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空氣異常寧靜,正是暴風雨前的烏云匯聚,沉重的氣氛彷佛隨時會凝露而出。 鎮長惴惴不安,連坐下的心情都沒有。 “還少了一位?!?/br> 話音剛落,圣堂的大門重新被人推開,白銀的騎士鍍著一層銅金色的夕陽,姍姍來遲這場晚宴。 蒔蘿抬起頭,幾乎同時間與穆夏對視。 “那我們開始吧?!?/br> 其中一個身形高大、聲音宏亮的警鈴人迫不及待,甚至不顧鎮長驚怒的面容。蒔蘿記得對方叫舒克,是警鈴人的領頭,算是警備隊長一類。 “昨晚有我們的成員受害,我要求立刻在至高神的見證下,立刻舉行瓊斯鎮上的古老儀式,任命一位“引路人”進入森林尋找狼人的蹤跡?!?/br> 來了! 蒔蘿餐桌下的雙手不禁握緊。 ““引路人”必須是一位與狼人結有因緣的鎮民,他將戴上紅色的斗篷進入森林流浪一晚,用自己的鮮血平息狼人的怒火?!?/br> 作者有話說: 明天周日入v,到時三更~~該結束這個副本,接露狼人的身分拉!! ps:奶茶覺得鳥嘴面具比小丑可怕,如果黎明殺機出一個鳥嘴面具屠夫,我會嚇到哭qaq 第二十七章 迷魂女巫 ◎這種低階迷魂術不費什么功夫,只需要相應的藥草,還有最重要的調味:一點點的罪惡感?!?/br> “這是非法獻祭, 教會不會同意?!?/br> 穆夏連坐都沒坐,而是將配劍解下放在桌上,表達自己的立場。 那位警鈴人見狀有些動搖。 不出意外, 只要穆夏一出聲,艾爾德爵士就會反駁:“這不是獻祭, 是這里的傳統, 像你這種從宮廷來的高貴大人肯定不能理解, 但至少能予以尊重吧?!?/br> 騎士點點頭,似乎不反對艾爾德的說法:“我的確不能理解,至高神會允許這種出賣人命的傳統?!?/br> 圣堂的燭光忽明忽暗,映照著玻璃窗上的面孔變化萬千,一搬出至高神,圣堂內的氣氛頓時變得肅穆而嚴酷, 所有人的視線不禁投向那座豎沉默高聳的神像。 鎮長立刻緩頰:“是、是, 那些古老的傳統早就被禁止了……” “閉嘴!狗東西!” 艾爾德突然爆起一腳往鎮長的椅子踢過去,中年男人被摔個四腳朝天,蒔蘿猜想大概是穆夏和鎮長之前的懷疑惹怒了他。 果然艾爾德爵士一轉頭對著穆夏咆哮:“那我告訴你, 現在人心慌慌, 狼人在外面亂竄,昨夜他嚇瘋了一個鎮民,今夜他可能不會只滿足一點開胃菜, 請問你的神又在哪里?” 穆夏的手也按在桌上的劍身上:“我可以假裝聽不到你辱神的言論, 說到昨夜亂竄的人,應該不是只有狼人一個?!?/br> 見氣氛劍拔弩張,之前那位警鈴人借口為眾人上酒, 氣氛才稍稍緩和。 蒔蘿面前是一杯粗糙的橡木杯, 她看了一眼倒酒的人, 他手上拿著的是一個老舊的錫壺。 那人單純做著倒酒的姿態,一把金鈴鐺就放在桌上,但蒔蘿卻能聽到若有似無的聲音在耳邊碎語,就像根羽毛在耳廓輕搔,讓她坐立難安。 她看著那杯紫紅的液體,輕輕搖了幾下,一股不尋常的芬芳在鼻尖下綻放。 “之前的銀器呢?”艾爾德爵士很不滿。 鎮長趕忙解釋:“我們聽穆夏大人的建議,所有銀器都拿去融了制成武器?!?/br> 只有貴族會注意到這點小細節,其他人顯得沒那么在意,舒克看了幾眼其他警鈴人,他帶頭拿起酒杯, “敬至高神!” 所有人同時舉起酒杯。 耳邊的碎語近乎跟著眾人一起尖叫,蒔蘿再也無法克制,正當她要掀翻酒杯大喊時,另一人比她更快: 艾爾德爵士突然發難,用力把酒杯摔在地上,就直接朝著鎮長沖過去。 兩人瞬間扭打成一團,過程中撞翻整張桌子,杯碗酒水通通在地上炸開,現場一片狼藉,周圍人想拉住他們,卻又不敢得罪這位領主的兒子。 “快想想辦法!”舒克趕忙向穆夏求助。 “我只對狼人有辦法?!蹦孪暮谜韵镜卦谂赃吙春脩?。 舒克雖然生氣,但也不敢對穆夏說什么。當少年不再那么執著于騎士這個角色時,年輕貴族的傲慢和矜持就不自覺地留露出來,讓人后知后覺想起對方可不是任人予取予求的至高神雕像,他也是人,還是平民無法隨意冒犯的貴族。 現場一片混亂,夕陽的余暉逐漸在神像腳邊退去,地平線只剩淺淺的紅,蒔蘿看到那個商人和夫婦都趁亂摸走,也不再留戀,跟上他們離開圣堂。 隨著黑夜腳步逼近,街上已經空無一人,甚至連行乞的乞丐也沒有,安靜像是連老鼠都躲在下水道瑟瑟發抖。 家家戶戶的門窗都用木板鐵條釘得密不透風;一些家境殷實的人家還在門口垂掛一些銀制品。但蒔蘿知道那沒用,銀只是唯一能刺穿狼人身體的材質,一扇用純銀打造的門遠沒有一根銀針有用,當然,前提是你有那個勇氣沖向狼人。 當少女回到科爾家時,只有大白鵝來迎接她??帐幨幍奈輧纫讶粵]有柴火和食物的余溫,蒔蘿不禁松一口氣。 太好了,她們都先走了,現在就是自己…… 【妳要走了嗎?】 窗外最后一絲陽光消失,月桂的聲音也實時響起,就像一縷澄澈的月光,消除了月女巫心中的不安。 “我留了些東西,應該可以拖延時間……” 大白鵝在窗前拍動翅膀,蒔蘿沒想到人來得那么快,心底暗暗一驚。 那人的腳步又急又快,像是被什么追趕。蒔蘿抱著蕪菁,借著壁爐的遮蔽躲到墻角。 那人先是用力敲了敲門,他沒有等太久,一直等不到人應答便直接進了屋。 他的腳步聲很熟練,就像是這個家的熟客。 蒔蘿聽到對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暗暗祈禱,希望那個小玩意有用…… “不不、這不可能!你已經死了!” 腳步聲突然變得凌亂起來,那人像是在揮散什么可怕的怪物,整個人跌跌撞撞逃了出來。 “求求你!求求你!科爾我是你朋友阿!我沒想過害你!還有莉莉!是他們、都是舒克他們的主意!” 那人直接倒在蒔蘿面前,同時還有一個小東西掉在蒔蘿腳邊。 那是一只干掉的蠑螈,鼓鼓的肚子里面塞滿鼠尾草、毛曼陀羅、鬼靈菇等各種致幻草藥,蠱惑人心的煙霧從壁虎嘴里冉冉而出。蒔蘿一腳踩熄它,將這個c級迷魂道具回收至櫥柜。 她看著面前的人,鎮長,又或是可以稱呼他為野狼先生之一。 此時鎮長額冒冷汗,眼球泛白,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嘴里不斷咕囔著什么科爾。 這種低階迷魂術不費什么功夫,只需要相應的藥草,還有最重要的調味:一點點的罪惡感,就能使人的神智完全受女巫cao控。 蒔蘿一掌將他打醒。她將一張皺縮的羊皮紙貼在瘋瘋癲癲的男人臉上,那張她從鳥嘴捉出來的科爾先生的遺物。 “記得這個嗎?” 鎮長迷迷糊糊睜開眼:“瘋、瘋麻梅?” “科爾先生……所謂的狼人瘟疫就是這個東西吧?也是你們剛才加在酒里的東西?!?/br> 不需要不祥之兆提醒,蒔蘿在看到被更換的銀器就知道不對了。銀杯可以驗毒,而瘋麻梅是會使人渾身潰爛而死的慢性劇毒,是科爾先生從草藥筆記撕下的提示,也是害死他的罪魁禍首。 在迷幻術的作用下,鎮長把眼前的女孩當作死去的摯友,根本來不及思考,只是一個勁捉著手蒔蘿道歉。 “瘟疫……瘋麻梅,那是祖輩流下來的東西,我沒辦法阻止其他人,必須要有“狼人”,上面的人才不會放棄這塊荒蕪之地!你也看到圣堂那些銀器,都是教會賞給我們來對付狼人……森倫堡那些吸血蟲甚至允許我們不用繳稅、不用上繳兒女做奴仆!大家都是自愿犧牲、那些老了、被病痛折磨的家人都是自愿走進森林的!我們都只是想讓這個鎮過得更好……” 他痛哭流涕:“可是那晚莉莉她看到我們了!一個小孩的玩笑話而已,我拚死才說服其他人,但現在連你也知道了……你是瘟疫醫生,你在教會有那么多朋友,你說的話所有人都會相信。舒克說可以放過你女兒和你妻子,只要你死在“狼人的瘟疫”……對不起,我救不了你……” 蒔蘿幾乎控制不住再打他一巴掌: “那為什么他們還要莉莉的命?莉莉落水不是意外吧,現在他們還想要她當什么鬼引路人!” 鎮長絕望地搖搖頭:“我們只是想趕走那個銀騎士,他太煩人了,不斷追著我們問東問西,就彷佛在懷疑我們……簡直和之前那位青銅騎士一樣,舒克很不安……” 他像是在祈求原諒,不斷對著蒔蘿解釋:“彼得母親一直在告狀,她年輕就暗戀你,結果輸給了莉莉的母親……她一直說莉莉根本不安分,那次溺水肯定是她讓她兒子那些小伙伴搞得鬼!” “彼得母親?”蒔蘿一顆心吊起來。 “她是警鈴人的暗哨,負責監視莉莉的言行舉止?!?/br> 蒔蘿面色慘白,她讓科爾太太帶著莉莉躲起來,對方那時候說要去哪?要去最值得信任的朋友家里。 不祥之兆給予她指引的同時,也會混淆她的判斷,終究是在劫難逃的詛咒。 “該死!”少女咒罵一聲。 窗前把風的大白鵝拍拍翅膀,蒔蘿察覺到有其他人來了,立刻給鎮長下了暗示。 “如果你真的想要對科爾先生贖罪,就把他們拖延在這里,越久越好?!?/br> 鎮長一臉懵懂地點點頭,隨后渾身一顫,便待坐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蒔蘿對大白鵝招了招手,立刻從后門溜了出去。 這是蒔蘿第一次見識夜晚的城鎮,今夜沒有月光指引,黑沉沉的夜幕隱藏了一切的罪惡和危險,她就像是一只小蝦米急切地要跳進深不見底的大海,但即使雙腳打顫,她還是得硬著頭皮融進黑暗。 蒔蘿只能跟著不祥之兆若有似無的指引走,耳邊可以聽見胸膛下咚咚的亂跳,偶而微風撫過樹葉的沙沙聲更讓人疑神疑鬼。 快、必須快! 她終于捉出了瓊斯鎮的“狼人”,卻也認知到了一個清晰可怕事實:那些貪婪的蠢貨把“真貨”吸引了過來。 那個被嚇傻的警鈴人就是殺雞儆猴的警告,那東西躲在暗處伺機而動,隨時準備大快朵頤,讓傳說成真。 但蒔蘿有那么一刻還真希望狼人現在就出來,把那些喪盡天良的混蛋通通撕成碎片。 少女來到了一扇門前,禮貌地敲了敲門,隨著里頭的腳步聲走近,厄運的碎語也越發刺耳,近乎尖叫。 女人輕快地回應“來了!” 門一開,一只大白鵝啪動著不知道混了什么的粉末直接對著女人砸了過來。 第二十八章 獵殺女巫 ◎女神會以妳為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