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蒔蘿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努力抑制嘴角的弧度。 她很快換話題:“剛才那人是?” “一位jian詐的騙子,” 尤里塞斯吐出一口灰黑的煙氣:“這幾日峻麗河死氣沉沉,風向差透了,那家伙想和我做生意,賣給我海神祝福的捕風網,說是要為我的船只祈禱作法,讓它早日出航?!?/br> 蒔蘿沉默了。這位前騎士的直覺極準,海女巫前腳才受雇月女巫在峻麗河倒入止風止浪的魔藥,后腳就要給這些困在港口的商船兜售捕風網,做的是兩手生意,何止jian詐,簡直黑心。 “我買了,最后一包煙草錢也沒了?!?nbsp;尤里塞斯不想承認,連抽煙的心情也沒了,直接把剩下的煙草扔進水里。 女孩眼眸晶亮:“可以麻煩你帶我和我的朋友一程嗎?” 作者有話說: 太卡了,終于換地圖了!!! ps:明天是blue monday qaq 奶茶每次周一下班都超級疲累抑郁, 上禮拜一下班被姊姊帶入寵物餐廳吃晚餐,一打開店門,四五只毛茸茸的大狗包圍奶茶,給奶茶一個熱情治愈的擁抱,太幸福了!!!!!!!! 奶茶還和他們在沙發上合照,坐在圣伯納和薩摩耶中間,奶茶一動都不敢動,拘謹得像一個小女孩,整個人超害羞的ww 感謝在2022-01-10 00:31:49~2022-01-16 23:07: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阿醨啊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蘿卜燉排骨 50瓶;蛋黃酥、嬌氣氣 20瓶;二噠噠三噠噠四噠噠 10瓶;小熊要偷袈裟 5瓶;16-檸檬貓、冬天來了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辛辣女巫 ◎除非河底下有水中仙女親自去推船,那可真是天大的神眷?!?/br> 白鴿捎來初冬的第一封問候。 木桌上抖落下細鹽似的雪屑, 濕漉漉的翅膀浸潤了寒氣,在女士們驚訝的眼神中搧開沉悶的午茶。 佩倫嚇得不輕,她正心急如焚地想著某只大笨鵝飛到哪里去, 突然一只白鴿不長眼睛撞了進來。只有安柏定定看著那只白鴿,她能嗅到羽毛上清冽的水露, 用手指從中撿出一根灰色的蘆葦絮毛, 是河口特有的信箋。 女人微微一笑:“是一只迷路的孩子, 快走吧?!?/br> 女巫輕拍幾下,祝福融入羽根,白鴿頓時翅版一振,竄入藍空,化作一雪點。 瑪麗姑母放下茶杯,盯著那只飛遠的白鴿。真的只是迷路? 鴿子愚鈍又缺乏靈性, 一般女巫通常不會使用鴿子, 布爾敦伯爵夫人心想,圣堂倒是飼養著無數信鴿,他們樂于用潔白的翅膀傳播福音, 剛才那只鴿子羽翼豐沃, 起降有序,看著就像是標準飼養的信鴿…… 她看了一眼安柏,對方恍若未覺, 正專心享用著午茶甜點, 也許是自己多疑了,那只鴿子腳上沒有綁任何東西,在坐的三位女巫又怎么可能和圣堂的人有任何聯系。 “佩倫, 妳該放輕松點, 喝些酒吧?!卑舶氐脑挻驍喱旣惞媚傅乃季w。 佩倫瞪了她一眼, 所有女巫都在心急如焚,就她一人老神在在,怪不得柏莎信誓旦旦這次小女巫集體出逃事件肯定有安柏的手筆。 “妳這酒鬼,在米勒谷饞我的葡萄酒,到薩夏就饞起蘋果酒來了?!?/br> 說著,她恨恨地拿起酒杯啜了一口,隨即忍不住滋了一聲,這香辣潤甜的味道直沖腦門,的確夠勁! 安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給自己填滿了一杯。 她厭惡薩夏的一切,唯有薩夏的蘋果酒她實在恨不起來。 rou豆蔻、丁香,橙皮、以及一小勺姜泥,再加入烘烤過的蘋果一同熬煮。琥珀色的香甜酒夜燙得像燒滾的黃金,又辣得像情人纏/綿的吻,彷佛把整個薩夏的欲/望和情愛都放下去熬釀。 這是那位建城女巫瑟妲妮絲留下的配方,女巫調配的魔藥酒僅僅一口就足以醉生夢死,喝的是火,是欲/望,也是酒的本身。 圣堂也許可以翻開每一塊磚瓦清洗女巫的痕跡,但女巫的魔藥早已如血液般滲入每個薩夏人的四肢骨髓,甚至隨著峻麗河流轉各地,更可笑的是就連薩夏的圣道師也愛上了蘋果酒,不明緣由的他還傻呼呼地將它選為祭酒獻給至高神。 安柏忍不住笑出聲,對桌的瑪麗姑母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對方身上看不出任何難過和憂慮,其實她也懷疑安柏參與其中,但出于對神眷者的尊重,女人很快低頭品茶,不敢多問,另一邊坐的綠仙女倒顯得習以為常。 佩倫老早就看過安柏各種醉樣,她瞪了對方一眼,轉身安撫地戰戰兢兢的長輩:“瑪麗大人,妳今天的招待實在用心,我和安柏女士向來對美酒情由獨鐘,我可要厚著臉皮向妳討教關于這蘋果酒的釀法?!?/br> “這不是什么要緊的秘密,薩夏大街小巷人人都會釀造?!爆旣惞媚缸焐匣卮鹬鍌?,眼睛卻還在盯著安柏。 年老的綠仙女卯盡全力來招待這位月女巫之長。地上的織錦布毯撒滿干燥花和香草,餐桌上擺著銀燭臺的熏香蜂蠟、一大片卷成鮮花邊的烤派、大輪的白奶酪、甜姜湯、還有用蜂蜜和當季盛產的水果做的甜豐饒姊妹;不過其中唯獨沒有薩夏最出名的蘋果,因為所有盛夏豐秋的結晶早早就化作杯中香醇的酒液。 布爾敦伯爵夫人一邊品著檸檬薄荷泡的花草茶,一邊細細思索著。她觀察著這位以強大法力出名的月女巫,金發碧眼的美人將面包細細撕開泡在牛奶,比起食物更專注在品酒,那談吐言行著實不像一般人,更像是貴族小姐似…… 安柏遮嘴掩飾竊笑:“佩倫說得對,酒是好酒,菜也是好菜,親愛的瑪麗,謝謝妳邀請我這一頓午茶?!?/br> 瑪麗姑母微微一笑,不過笑容相對有些勉強,溫潤的燭光都無法融化她緊繃的眉眼。 安柏看在眼底,也不逼她,只是安靜地欣賞貓咪捉蝴蝶的樣子,懶洋洋的大橘貓連爪子都不抬,光用著一條尾巴釣魚,就把那只嫩得像綠葉的蝴蝶逗得迷迷糊糊。 果然對面的人先坐不住了,蝴蝶也傻傻地送上嘴了。 綠仙女正襟危坐,彷佛在面對著一尊女神像似:“安柏女士,我知曉妳是偉大的神眷者,妳所言所行必有其意義……” 佩倫看不下去直接扭過頭。安柏打斷她那堆云里霧里的頌詞:“妳想多了,我和所有人都一樣會拉屎撒尿,也喜歡像這樣浪費時間在無意義的試探上?!?/br> 不等對方面色一變,安柏已經放下酒杯,伸出手召喚使魔。 “柏莎叫妳來的?” 大橘貓一躍跳上,碧眸與主人一樣瞇成懷疑的縫隙,那片蝴蝶的殘翅還留在嘴角,在燭光下粼粼生暉,彷佛食了一片月光。 瑪麗姑母有一瞬間感覺自己無所遁形。她還是低估了這位月女巫的本事,盡管她在飲食和熏香都下了功夫,就連燭火也參入了綠仙女的魅魔力,但在這位強大的神眷者面前一切都只是塞不了牙縫的前菜。 “女士,妳是否知道蒔蘿和那些孩子在哪里?如果妳真的愛那孩子,就該知道現在外頭的險惡非比以前……” “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br> 安柏兩手一攤: “加了那么多生津吐真的香蜂葉,甜姜都快蓋不住味道,再喝一杯,我可以連我幾歲尿床都告訴妳,但不知道的事就真的不知道?!?/br> 說完,安柏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她碧波朦朧,似醉非醉,沒等她啜飲一口,一只粗魯的手直接打翻了酒杯,辛香的氣味頓時彌漫室內 從門口沖進來的柏莎正紅著眼睛瞪她,佩倫下意識往她手上看去,幸好沒有銀斧,不然她跳窗也要拉著瑪麗姑母逃出去 安柏睜開眼睛,毫無醉意。 “鬧什么樣?” 女人手一揮,手上又多出一只完整的酒杯,其中的酒液一滴也不少,再看地板,毫無痕跡。 柏莎呼吸一滯,滿腔怒火也剎那凍結。 “什么時候學會說話就什么時候進來?!卑舶剌p飄飄往空中一彈指,白光一炫,柏莎目光瞪大,面上撲來疾風,隨即身后襲來一股怪力…… 兩個綠仙女瞪著眼睛,看著強壯的女人像是被巨人的指頭拿捏起來,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她狠狠甩出門,門板也應聲關上。 安柏像是恢復心情,將那杯失而復得的酒一飲而盡。 沒多久,蹬蹬蹬幾聲,柏莎重新進來,這次她站在門框,隔著大老遠的距離,姿態僵硬但眼神卻異常灼熱地射過來,瑪麗姑母知曉她的性子,這是被打服了。 “女士我有要事稟報?!痹诮^對的力量面前低頭并不可恥,柏莎回味著剛才被扔出去的力量,不由得露出笑意。這就是她摯愛的對手,也是她耗盡畢生都要企及的天上之月。 安柏滿意了,托著腮示意她繼續。另外兩個綠仙女對視一眼,月女巫這種學森林走獸爭斗的作風實在令人側目。 柏莎沒出聲下一句,而是往門旁一站,三個身著紫藍袍子的海女巫被她粗暴地推搡而入。 濃郁的紫紅到深邃的靚藍,她們身上的袍料皆是不尋常的綺麗之色,花草瓜果裝飾的馥郁空間像是突然浸染了晚霞海面浮沉的汐沫,螺鈿波紋游走其中,珠貝吊飾在袖中珊珊作響,滿身行頭稀罕非凡,與其說是神秘女巫,更像是富裕的游商。 “干什么那么粗魯,我以為我們是客人呢?!逼渲幸粋€海女巫拍開柏莎的手,卻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三個女巫,顯然剛才她也目睹了柏莎被扔出的慘樣,知道屋內有一位強大的女巫坐鎮,不容放肆。 “你算什么客人!”柏莎又變得怒氣沖沖,她轉身向安柏解釋:“這幾個舌頭長海蛇的騙子收了錢不辦事!她們答應我們會封死港口的風雨和水流,結果方才被我逮到她們正在向商船出售捕風網!” 事關信譽,海女巫不由得瞪大眼反駁:“我們怎么騙人了?!妳叫我們封死港口,我們倒入了足足七缸的魔藥,完全照著妳吩咐。妳可以花錢封港,別人當然也可以花錢買個順風,那些無法出航的商船向我們買捕風網是另一筆與妳無關的交易。當然,如果妳現在愿意補差價,我們可以立刻去對那些船下咒?!?。 柏莎快氣炸了肺,佩倫和安柏交換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 不同水域滋養出不同的海女巫,北方灰寡婦海峽的海女巫多為寡婦孤女,一生來就在與狂風猛浪作戰,甚至擁有馴服海怪的力量,是連海盜都敬畏如神的存在。 但到了南方的紅酒灣,這里的海女巫卻是成天泡在金幣、美酒和香料,每一只都狡猾得像海底的水蛇,就連圣堂也不敢對這些出沒在港口的富有女巫貿然出手。 總而言之這些手腕和法力高明的海女巫可不像綠仙女,天生對月女巫心存敬畏,月光可以照耀大地,卻無法探入大海深淵,森林的銀獅和水底的海怪打起來可是足以天搖地動。 柏莎管不了那么多,她拉住海女巫的衣袖,暴虐的魔力在眼中醞釀── “夠了!波米莉娃,別在這幾位尊貴女士面前鬧笑話?!?/br> 又有一個海女巫款款走入,與其他同伴不同,她身穿簡單的薩夏服飾,身上沒有太多累墜的飾品,只有頸上掛著一枚精致的小金飾,自然樸素地彷佛就是本地人。 至所以知道她的身分,是因為她一進入,一股屬于海風的腥咸涼氣就沖散了滿室的馨香,溫潤的燭光彷佛湮滅了那么一刻,顯然這是一位海女巫,還是一位強大的女巫。 剛才還在狡辯的海女巫瞬間找到了主心骨 “泰普勒女士,我們花費整整七缸的魔藥……她卻指控我騙子!我從未受過如此羞辱,我甚至可以要求女神仲裁……” “或者可以更和平的解決方式?!?/br> 泰普勒有意無意地看向金發女巫,這位海女巫并沒有月女巫那種光輝昳麗的美貌,但一雙深邃的眼瞳格外神秘,似乎已經看出安柏不亞于她的魔力。 不過她只看了一眼安柏,就轉向柏莎微微欠身:“我們遠在山林的同胞,妳們值得所有海女神的祝福,這些孩子們錯把妳們當一般客人對待,我在這里向妳們致歉?!?/br> 脖子上的小金飾隨著她的動作熠熠發光,仔細一看,那竟是一種小型動物的骷髏,兒童拳頭大小的頭顱被鍍上融金,再鑲以寶石做眼睛,轉動間散發著異常詭譎的視線。 柏莎服從強者,她感覺到女人的力量,一腔怒火早就被這宛如海水的魔力澆得意干二凈。 “泰普勒女士,高貴的甜水祭司,我們無意打擾妳們的平靜,但眼下我們真的有要事…….?!?/br> 泰普勒微微一笑,以示安撫: “河底已經被倒入魔藥,捕風網起不了多快的速度,如果妳們要追人,那想必沒有走遠?!?/br> 柏莎眼底亮起希望的光芒。 這位海女巫長相甜美,說話也彷佛含了蜂蜜,每一句都浸潤人心。 “我會讓人在出河口放幾只水怪攔路,就當送妳們的賠罪?!?/br> 泰普勒愉快地為這次糾紛畫下完美的句點,雙方都面帶笑容,只有安柏在無人看到的角落偷偷啐了一口。 “安柏女士打擾了,相信很快妳就可以見到蒔蘿,那孩子總是跑最慢的那個?!卑厣臐M意足之余,爪子又癢了,不忘向母獅挑釁。 “蒔蘿?”泰普勒好奇地看過來。她還以為勞駕所有月女巫出動捕捉的絕對是兇惡的狼王。 “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而已?!卑厣灰詾橐?。 她對安柏所有的話都半信半疑,那個曾經連瓶魔藥都煮不好的黑發女孩真的有足以拯救大地的魔力?甚至觸摸到了女神的領域? 柏莎不信,不過黑發女孩的確有幾分古怪,說不定這次小女巫們也是跟著她瞎起哄。她決定要親自把蒔蘿捉回來,讓女孩在所有女巫見證下露出破綻,起碼這一次,她一定會贏過安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