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韞珍把張尋山的手臂撥到一邊，打開微博看了一圈。最近發生的事情有點多，她都要忘記有這個東西了。

    剛刷新首頁，就看到田蕊嘉宣傳綜藝的微博。她無意識地往下一滑，突然看到周晚潮轉發他工作室的微博。

    成名的演員、愛豆，都有自己的工作室，會有自己的專業團隊負責一切事務，畢竟現在的工作看上去很復雜，不是只用打打殺殺就行了。她現在第一部戲還沒播，等以后，也許有一天會有自己的伙伴，到時候也許她就不用再去問詢自己存在于此的意義了。

    說到底，她喜歡和人交流，喜歡去傾聽他人的想法，喜歡和他人一起做事。拭劍峰從來都為天下所有人打開大門，可惜入者寥寥?，F在她身份沒那么高，正是可以和人們平等交流的好時候。

    宋韞珍覺得這樣不錯。

    “怎么了？”張尋山察覺到她的動作，又把手臂壓了過來，箍得緊緊的。

    “我還有事，不能在這里待太久?！?/br>
    張尋山意義不明地嘟噥了什么，她靠近了聽，才捕捉到一句“睡了就走真無情”。

    她決定當作什么都沒聽到。

    “對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這的？”

    張尋山揉了揉眼睛：“開門的時候看到了啊?！?/br>
    她語氣里增添了幾分緊張：“我剛剛沒看到你?！?/br>
    他支撐著上半身，靠在床邊：“我剛剛和林鐸一起上來來著?！?/br>
    “……那他呢？你們一起做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眼神逐漸清明：“他？我不知道，我們來吃個飯而已……你老問他做什么？”

    不等她回答，他就勾起唇角，眼底閃過一絲狡黠：“他是老板，你關心他也正常?！?/br>
    “不過你剛剛是完全沒看到我吧?！?/br>
    宋韞珍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看著他的雙眼。

    眼睜睜看著他眼里似乎失去了某種光彩。

    “你是真的沒看到我啊……哄我一下很難？”

    他揉了揉臉：“還真是一點都沒變?！?/br>
    宋韞珍愣了一下。她不確定他口中的“一點沒變”是從何時開始計時，很有可能他眼中的自己是以前的宋韞珍。

    而不是她。

    她是松枕云。

    房間頓時陷入沉默。

    張尋山看上去不太高興，偏過頭看著地板，而宋韞珍也陷入思考之中。

    一開始，她不管是對張尋山還是林鐸，都是將自己當作劍尊，把對方當作爐鼎或魔修，但現在她也有了些此世的常識，漸漸品味出一點不同尋常。

    她單純希望大家都能快樂，不希望里面夾雜著欺騙或陰差陽錯。

    “我們之前見過嗎？”

    張尋山始終盯著地板：“沒有，怎么了？”

    松枕云有的只是打開局面的能力，沒有收拾殘局的能力，代換到與人交流上，是更加不知所措。她本能地感覺到自己說錯了什么、做錯了什么，但是沒辦法得到答案與任何提示，于是她只能等待。

    但對方什么都沒做。

    直到他離開，宋韞珍才發覺他在看的是一粒設計簡潔的袖扣。

    她將其撿起來，翻來覆去觀察好久，覺得這不太像是會不小心落下的東西。

    謝熙川在搞什么？

    她閉上眼仔細回憶——沒有了神識，她再也沒辦法事無巨細，隨之而來的潛意識里的恐慌總是強迫著她捕捉視線里的一切信息。

    謝熙川的袖扣好像不長這樣。

    也許是別人把自己送來的？

    宋韞珍將袖扣“啪”的一聲扔到桌子上，掀開被子，摸了摸左腳腕。

    腳腕上漸漸顯示出朦朧的黑霧，緩慢地飄動著環繞，看上去沒什么精神。

    “喂，你吃到邪念了嗎？”

    過了十幾秒，黑霧才幽幽轉醒般停頓了一下，隨后發出虛弱的聲音：“沒有?！?/br>
    “今天遇到的人都沒有邪念？”

    很久很久，黑霧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魔尊？你能聽到嗎？”

    黑霧終于緩慢地動了動：“我要消失了?！?/br>
    “消失？什么意思？”宋韞珍睜大雙眼，“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突然就說消失？我還有很多問題沒問……”

    “這里無法修煉，劍尊?！?/br>
    這是魔尊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盤旋在腳腕的黑霧徹底消失，她似乎聽到了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

    是她和那個世界的聯系。

    她和修真界、和松枕云的細若游絲的聯系。

    “你只是像剛才一樣休眠了是吧，喂?！彼嗣约旱哪_踝，觸感沒有任何異樣。

    “一定是這樣的……邪念，對了，是邪念不夠。我今天遇到過的人沒有邪念……我去給你找?！?/br>
    她又想起那個讓她有魔界感覺的酒吧。

    宋韞珍快速收拾了一下自己，戴好口罩，立刻打車回家?，F在還是下午，距離大部分酒吧開門還有一段時間。她先給李靖等人發了微信問哪個酒吧人多比較好玩，然后在網上搜索信息。

    【李靖：拜托別被拍啊你，雖然現在沒人蹲你但是，戴好口罩！】

    【豆柴：今天我有點忙不能去TT前不久新開了一個叫terminal的，不過好像有dress  code……我看看，啊，我覺得你戴個choker就行了?！?/br>
    宋韞珍在網頁輸入terminal，一目十行地瀏覽評價和照片。大部分人都穿得十分清涼，什么頭發顏色都有。她搜了下choker的意思，跑進衣帽間一點點翻找，最終在柜子深處找到了一個純黑的皮質cho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