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她深吸一口氣,想著安柏的臉,維拉妮卡的發色,貝姬的擁抱、海蓮娜的眼淚、還有穆夏…… 沒錯,她只是和他先祖打聲招呼,順便問問這些在薩夏流蕩百年的亡魂們有什么內幕消息,會不會剛好看到罪魁禍首的真面目之類。如果一切順利,說不定還可以藉此搞清楚小狼的身世之謎。 摒棄各種恐懼的想象,蒔蘿告訴自己就當是在看歷史課本一樣,她抱著敬畏的心情,僵著雙腳一步步踏入回廊,強迫自己的眼睛一張張掃過那些畫像。 回廊安靜得詭異,唯有畫像的輪廓在跳動的燈火下越發栩栩如生,蒔蘿既不希望他們真的活過來,又期待著他們能開口說一句話。 也許年代太久了,他們早早就去投胎也說不定。蒔蘿抱持著這個喜憂參半的想法。 霍爾卓格基因不錯,男帥女美,又大概是教育崇武的緣故,男男女女身材纖瘦俊挺,嫌少有胖得畫框裝不下的人物。他們大多頂著金紅秀發,神采飛揚,其中還有不少金發碧眼的美人,蒔蘿在他們身上看到穆夏的影子。 她似乎也沒有一開始那么害怕,甚至津津有味地打量起來。 一張一張畫像傳承著名為血親的證據,但這卻讓她更加疑惑,因為這些人應該都是人類。 蒔蘿不相信一窩狼巢能瞞天過海那么多代,他們總要結婚,貴族只能和貴族通婚,圣堂又禁止近親通婚,一旦有外人進入這個家族,肯定會發現其中不對,所以除了穆夏以外的霍爾卓格都應該是人類。 其中有幾張畫像還鍍上一層銀箔,讓它們如真實的盔甲光滑發亮,看來霍爾卓格從前也出了不少銀騎士。其中一個金發碧眼的老騎士讓蒔蘿以為看到了年老的穆夏。 不完全一樣,男人有著豪邁的方下巴和招風耳,他不像其他騎士與愛馬一同擺出威風凜凜的姿態。 老騎士無比謙虛地跪倒在圣堂的玻璃花窗下,身旁放著騎士最珍貴的寶劍,象征絕對的忠誠。精致的光影描繪著他英俊的側臉輪廓,身上用銀箔貼成的白甲閃爍著神圣的光芒,這番姿容又像極了初見時的穆夏。 但蒔蘿看著他光禿的前額,只剩下一小搓金毛,她想象了下穆夏的模樣,忍不住偷笑了一聲。 【他好像在瞪你唉?!?/br> 月桂一句話嚇得蒔蘿差點沒站穩,下意識想扶正身子,一只手就這么啪的一聲打在昂貴的畫像上。 身形突然一空,前方像是突然失去了阻隔,蒔蘿整個人跪倒在地上,她看著地上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整個人還有些懵。 空氣圣潔而凝重,輕薄的陽光穿過彩色的花窗,就連漂浮的塵埃也晶瑩如同寶石般閃爍,白銀騎士就跪在窗下,鵝黃色的絨光包裹著他英挺的身子。男人的臉龐顯得模糊不清,就彷佛一道虛弱的幻影,唯有頭頂的光異常刺眼。 “至高神啊……請保佑我的妻子黛拉,就算生不出孩子也無所謂,我可以收養堂哥的兒子,神律說過婚姻是神圣的,請你保佑我們的婚姻?!?/br> 蒔蘿努力瞇起眼,想看清楚那人的長相,金發碧眼,是穆夏? 她試著站起來,卻覺得天轉地轉,下一秒整個人往后一倒。 一雙手臂穩穩地接住她,蒔蘿睜開眼睛,陽光消失了,眼前同樣是金發碧眼,卻更為鮮活。 穆夏正一臉緊張地打量自己,渾然不顧背后一只大白鵝正對他猛戳猛咬。 “蒔蘿,發生什么事了?妳怎么在這里?” 穆夏沒有放松警惕,而是瞇起眼眸,瞳仁迅速銳利起來。他迅速打量四處,鼻頭微微輕嗅,似乎想找出任何可能傷害女孩的蛛絲馬跡。 只是他的脖子很快被轉回去,少女兩只手毫不客氣往狼騎士的腦袋擼了擼 “沒禿,沒禿,幸好沒禿…….” 穆夏:??? 作者有話說: 沒想到hp同人文引發那么激烈的討論~~奶茶詳細講一下,個人偏愛綠眼小黑貓哈利,暴躁綠茶嘴毒各種屬性都有,哈利真的很香阿!!!! 另外奶茶還有一個hp孫世代的腦洞,路易斯·韋斯萊,比爾和芙蓉的兒子,混血男媚娃,小姑丈是救世主,小嬸是魔法部長,一家子長輩全是二戰英雄,新時代蘇男主人設! 感謝在2021-10-07 00:53:15~2021-10-12 00:06: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靜脈森林 3個;鶴拙擲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游昀昀 19瓶;游游游夢哩、鶴拙擲 10瓶;黑衣大背頭 9瓶;君竹yu、二虎子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九十八章 通靈女巫 ◎這就和至高神私藏月女神的畫像一樣神奇?!?/br> 【靈感度達標, 執行鑒定,鑒定成功,取得祝?!餐`〕?!?/br> 蒔蘿緩了幾口氣, 感覺到手下柔軟的毛發,才勉強從那似真似假的幻境回神, 同時也確定了眼前的人是穆夏, 年方十七, 頭發濃密。 是啊,他可是狼,狼怎么可能會禿,一只禿毛的狼就和不舔人的狗一樣,是不可能存在….. 一條濕漉漉的大舌頭打斷她的思緒,蒔蘿呆若木雞, 她緩panpan緩舉起手, 往臉頰上一抹,一手黏濕,還牽著幾條銀絲。 她眼睛發直地瞪著眼前的狼騎士, 手掌沒有放下的意思, 彷佛在猶豫是要一掌打醒自己,還是一拳撂倒變態狼。沒等她思考完畢,那條舌頭又啪地一聲, 在少女臉頰上留下黏答答的口水。 “布萊克, 不行!” 蒔蘿終于看清楚,瞳孔不禁瞪大,那是一只足足超過半人高的大狗, 有那么一瞬間她以為是穆夏的狼朋友, 但她很快肯定那是一只狗, 還是一只名貴的純血犬。 兩條扁翼似的耳朵后傾下垂,大狗的腦袋極為狹長,像是將所有生長養分全都貢獻給了針尖般的長鼻子,渾身棕褐色的毛發絲長而卷厚,但在笨重的皮毛下,大狗的四肢卻異常纖細,雙肩與軀干結合緊湊,給人一種隨時都能奔跑過整片草原的爆發力,一只無比壯碩健美的巨犬。 這是蒔蘿第一次見識到傳說中用金幣秤重的卡奧沃爾森獵狼犬。 月桂直接嚇得躲在蒔蘿身后,牠沒看過狗,更沒看過那么大一只的狗,所以直接把狗當成狼。月精靈嚴重懷疑自己和蒔蘿無意間打擾了兩只狼在夜晚的散步約會。 與慓悍兇狠的名聲截然不同,獵狼犬兩只圓長的眼睛是亮晶晶的糖褐色,它用長鼻子拼命往自己身上頂,蒔蘿忍不住驚呼,直到對面的狼人黑著臉強行將自家狗狗勒回來。 “這是我和妳說的布萊克,是牠帶我來找妳的?!蹦孪拿銖娦χ?,用了些力氣才把那顆該死的狗腦袋鎮壓住。 蒔蘿想起來了,穆夏說過他有一只獵狼犬,每個獵狼騎士的標配,但那時候他正在扮演名為騎士的身分,所以蒔蘿事后想想,也沒認真當一會事。 狼騎士養了一只獵狼犬,這就和至高神私藏月女神的畫像一樣神奇。 然而現在回頭看,就像穆夏說的,他不會對蒔蘿說謊,包括這一項微不足的小事。 “布萊克!”穆夏熟練地制服住大狗,他輕松地往按了一個地方,就讓躁動的獵狼犬乖乖趴伏在狼騎士的腿下。 蒔蘿腦中靈光一閃,她突然意識到一個明亮的事實, 少年是真心把銀騎士當作自身榮耀和職責,所以才甘愿壓抑本能,穿上盔甲,養育獵犬,冒著一次次被發現的風險,不遺余力去實現它。 哪怕這只小狼有一些反人類的想法,但他的自我認同一直是人類。 蒔蘿突然對霍爾卓格的家族秘辛不是那么感興趣了,管他是從狼肚子還是人肚子蹦出來的,只要穆夏認為自己是人類就夠了。 穆夏確認蒔蘿沒受傷,正想松一口氣,但身下的大狗查覺到有機可趁,立刻就不老實,直接朝少女撲過去。 蒔蘿早就體會到這只獵狼犬對自己異常的友善,她不慌不忙,兩只手動作更快,接住那顆比狐貍還要尖長的大腦袋,直接上手順著背頸開始擼狗,完全不顧月桂的抗議。 沒一會,高貴的獵狼犬就嗚嗚嚶嚶,半個身子癱軟在少女香噴噴的懷里,屁股更是一扭一扭,長長的尾巴興奮地發出啪啪的甩動聲,正確來說是往穆夏發黑的臉上甩。 狼主子一把捉住那條亂動的長毛拖把,考慮著要不要把這只養不熟的白眼狗直接拖回來暴力鎮壓。 “你說牠叫布萊克,好奇怪的名字?!鄙P蘿輕輕搔著狗狗絨毛似的大耳, 不知道是戳中哪一個點,少年皺著眉異常堅持:“上任銀騎士長就有一只黑色的獵狼犬,就叫布萊克。這是象征絕對忠誠和榮譽的圣名?!?/br> 穆夏說到一半,就看到布萊克舒服地躺在少女大腿上,一條大舌頭吐露在嘴巴外。 他咬牙切齒:“名字沒問題,是狗的問題?!?/br> “牠一點問題也沒有?!薄北M管穆夏的語氣是毫不掩飾的嫌棄,但蒔蘿覺得寵物隨主,這么一只甜美的大狗恰好配牠巧克力色的狼主子。 “行吧,牠沒有問題,我更好奇半夜夜游的姑娘會有什么問題?!?/br> 騎士的話聽起來溫柔無害,卻冷不防刺中要害。 蒔蘿手一僵,如若她和布萊克一樣有尾巴,現在肯定是炸毛狀態。穆夏捕捉住她的困窘,笑聲無奈卻又有幾分愉悅: “每次我以為我把妳放在最安全的窩,下一秒妳又出現在最危險的峭壁上,妳是貓嗎?蒔蘿,我老是捉不住妳呢?!?/br> “活下去不代表最好?!鄙P蘿本想說不是每個人貪生怕死,但又覺得這樣太抬高自己了,畢竟一開始她就只想在船上混吃躺死等冥月過去。 “人和動物最大的差別,我們有自由意志,有選擇的權利?!鄙倥抗饩Я?,理直氣壯,同是也在暗示穆夏別再替她選擇了,她有人權好嘛。 “所以就算死掉也沒關系?” 這可不像騎士會說的話啊。蒔蘿心臟吭登一聲,年輕的騎士屈膝坐在她身邊,她似乎聞到了若有似無的酒味。 穆夏自顧自地像是在碎碎念:“蒔蘿,我有時候真的搞不懂人類?!?/br> “穆夏你是不是……” 犬科可以喝酒嗎?蒔蘿胡思亂想的腦袋第一個跳出這個疑問。 “我很生氣?!?/br> 已經有些醉意的少年說得極快極小聲,明明人已經坐在她旁邊,卻像是在背后說人壞話還怕被她聽到。 “但看到妳又不生氣了,因為這就是妳,妳如果會乖乖聽我的,妳就不叫蒔蘿了,我也不會那么放不開妳了?!?/br> 蒔蘿顧不得摸狗,她想確認下穆夏的清醒程度。對方卻像鬧別扭一樣,將腦袋別向另一邊。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將大白鵝抱在懷里,大概是有意要和抱著自家狗的蒔蘿做對比,只是蕪菁不怎么配合,靈活的脖子一彎,直接一口咬住狼爪,力氣之大,某狼人一時間竟動彈不得。 蒔蘿可以確定,他醉了。月桂倒是興高采烈,它宣布自己從今以后徹底原諒這只老想吃自己的鵝 少年這頭還沒完,他的手還沒從鴨嘴抽出來,就繼續委屈地發嘮叨:“然后蕪菁這個名字簡直是災難,妳取名字的能力太可怕了,蒔蘿,還有妳本身的名字也是,怎么還好意思能說布萊克很奇怪?!?/br> 這次換蒔蘿臉黑了, 【對、對,之前還想叫我五仁!】記仇的月精靈第一次認同狼人的話。 喝醉的狼人還是比人類醉漢強一點,穆夏依然口齒清晰,只是比起以往,他話更多,情緒不加以掩飾,說話思維也經常從這頭跳到另一頭。 蒔蘿正在考慮要不要直接拿個除狼香包塞進他鼻孔時,穆夏又像是突然清醒了。 “所以妳是來探索緋壁堡那些迷人的秘密嗎?我注意到妳在我某位曾叔公畫像面前停留很久?!?/br> 少年抬起頭,眼眸清綠,亦如畫中的騎士。 蒔蘿愣了一下,她的目光重新回到剛才那幅騎士祈禱圖;清晨的陽光,絢麗的花窗,一切都是那么真實,就彷佛她真的到畫中了。 少女按著亂跳的心臟,盡可能自然地問:“怪不得那位曾叔公長得和你很像,他有孩子嗎?是不是長得和你更像?” 穆夏又有些迷迷糊糊,他往上瞄了一眼,漫不經心解釋: “吉利恩.霍爾卓格,年紀最老的銀騎士,他妻子早逝,沒有子嗣,聽說他一直拿銀騎士的身分當擋箭牌,不愿意再娶,所以你只看到他的一幅畫像?!?/br> 蒔蘿回憶老騎士口中的祈禱,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這就是通靈? 月桂與她心靈相通:【與召喚亡靈幫忙的降靈不一樣,觸碰亡者遺物就可以感知其生前的記憶,無論是時隔多久都一樣?!?/br> 蒔蘿吞了吞口水,她突然有一個主意,但是…… “穆夏,我有話要和你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