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永遠不可能離開我
顧煜孤身一人候在這兒,月光高高灑下來,將他照得冷硬無情。 “你喜歡她?!?/br> 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他看著藍玉,劍卻懸在沉在頸側。 沉在稍有動作,脖子上就出現了一道血線。 她吃痛地縮了下脖子,蛇妖那神情,像是隨時會砍下她的腦袋。 “顧煜,我和他什么關系都沒有......” “你閉嘴?!鳖欖涎劢请[隱抽動。 流影劍挑起沉在的下巴,迫使她面向藍玉,“藍玉,你聽見了嗎?這個滿口謊言、心腸歹毒、心術不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你尚且年幼,一時被狐貍精蠱惑,哥不會怪你。洞庭那邊最近不太安穩,你替我去那兒看看,權當歷練了?!?/br> “哥......?”沉在睜大了眼睛,喃喃道。 顧煜故作驚訝,在二人之間左看看右看看,而后道:“藍玉難道沒告訴你我們是堂兄弟么?” “兄弟?”沉在死死盯著藍玉,他卻移開了視線,轉身站到了顧煜身后。 這倆兄弟聯起手來耍她呢?! 沉在氣笑了,“確實,妖和狗怎么能做配。你是沒看見他射在我腳上,跪在地上伸著舌頭,像條狗似的一點點給我舔干凈的模樣??烧嫦沦v!” 明明還是夏夜,藍玉的身體卻如秋風中的樹葉般瑟瑟輕顫起來,眼睛濕漉漉的,像一條被路人平白無故踢了一腳的可憐小狗。 顧煜狠狠磨了磨后槽牙,反手給了沉在一巴掌。 她的牙齦破了,口腔里充滿腥甜的血腥味,耳邊嗡嗡作響,臉上火辣辣的。 沉在吐出一口血沫,這狗屁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她笑了笑,露出一口紅牙:“你也是?!焙苜v。 顧煜墨綠色的雙眸中醞釀了一場暴風雨,他臉色沉得滴水,掐著她的下頜,拇指指腹重重碾在她的唇瓣上,“可你是我的奴隸......” 你怎么敢,讓別人玷污你。 “唔!” 唇齒交纏,入侵者在她口中狼吞虎咽,像要將她拆吞入腹。她用舌尖推擋,卻被含住更深更重地吮吸。后腦勺被牢牢掌控住,壓得更緊,無法掙脫。連呼吸的權利都被掠奪,她氣息短促,感到缺氧般暈眩。 兩個人不像在接吻,更野獸在搶地盤,他們互相撕咬,交換血液。 沒有柔情與蜜意,血腥味充斥雙方的口腔。 過了許久,顧煜抬起頭,擦了下被咬破的下唇,雙手將虛軟的沉在困在身前,看向藍玉:“你走吧,趁我沒改變主意,現在就啟程去洞庭?!?/br> 藍玉心情十分復雜,比起沉在,他更不能違抗顧煜的命令。 他本是蛇母拋棄的弱胎,是顧煜讓他能活到今天。 可他對沉在的一切也是真的。 他嘴唇抖了抖:“大王,是我帶她去珍寶閣的,我們什么也沒干。你要罰就罰我吧?!?/br> “滾!”顧煜眼神陡然變得狠厲,向來光潔的脖頸上竟有黑色鱗片浮現,他額角青筋暴起,仿佛極力克制某種怒意。 他將沉在的臉捏得變形,用惡狠狠的語氣說著誓言般的話:“你永遠、永遠,都不可能離開我?!?/br> — 大澤山的最高處近日升了一面旗,全山的妖怪一仰頭就能看見它。 說是“旗”,其實也不確切。 它瘦長纖細,除了遇上狂風會晃動幾下,多數時候是靜靜地垂著,并不是輕盈飄逸的布料。 更像塊農戶家里掛著的白rou。 妖怪們七嘴八舌,紛紛猜測那到底是什么。 體型龐大的座山雕從高空俯沖下來,尖喙叼走“旗”的一部分,死氣沉沉的白色條狀物忽然劇烈地抖了一下,結在它身上的霜撲簌簌掉落,妖怪們這才發現,原來那不是旗,而是個人! “嗬......”沉在從劇痛中醒來,肩頭結痂的傷被猛禽反復咬開,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襟,而這些痕跡又會在下一次暴雨中被沖刷干凈。 她成了高空中最便捷、最源源不斷的食物。 在這之前,劍傷久違地發作,她已經昏迷許多天了。 寒風灌進嘴里,她嗆了兩聲,扯動渾身的傷口,臉色又白了幾分。 費勁地扭頭查看傷口的情況,傷口像花一樣綻開,可以看見紅嫩的rou,最中心是個血洞。 “呼、呼——”簡單的扭頭動作幾乎耗盡了她所有力氣,她全身上下幾乎沒一塊好rou,身上散發出淡淡的腐rou味。 可她沒有任何辦法。 她重新閉上眼,頭抵著身后的木桿一動不動,睡著了一樣。 高空中溫度低,血液流速緩慢,沒過多久傷口結上了痂。 她發熱了。 這場傷寒來勢洶洶,從骨頭里泛起的鈍痛讓她連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滴答滴答,干燥的鼻腔里涌出鮮血,頭痛欲裂。 忽而雷聲大起,東方的天空出現一片巨大的烏云漩渦,無數道紫色閃電劈開天幕,直指一處。 沉在瞳仁震顫,那雷電明明遠在天邊,她卻如同被當頭劈中,眼中溢出深深的痛苦——紫色雷電,是修真大能飛升前的最后一劫。 有人要飛升成仙了。 修真界第一人便是無妄,無人能出其右。 無妄要飛升成仙了,此后再想找到他,便真是難如登天了。 她的妖丹呢? 已經被煉化了嗎? 她該怎么辦? 永遠都是廢人了嗎? 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捏爆了,血脈化作最鋒利的刺,每一次搏動都將她扎得鮮血淋漓,她呼吸困難,生當如死。 口鼻不斷淌出鮮紅的血,她目光死死咬著逐漸式微的紫色雷電,大顆大顆淚珠從眼眶中滾落:“我的妖丹...還給我...還給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