太多,現在也算是有時間多多陪陪他們。 裴樹喝了口白水,視線掃過那張簡歷,問:“在國外待了好幾年,連個電話都舍不得給我打,怎么說回來就回來了......我警告你別用要繼承家產這種招人恨的理由揶揄我啊?!?/br> 柏騰輕笑,沒說話。 裴樹猶豫幾秒,又問:“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因為那個小孩?” 氣氛瞬間安靜,加濕器的響聲與掛鐘的走針聲交疊重合。 只聽柏騰略微低啞的聲音,“小孩,已經不是小孩了?!?/br> 答非所問,讓裴樹一噎,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柏騰抬眼看他,眼角蔓延出淺淺的細紋:“我現在才意識到,是不是有些晚?” 第五十八章 那不勒斯 柏騰抬眼看他,眼角蔓延出淺淺的細紋:“我現在才意識到,是不是有些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