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蒔蘿心底清楚,如果自己從未和穆夏相識,她也不敢相信霍爾卓格有一個狼人子孫,屠狼英雄的城堡老早就成了狼窩。 只能慶幸他們暫時不是敵人吧。 蒔蘿說服自己后面還有要緊事,便昧著良心給兩只狼打掩護:“她們是我表姊妹,我去接她們的路上出了些意外,我有要事要找穆夏大人!請立刻帶我過去!“ 之前專注在對付綠仙女和營救同伴上,她差點忘了還有穆夏。她必須立刻和穆夏會合,告訴他薩夏即將發生的災難。穆夏了解魔女,他由魔女創造,肯定也知道要怎么阻止魔女創造出來的吸血鬼! 兩個騎士微微一楞,加利文皺著眉:“穆夏大人現在有點忙?!?/br> “你帶我去見他就是?!吧P蘿不想浪費太多時間解釋,只要見到穆夏,一切就有轉機了。 蒔蘿說著就要向前走一步,兩個騎士卻沒有要移動的意思,反而像是兩座硬梆梆的大山擋著少女面前。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凝重,蒔蘿微微擰眉,身后的葛妮絲反應過來又舉起銀弓,其他女巫有的撫摸使魔、有的手放口袋。她們現在以蒔蘿為首,蒔蘿顯然熟悉這里,她要去找領主,她們自然二話不說一起行動,如果有人想阻礙蒔蘿…… 亞歷克再怎么缺心眼,看到人手一個閃閃發亮的銀器,也知道這些小ㄚ頭不是普通姑娘。而且她們身上雖然有著人類女子嬌軟可口的香氣,但香氣中透漏著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亞歷克左嗅嗅又嗅嗅,野獸本能的直覺告訴他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你們不方便,那我自己去吧?!吧P蘿一點也不怕這兩只黑狼。 她繞開他們,帶著一群小女巫準備去見那只窩起來的黑狼頭頭。 “蒔蘿小姐?!?/br> 加利文突然出聲,蒔蘿沒有忘記他的姓氏,她暗自提高警覺。 金發騎士緩步走來,蒔蘿有一剎那彷佛看到了穆夏。緊接著,對方抽出一根長棍狀的漆黑物體,似乎是要攻擊,葛妮絲眼睛一縮,立刻提弓── 對著銀箭的利光,加利文趕忙后退幾步,隨手將東西往空中一拋。蒔蘿伸手接過,她摸了摸,發現是一根火炬,用粗硬的木頭削尖而成,除了有些沉重,看上去就是普通火炬。 “冷靜點,只是給妳們一個好用的東西而已?!?/br> 蒔蘿來不及細思,只見昏暗的視線中破出了一絲火光。 加利文點燃了火炬,明亮的火光照出他異常銳利的眼瞳,同時一股刺鼻難聞的氣味嗆得女孩們咳嗽連連,就連亞歷克也受不了摀住口鼻。 “現在開始,如果要在薩夏行動,就拿好這個吧?!?/br> 蒔蘿接過火炬,明亮的視線瞬間開拓。 她這時才發現自己站在城墻邊緣,火光暈出一片絨黃,同時蒔蘿也看到城墻下亮著無數燈火,暖黃如豆,一顆一顆分布在城堡腳下,沉沉黑夜下的薩夏彷佛撒滿繁星,家家戶戶竟都在門口點起一束小小的火炬。 嗯? 蒔蘿瞇起眼睛,有一瞬間隱約看錯了。 宵禁的街道本該寂靜無聲,此時卻擠滿了人影,一個個此起彼落,跌跌撞撞在街上游蕩,當其中一人靠近路邊照明的燈光,蒔蘿的呼吸有一瞬間停止──那是一張灰白的臉孔,上面鑲著一雙紅如鴿血的眼睛,彷佛輕輕一眨就會流出濃血。 起死回生的活死人大軍擠滿薩夏的大街小巷,他們面色迷茫,紅色的眼睛充滿對血rou的渴求,僵硬的雙腳不知疲倦地來回徘徊著。 這是預想中的情況,蒔蘿安慰自己,整座薩夏因為宵禁的關系,家家戶戶老早就緊鎖門窗、提早上床,所以只要這些活死人沒有發現房子里有活人….. 蒔蘿看著其中一個活死人抵在一處住家的門窗上,一顆小心臟瞬間為里面的人提起。 門旁的壁燈火光搖曳,給死人蒼白的面容增添不少生氣,那個活死人看了半天都看不出什么,沒多久便搖搖晃晃離開。 蒔蘿突然發現有什么不對。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火炬,又看了一眼城堡下多如繁星的燈光。 “這個火炬是用什么燒的?“ 加利文訝異地看著蒔蘿,隨后他微微一笑,似乎有些贊賞少女的觀察力: “聰明的小姐,想騙過死人,只有死亡的味道了?!?/br> 他看進少女漆黑的眼眸,聲音放低,不讓旁人聽清楚: “請放心,小姐,這里是大人的地盤,大人已經準備好一切,所以特地請我們來迎接妳,他為妳和妳的朋友準備了禮物?!?/br> “什么……“禮物? 一聲刺耳的嚎叫撕破寂夜,同時吸引所有死人的注意力。 那是狼嚎聲,不只一只。 作者有話說: 兩只看門狼:姑奶奶,有話好好說,把銀器放下qaq ps:小狼歡快搞事中,下一章應該可以讓女主開大了gt;lt; 第一百一十六章 憤怒女巫 ◎全安柏視角(慎買◎ “狼嚎!“ “是狼群!“ “這怎么可能?“ 女人們竊竊私語的聲音很快就被躁動的馬蹄壓下。 馬兒們不愿意再前進, 任憑柔軟的手掌如何勸慰安撫,它們就是不肯挪動半步,面前明明是廣袤無垠的大草原, 但在馬兒眼底卻像是烈火地獄,它們拼命擺動鬃毛, 腳剁地面, 發出近乎哭啼的叫聲。 “好了, 已經騎了整整三天,快到薩夏了,就放這些無辜的家伙一條生路吧?!?/br> 一個女人率先下了馬,其他女人也紛紛附和,仔細一看,她們手上空空如也, 馬兒上更是沒有配戴任何韁繩和轡頭。沒有受過馴化的野馬兇猛不輸獅子, 這些女人們竟就這么赤手空拳在野馬的背上度過整整三天,橫跨半個中庭平原。 “孩子,感謝你這幾日的辛勞, 愿今晚的女神庇護你不受任何野獸侵害?!芭擞么捷p碰馬的長吻, 輕聲低喃了幾句。 女巫的祝福融入風中,化作清甜的氣息,讓躁動的馬兒慢慢恢復平靜。那帶頭的女人輕撫著馬兒的鬃毛, 其他女人也有樣學樣, 一只只高壯兇野的野馬似有所感,甘愿垂首而下,接受女巫的祝福。 目送野馬群離去, 女人們披著銀絲制成的斗篷, 閃亮的布料有著月光的柔軟, 與遠岸的湖光相映成揮,微風溫柔的手穿過濕漉漉的蘆葦,女人的身影在黑夜中顯得越發飄渺輕盈,宛如上岸的天鵝群化作的仙靈。 “冷靜點,柏莎?!?/br> 剛才帶頭的女人抬起頭,斗篷下露出一雙異常漂亮的眼瞳,如汲水而出的翡翠叫人不由得心神一轉,可惜完全無法打動盛怒中的柏莎。 “它們就在附近!我們一路上已經聽了多少它們干的惡事!“ 柏莎用力甩開斗篷帽,簡單的發辮利落如鞭,啪出一聲充滿殺氣的聲響 她死死握著銀斧,彷佛敵人就在面前嘲笑她一樣:“銀狼太猖狂了,自從黑狼王死后,黑狼群潰逃,他們就肆意擴大地盤!我敢說肯定是銀狼王在暗中謀劃,它的野心從來不止于森林!“ 提到銀狼王,安柏綠眸一閃,一時間也無法抑制住臉上的厭惡。 “但它們失敗了,這一切都有賴小蒔蘿和小緹娜,她們沒有辜負女神的期待?!?/br> 美麗的米達及時出來打圓場,哪怕今夜沒有月光滋潤,她依然銀發柔亮,眼如燦星,美得令人屏息,所到之處皆在發光,彷佛就是月亮本身。 “正是她們打動了綠谷河那些愚昧的俗人,我們才能一路順遂不是嗎?銀狼的確越發猖狂,但我也看到女神的光芒正在大地復蘇,黑暗和邪惡終究退散?!?/br> 米達的言語就如她的容貌一樣甜美,柏莎和安柏面色微緩,特別是提到蒔蘿,安柏一掃先前的陰霾,愉快提醒:“柏莎,妳那把漂亮的銀釜才剛上過蜜蠟,不用那么急著染上魔物的臟血,而且妳好歹記得把一些銀狼留給葛妮絲吧,我都還沒聽到她的消息呢?!?/br> 柏莎已經冷靜不少,提到自家的學生,忍不住冷哼:“那么久沒消息,怕是已經葬身在狼肚子里了?!?/br> 她的話聽在其他擔心自家孩子的女士們耳底分外刺耳。 “柏莎妳怎么這樣說話?“ “呸呸呸! 哪有人這樣咒自己的孩子?!?/br> “葛妮絲那孩子說不定早早就到了女神廟,獻上一打狼首了?!?/br> 這次愿意出谷的月女巫并沒有很多,絕大部分都是這屆巡獵女巫的家長,像是安柏、柏莎、米達等,她們借著來參加審議廳的機會,順便在路上打聽下自家孩子的消息。 要知道葛妮絲可是這屆小女巫之首,如果連她都在狼肚子里了,那其他小女巫豈不就是餐前配菜,早早就被……. 其中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女巫更是用銀拐杖跺跺地面,怒斥道:“今晚是冥月,到處都是烏鴉在散播厄運,妳看著點嘴巴吧,柏莎?!?/br> “冷靜點,弗萊格桑女士?!捌渌仔⌒臄v扶著激動的老人。 柏莎翻了翻白眼,轉頭把玩自己的斧頭去,眾人你一言我一句擠兌柏莎,之前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煙消云散。 安柏摀嘴竊笑,不過她很快似有所感,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她身材高挑,女人相對嬌小,所以安柏微微低下身探問:“弗蘭,妳還好嗎?“ 斗篷下的女人有著一張嚴肅端正的面容,此時她棕色的眉頭糾結在一起,眉間的皺紋擠滿疲倦和焦慮,讓她看上去比其他女巫更加蒼老。 “安柏,我們應該快點抵達薩夏,我有不好的預感?!?/br> 安柏看了她一眼,低聲問:“出發前妳拜訪了高塔蜘蛛,已經過了七天的禁言令,現在可以告訴我答案嗎?“ “我用了些代價,請女士做了一次占卜,她說此次前行的預兆很危險?!?/br> “妳在擔心克麗緹娜?“ 弗蘭女士輕撫眉間的凹痕,神態無比疲倦:“那孩子留下的行蹤根本不是要去找狼人,雖然我知道會有這一天,但太快了,而且現在外面的世界和十年前相比變化太多了,又是薩夏這種地方,我怕……“ “如果可以,我這輩子都不會想踏上薩夏的土地,“ 安柏阻斷她的話,但二人眼神交流中都已經明白對方的意思: “當年我們無意間種下的種子,而今我們必然得承接苦果,何況我們也和當年不一樣了,弗蘭,妳不是一個人,克麗緹娜也不是?!?/br> 弗蘭露出虛弱的微笑,看不清場合的柏莎打斷她的話: “狼人還是不能不管,就算要節省力氣,起碼還是要掌握它們的去向,以防萬一?!?/br> 安柏似乎是要回答柏莎問題,只見她慢慢抬起身,碧綠的眼眸像貓一樣覷起: “用不著我們過去,它自己就會來了?!?/br> 氣氛一凝,湖水幽冷的氣息似乎悄然無聲蔓延開來,女巫們收起表情,嚴陣以待,就連之前殺氣騰騰的柏莎在知道有狼人逼近,也立刻一改先前囂張的態度,一雙眼睛銳利如鷹向四周掃射。 只有安柏一點也沒有大敵當前的緊張感,她煩躁地伸手朝空中揮了輝,像是在驅趕無形的蚊蟲蒼蠅。 【狼來了狼來了!】 【白狼先生要來了!】 【快躲起來快躲起來!】 幸災樂禍的湖水精靈揮動著粼粼發光的蜻蜓翅膀,開心地圍繞在這位強大女巫的四周,但當那東西真的來的時候,它們逃得比之前那些馬都還要快。 “沒想到可以在這里遇見妳,安柏?!?/br> 黑暗中逐漸浮現出人影,那是一個極為英俊的男子,暗灰色的頭發在臉上留下深遂的陰影,眼眸是幽冷至極的藍,全身上下沒有任何一絲屬于人類的溫度。 男人穿著一件帶有貂皮和天鵝絨的大衣,乍看下就是一個閑情逸致的貴族少爺出來夜游,前提是他身下的坐騎不是一只壯碩猙獰的銀狼。 安柏一臉厭惡:“西里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