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老公回魂了 第24節
腦子里剛閃過這絲念頭,就見那一人一魂齊齊扭頭過來,催促自己道:“愣著干嘛?走??!” “蕭玉隨,快來!” 蕭玉隨默默抱緊了包袱:“……哦?!?/br> 原來他是共犯。 回了包廂。 方天應剛把江老板平放到地上,方渺在一旁飄來飄去,最后擋在了蕭玉隨的身前,作出一個保護的姿態,急忙道:“畫鎮天火符咒!” 這是她在蕭宅二次誅滅鬼蠱時所用的咒法,很有效。 話音剛落,方天應極其訝異地瞟了她一眼,但沒說什么,將另一手的食指往嘴里一送,一咬,鮮血流了出來…… 他以指作筆,從在江老板的下巴劃到脖頸底下,嘴里念咒,越念越快,緊接著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就猛烈地顫了起來,喉嚨鼓動,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翻騰,發出咕嘰咕嘰的聲音。 “拿個碗來!”方天應揚聲喊道。 蕭玉隨已經反應過來了,將沉甸甸的布袋往桌上一推,又反手撈了個敞口瓷碗,揚臂遞了過去。 方天應接過來,將碗放在男人的嘴邊,猛地撒開手…… “嘔——!” 江老板的臉已經憋得通紅了,吐出一大灘濃黑且黏稠的臭水,裝了滿滿當當的一碗。吐完之后,他整個人仿佛一瞬間癟了下來,卻不再發虛汗,也不口渴難耐了…… 他還昏著,但面容已經平和下來。 碗中的臭水猝然彌散出一股淡薄的黑氣,似要往窗外鉆,方天應冷哼一聲:“想跑???” 他起了個勢,單手接連捏了好幾個印契,又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兩指一并,將符咒戳進沸騰的黑水里! 陰冷腥臭的黑氣如同被烈火焚燒,剎那間消失殆盡了。 碗里的黑水漸化為了渾濁的酒水與湯水。 “煉出來誘惑人的鬼蠱……”方天應抽出手指頭,甩了甩,“這種等級的十有八九只是子蠱,母蠱不是在那湖中,就是在河里?!?/br> 方渺知道此事于林巽有關,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來……她便明白,天地之間那股玄之又玄的力量不允許她擅自‘劇透’,當下急得不行,回來飄動,幾乎成了一道殘影。 她對林巽所知也甚少,想了半天,才問了句:“你知道……鬼巢是什么嗎?” 這是她曾聽林巽說過的。 方天應皺緊眉頭,解釋道:“鬼巢,我小時候聽我師傅說起過……”提到師傅二字,他的語氣略略感傷,“顧名思義,就是厲鬼的巢xue?!?/br> “只有懷著莫大怨念死去的人才有可能化為厲鬼,但是……厲鬼也沒那么好當,否則早就人間大亂了。這類人死后會先成為冤魂,不愿踏上忘川擺渡船,在人世間渾渾噩噩地飄蕩,要么就這樣消亡,要么……命魂復清,恢復生前的神智,但怨念與恨意愈發濃重,徹底化身為厲鬼?!?/br> “只有修為極其高深的厲鬼才能養出鬼巢來,不僅如此,還需要他自己的尸身做引,不然這巢xue是筑不成的……光是養成一個鬼巢,需要百人以上的冤魂陰氣?!?/br> 聽到后面這句,方渺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她沒有聽錯的話,當時林巽說的是……他有二十八處鬼巢?;蛘?,僅僅只有二十八個嗎? 雖已是魂體,感受不到饑渴冷熱,方渺還是忍不住狠狠地打了個冷顫。隨后,她意識到自己當時能成功咒殺林巽究竟是多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不,這也是因為有蕭玉隨在。 那陣子他整日游蕩在外,只在深夜才會來看一眼方渺,想來都是忙于跟林巽廝殺決斗,接連損毀了他的鬼巢。因此,林巽才會氣急地綁了方渺。 只是他根本想不到,方家早就失傳的天師技藝會在她身上再現,甚至連偏門邪氣的《伏魘泰山咒》都學了…… 方渺現在只覺得后怕。 她根本不是林巽的對手,那時候只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繞是如此……她還搭上了一條命。 是蕭玉隨把她的魂燈重新點亮了。 方渺深吸一口氣,腦子里亂成一團,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么辦,能怎么辦。 她很想像以前一樣—— 假裝什么都不要在意,隨便活,隨便過。 有時候,欺騙自己是最簡單的的。 然而當方渺瞥見蕭玉隨,這個活生生的蕭玉隨,她突然冷靜下來了。一瞬間,她想了許多,又似乎什么都沒想。 她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唇瓣,憶起了蕭玉隨渡過來的那一口氣,以及將她跑出荒宅,讓她獨自先走…… 如果你遇到這樣一個人……哦不,這樣一個鬼。方渺在心里默念著這句話,一切忽然都有了答案。 …… 臨分別前,方天應留了個地址。 “我暫住在這兒,遇到什么事情可以來這里尋我……今兒我要先去準備些驅邪殺鬼的東西,明天去找那個母蠱,絕不能放任它害人性命?!?/br> 他眸光一瞥,望向飄在蕭玉隨身后的那抹生魂,不解道:“你還要跟著他?為何?” 說完,他扭頭看了看少年人,上下打量一番,忽又問:“欠了情債?” 誤打誤撞的,還真被方天應給言中了。 是夜。 皓月當空。 縱然是夏天,夜風也是寒涼的,似乎不滿被阻隔于窗外,將木窗子撞得哐哐哐地響。 “吱呀——” 蕭玉隨洗完澡回了屋,就見少女一手屈起來,另一手往前伸,半拉手掌探出桌邊,正趴在桌上閉眼小憩。 見狀,他攢著毛巾擦頭發的手逐漸慢了下來,有兩滴水沿著他的眉弓滑落,蜿蜒至下巴,流連了兩三秒,最后戀戀不舍地墜到地上,炸開了一朵透明的花。 水滴穿過了她伸出來的那只手。 屋內僅亮著一盞昏暗夜燈。 光影錯落,且溫柔。 少女那頭柔順的長發及腰,漾出一圈軟和的光澤,眉眼幾乎被額發遮掩了,偏頭趴著的時候將半張臉擠得微微嘟起來。 還挺,可愛的。 像還沒斷奶的小動物。 蕭玉隨想起她在包廂內擋在自己身前的小小身影,不由得輕笑了一下,偏生回到了這屋子里,思緒偏了偏,猛地憶起來昨天這人故意嚇唬自己的場景…… 蕭玉隨頓覺臉上熱了起來。 并非關于曖昧的情緒,是他后知后覺的……加入本群幺污兒二七五二吧椅看文看漫看視頻滿足你的吃rou要求覺得有些尷尬與丟臉。他咬了咬唇,覺得臉燙得不行,踱步到窗臺,將窗玖推開了一道狹小的縫隙,想讓夏日晚風吹散這股熱意。 蟬鳴未歇,嗓音嘶啞,遠遠近近地傳過來。 蕭玉隨半倚在窗邊,長身玉立,頭發濕潤地捋在腦后,側影被屋外圓月鍍上了一層銀光,與屋內暖色的燈光截然不同。 不止夜風進來了,遠方的荷香也飄進來了。 裝睡的方渺悄悄掀開了眼皮,睫毛在眼下投出蝴蝶般的影子,她用目光描摹著窗邊那人的側影,他凌亂的墨發,他泛紅的耳尖,他滾動的喉結,他起伏的胸膛…… 他在看風景。 而方渺,在看那個看風景的人。 第20章 ◎怎么會有這么氣人的小混蛋!◎ 倦鳥歸林, 魚翔淺底。 天邊一聲悶響,雨絲鋪天蓋地墜下來,迷蒙的夜色被濕氣暈染開來,宛如一幅寫意水墨畫。 倚在窗邊的畫中人不經意間回了個頭, 視線與身后那一對熠熠的眸子撞上, 臉上溫度剛降,又有復燃的趨勢。 幸好天色陰沉, 且屋中的暖光氤氳了他的顏色。 蕭玉隨有些懊惱, 抿了一下唇,又偏頭望向窗外雨景。 黑黢黢, 灰蒙蒙。 著實是沒什么好看的。 這時候,身后傳來一道語調懶懶的聲音, 每一個字都拖長了尾音, 顯得格外親昵,又帶著淺淺的打趣味道。 那人投案自首般, 態度誠懇地道:“我在偷看你?!?/br> 聞言,蕭玉隨搭在窗臺上的手一蜷,不輕不重地握住了有些濕潤的木臺子, 指節分明,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濕氣。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哦?!?/br> 不成想這人還要裝腔作勢地問一句:“可以嗎?” 半晌,蕭玉隨提著一口氣, 說:“……不可以?!?/br> 方渺心里有點樂, 繃緊了嘴角,卻怎么都壓不下這陣快要溢出來的笑意, 她淺哼了聲:“眼睛長在我身上, 你說了不算?!?/br> 蕭玉隨忍無可忍, 撇下一句:“那你還問我?!辈恢朗切?,還是惱。亦或者,二者皆有。 說完就啪地關上了窗。 他步子踩得又重又急,先是將擦頭發的棉巾掛到架子上,又從桌上隨意拿了一本書,坐到了床邊,低頭翻書的動作很響,嘩啦嘩啦的,跟外頭淅淅瀝瀝的雨聲極為相配。 方渺飄過去瞥了一眼:“哦,你怎么又把書拿倒了?!?/br> 蕭玉隨羞憤至極,下意識地將手里的書掉了個方向,垂眸一瞥,驚覺不對,怎么還是倒的? 方渺徹底繃不住了,臉上漾出笑紋,為了讓自己顯得不那么惡劣,她用手背掩了掩下半張臉,偏偏那雙圓眼睛已經瞇成了彎月,沒有半點說服力。 昨日重演。 蕭玉隨不說話,只是把手里那本《建筑工物》往枕頭底下一塞,整個人往下一躺,薄被一掀,只留給方渺一個后腦勺。 他把被子拉高了,于是那雙腿露出來更長一截,方渺壞起來也不顧蕭玉隨的死活,故意道:“咦,腳露出來了,那你完了,我馬上爬進去……” 蕭玉隨這回不怕她,一邊思忖著不能再讓她肆意打趣,一邊又懊惱自己的臉皮太薄,這真是…… 很快,他翻身坐起來,靠在床頭,一手提溜著被角,眉眼一橫,咬牙道:“那你來,誰不進來誰就是小狗?!?/br> 方渺這個口嗨怪,見自己真把蕭玉隨惹急眼了,頓時收斂起表情,拿出聽教導主任訓斥的態度,很嚴肅地立在床邊:“汪汪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