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對一些人物上的細節進行了討論，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傍晚了。

    “具體的日程會通過你的團隊聯系，”譚衡手上還在記個不停，“還有什么問題嗎？”

    宋韞珍問：“譚導有什么書或者電影推薦嗎？我剛演了第一部戲，還不太知道自己水平到底怎么樣?！?/br>
    “那你有在讀什么嗎？”

    聽完宋韞珍的回答，他有點哭笑不得：“怎么一直在看理論，還是那種博士都讀不明白的?！?/br>
    她聽出他語氣里帶點對好高騖遠的埋怨，張了張嘴，沒去解釋。

    對她而言，有很多現代事物的名詞還需要查，甚至看了照片還不太能懂，不如看一些抽象的，好歹還能當那種宗門里放了上千年的典籍看。

    他沒推薦書，而是寫了幾個女演員的名字給她。

    不過又聽譚衡說：“短期提升演技不需要讀什么書，但是想成為一個好演員，廣泛與深入的閱讀都是必要的。希望你忙起來后也能保持這個習慣?！?/br>
    “其實我在看張尋山拍過的片子，有點好奇他演技為什么能提升那么快?！?/br>
    “唔，”譚衡回憶了很久，“其實從他入行開始，就跑了不少龍套，演了不少配角，大部分都被剪掉了，也有幾部沒播出的，所以單看他前幾部片子確實進步很大，里面有多少艱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br>
    豆柴撐著腦袋聽完，對宋韞珍說：“不要太緊張，我師姐說你演的不錯，她一般不夸人?！?/br>
    譚衡驚訝地挑眉，和豆柴對視了一眼，笑著搖了搖頭。

    宋韞珍心想，也許豆柴的師姐也是編劇，對她點頭道謝。

    “好啦，那我們就走咯？”豆柴把本子收起來，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起走？”

    譚衡聳聳肩：“那我不送客了?！?/br>
    出門之后，宋韞珍只覺得懸著的心落回胸腔，忍不住對豆柴說：“譚導看上去脾氣蠻好的?！?/br>
    “他啊，”她一臉不屑，“裝的。等以后你就知道了?！?/br>
    豆柴見她沒人來接，邀請她一起吃飯，二人聊了不少拍戲的事，到最后還有點意猶未盡，又說要去清吧喝點。

    “我先跟助理說一下?！碑吘菇枳≡趧e人家，她得跟人商量好。

    李靖倒是很高興，她正好要加班回不去，說越晚回來越好。

    她今天出門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穿的很隨意，還是和女生一起，應該也沒什么事。

    豆柴很清楚她擔心什么：“那家店很清靜，在我家附近巷子里，來的都是熟客，不會有什么問題的?！?/br>
    打車到巷子拐角，走到門口一看，果然是一個看上去不打算有客人的地方，連個招牌都沒有，只有一扇和墻融為一體的門。

    “坐桌?！倍共褚煌崎T就沖酒保說。那酒?？瓷先ノ辶?，正一臉笑瞇瞇地擦杯子，聞言只望里面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們自己隨便坐。

    里面只有兩張桌子，她們挑了燈光偏昏暗的坐下，酒保很快過來遞了酒單。

    宋韞珍還記得前兩次喝酒的教訓，說：“想喝點偏甜、果味濃的?！?/br>
    豆柴則是點了杯余市，開玩笑地說：“你虧了，這老頭調酒不太行，威士忌倒是藏了不少好的?！?/br>
    上酒的時候，酒保還特意拎著酒瓶過來，給她們倆展示了一番。

    豆柴評價道：“這邊還是比較難買到sherryamp;sweet，你抿一口嘗嘗？”

    宋韞珍立刻搖頭：“我喝多了會耍酒瘋?！?/br>
    她喜歡聽豆柴講做編劇的事。原來她是學編導的，畢業就做了新媒體，直到寫小說火了才開始做電視劇編劇。

    喝完第一杯后，宋韞珍就一直在喝冰水。豆柴一直在點威士忌，她怕兩個人都醉了沒法回家。

    之后好像又陸續進來兩三個人，都坐在吧臺和酒保聊天，聲音傳到里面，只能聽見有人在說話，不清楚具體內容。不知他們聊到什么，聲音竟然越來越高，像是在吵架。

    她和豆柴都立刻噤聲，豎著耳朵聽熱鬧。

    “你以為你資歷夠嗎？那么多人十年八年混到頭不如你老子一句話，在這給我挑三揀四的，我還真不信了，倒要看看明天我這個主編位子還在不在！”

    “是啊，粉絲都巴巴的盼著你去拍，你是金招牌，所以拿喬來了是吧。一個攝影師倒比明星還有流量，這說出去像話嗎？都這么玩轉互聯網了，拍個電子刊還要三請四請的，真清高真有骨氣——”

    “芃叔，我從來不是這個意思。辦新刊只是我個人私下里玩一下，不會挪用公司的資源?！?/br>
    是謝熙川的聲音！宋韞珍瞪大了眼睛，對豆柴做了個口型。

    豆柴是圈內人，聽著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比了個閉嘴的手勢，靜待八卦。

    “我們家反對我做這一行您是知道的，獎也都是我自己拿的，我知道劉師哥——”

    他的爭辯立刻被打斷：“謝家公子哥要在銀座辦個畢業展可太容易了。還提你那師哥啊，我看他來拍比你強多了！”

    豆柴做了個捂嘴笑的動作，給她發微信：劉兆真之前拍男團被罵了個狗血淋頭，現在還好意思搬出來說。

    【宋韞珍：怎么吵這么兇的？】

    豆柴拿了桌子上放著的紙筆給她寫了行字，待她看完就立刻撕碎，放在自己包里的小袋子里。

    宋韞珍假裝給她發微信，實則打開無涯詞典搜了一下gay的意思。

    她見豆柴特意在紙上寫，也沒在微信上多說什么，只問：就因為這個？

    【豆柴：到了他們那個階層不都那些事嗎，聽他吹的自己那么不畏強權、大義凜然罷了?！?/br>
    她還是沒太懂，那個被稱作芃叔的想捧自己男朋友上位未果，拿謝熙川撒氣，還能這么氣勢十足的。

    【宋韞珍：你知道的真多?！?/br>
    【豆柴：別，等以后還仰仗您給小的多抖點八卦?！?/br>
    她倆相視一笑，那邊矛盾升級。

    “我告訴你謝熙川，你只要在我手下工作，這事就沒可能?！?/br>
    沉默了一會兒，只聽謝熙川厲聲道：“那我就辭職?！?/br>
    “好好，翅膀真硬，底氣真足，你自己玩吧，反正賣不出去有自家兜底捧著?！?/br>
    話音剛落，就聽“碰”的一聲，應該是把玻璃杯狠狠放桌子上了，然后又是“啪”的巨響，他摔門走了。

    只聽酒保大叔幽幽道：“他把桌子磕壞了?！?/br>
    謝熙川嘆了口氣：“我會叫他賠?！?/br>
    豆柴連忙打字：走這么急想逃單吧，以為謝會幫他付么？

    【宋韞珍：人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br>
    還在偷著樂呢，卻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沒幾秒，謝熙川竟然走了過來。

    他明顯是望左拐，要去洗手間的，沒想到一下子就和宋韞珍對視上，倆人大眼瞪小眼十幾秒。

    他眉毛還皺著，像是看到什么了一個令他難以理解之物一樣，困惑地眨了眨眼。

    然后竟然走了過來：“你怎么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