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模擬器 第772節
把自己的所作所為,都牢牢地框在了所謂的專家共識、所謂的指南之下,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夠免除責任,把一切的意外,都歸咎于醫療技術水平的限制上。 做能做的,該做的,不該做的,沒必要去冒險。 這樣一來,就算打官司,那也是嚴格指南之內做事情,指南之外的cao作,那是違規的cao作! 十分本事,三分吃飯就得了,六分藏著自保,一分全看天意。這生活難道就不香嗎? 因為,如果不把六分的本事和想法藏起來,一百個病人中,有一個出現了意外,然后上了法庭,沒的說,你沒有按照醫療原則辦事,沒有按照指南治療! 全責,賠錢,道歉,降職,影響晉升,甚至有可能醫生都當不下去了。 何必呢? 因此,在這樣的情況下,杜黎能夠說出來這樣的話,周成還是有點兒感動的。 “謝謝你,杜教授?!?/br> 杜黎沒多說話,馬上就開始更改了手術方式,然后開始對比著顱內血腫的位置開始畫起了定位線。 杜黎身邊的一個助手,似乎是被杜黎的這個動作搞得有點害怕了,開口道:“杜老師,這個血腫的直徑,不太好cao作???其實?!?/br> “剃頭發!”杜黎只是回了一聲。 他也只能夠剃頭發去了。 然后,就在這個時候,手術室的門口突然就聚集了很多人,但是,這些人都只是圍在了手術室的門口,往里面好奇地瞅著,但是,都沒有一個人真正地踩開手術室的門,就是怕影響到搶救的cao作! 巡回護士的其中一個看到這場景,還以為有什么事情,就馬上到了門口自己打開門問了一下基本情況。 這臺手術,因為院長親自發話的關系,所以巡回護士和洗手護士的配備,沒有上限限制,要十個她就喊十個人來手術室!實在缺人,她自己都能頂上來。 …… 手術繼續在進行著。 周成止血的速度也很快,基本上就兩三分鐘,就把好幾個顱內的出血點都給處理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普外科的人才把腹部給打開。 這個速度已經不慢了,畢竟從周成做出了決定到現在,不過才過了六分鐘多而已。 六分鐘,消毒鋪巾,在切口部位粘貼無菌薄膜,切開皮膚及皮下組織。將腹直肌前鞘先用刀切一個小口,然后用剪刀分別向上下剪開前鞘。 沿肌纖維方向先用血管鉗再用刀柄或手指分離腹直肌束,其腱劃處應鉗夾切斷,然后用絲線結扎。 將腹直肌向兩側牽開,將腹直肌后鞘及腹膜夾起,用有齒鑷夾起腹膜,助手用彎血管鉗在距術者所夾處對側約一厘米處另行夾起,然后術者放松所夾腹膜,再重新夾一處,如次重復一次后用刀切開。 這些步驟是不能少的,再加上止血的過程,這個速度已經算是極限速度了好不好? 只不過是,周成在做脾動脈止血和顱內動脈止血的速度,有點太快了而已! 這般做完之后,方景升教授那邊把四肢血管都栓塞完了。周成當時就微微松了一口氣。 如此一來,最致命的幾個地方,倒是都先解決了。 顱內出血,不繼續擴大,就沒太大的問題。脾破裂大不了就切掉嘛,肝臟挫裂傷并不是特別嚴重,對普外科的教授來講,也不過是小菜一碟。 而在這時候,胸外科的嚴教授也傳來了好消息,說:“這個胸部的出血還不是蠻多,我這邊引流量不太多?!?/br> 麻醉醫生楚教授也是長長地緩了一口氣說:“cvp終于有平穩的趨勢了,這邊還在慢慢輸血,應該會更加穩定的,暫時是脫離那種隨時可能休克的時期了?!?/br> 各方面都傳來了好消息。 唯一不好消息就是,之前栓塞的雙下肢,已經是開始栓塞了。 畢竟,血管內血液的流動完全就是靠著心臟的泵循環,流動停止之后,就停滯了。血液在體內不動,但是還有其他的外傷,就會刺激內源性和外源性凝血系統的激活,然后導致血液凝固。 但是,這種情況,卻已經又回到了周成熟悉的場面了。 “接下來你準備怎么做?”方景升此刻頭疼了起來,雖然暫時危及生命的地方是暫時性解決了,但是這雙下肢和雙上肢的栓塞該怎么處理?現在就算把之前栓塞的東西取下來,血液估計都流不動了,出血是不會出了。 但是缺血壞死就該來了,如果不及時處理,四肢的都發生肌rou壞死的話,那么也會讓病人死亡的,除非就是截肢,一次性地解決所有的麻煩。 周成說:“方教授,現在我們再在之前股動脈鞘鞘管入口的更遠段,再開一個小口子,然后再把動脈里面的血栓給取出來,然后通過之前mra采集到的出血點,選擇性的再通過精準的止血,然后再把栓子取出來就好了。如果實在不好處理的出血點,局部開放止血就好了?!?/br> 這話的意思就很簡單,把產生的栓子取了,把不重要的出血點通過余留栓子用來繼續止血,重要的出血點,則是在取出了血栓之后,再在出血點處精準的栓塞止血。 這話方景升帶來的傷害,讓方景升身邊站著的血管外科的醫生都是開始偏著,無奈地苦笑起來! 而且這樣的苦笑,是那種膽汁都在逆流的苦。 周成講的話平靜,但是在專業上的難度,是其他人無法理解的。 你能不能把話講得不要這么隨意??? 不過,貌似他們此刻的反應,并沒有之前那么大了,畢竟,什么事情都有一種習慣的過程。慢慢習慣了,也就沒之前那么震撼了。周成連股動脈盲cao到腦血管里面都去了,那盲cao個下肢動脈取栓術,不輕而易舉的事情么? 他們還有什么好驚訝的呢? 方景升嘴巴微微張合,點了點頭,讓開了位置:“那你先開始吧,從我最后栓塞的這條上臂開始,要遇到的栓子可能還要少點,cao作的難度也要更加低一點?!?/br> “倪教授,您能不能幫我做下動脈鞘的導鞘口?我還沒做過?!敝艹苫卮鸬梅浅?焖?,但也略有點為難。似乎還有些羞澀。 但周成這話,直接就讓方景升和幾個血管外科的人,甚至知道導鞘管是什么的神經外科的人心里就罵娘了。 你麻痹! 侮辱人也要注意下限??? 周成這是在謙虛,只是有點過分了而已。 不過方景升也能夠理解,周成這是為了讓他們有更好的參與感而已。不要讓大家的表面上,都如此難看。 正這么說著時,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了。 然后緊接著擠進來了一大批的中老年穿著洗手衣綠衣服,戴著外科口罩與帽子的人。 為首的人,是一位鬢角斑白的老者,他進門之后,就喊了一聲:“方教授,病人現在的情況怎么樣?我正好請了一位從京都阜外醫院來魔都出差的專家?!?/br> “然后這位是來自京都天壇醫院的農教授。他?!?/br> 說話的人是華山醫院的院長,他開口時,杜黎和方景升二人還在做事情。 阜外醫院是血管外科最好的醫院,實力強橫,而神經外科最好的醫院則是京都的天壇醫院。至少是在官方上,是這么定義的。 然而,華山醫院的神經外科的綜合實力,全國排名第二,杜黎教授更是知名的頂級專家和教授。 王院長才講完,被他介紹的農教授,一位雙眼很清澈,但是老年斑遍布鼻梁的老者就開口說話了:“王院長,我就不上臺了,有杜教授在?,F在的手術進度很好?!?/br> “生命體征也穩定了下來?!?/br> 但是那位血管外科的教授,卻是眉頭稍微緊皺著,看著陸乾州的四肢情況,不可置信地說:“方教授,這四肢血運斷流這么整齊,這能是外傷造成的?” “這看起來并不像???” 顯然他也是認識方景升的,京都和魔都的國際性會議很多,頂級的教授之間的碰撞與交流更是多,所以基本上江湖內的大佬相互都能認識。 方景升就客氣道:“呂教授好眼力,患者當前的四肢血管血運斷流,的確是我們為了快速簡單的止血,自行阻斷的?!?/br> “當時有脾動脈破裂,還有顱內血腫,清創精準止血已經是難以維持血運進出平衡了,所以我和小周就選擇了暴力斷流!” “我們現在正打算重新再通?!?/br> 呂教授聞言,眉頭一皺:“斷肢保命,也不是為一種選擇,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br> “高壓斷崖式下降到了50+,也能夠搶救過來了,這是真需要很高水平的?!?/br> 呂教授看了一眼麻醉儀上面的血壓顯示。 楚教授則說:“多虧了失血受限,不然的話,現在患者的心率絕對已經室顫了,最高的時候已經跳到了160,剛才復律不久?!?/br> 回了一句之后,楚教授立刻紛紛跟著自己的學生:“再繼續抽電解質,補了這么多的血液,一定要注意高鉀血癥與代謝性堿中毒?!?/br> “再拿兩支多巴胺過來,調一下靜脈用藥的速度?!?/br> “氧流量可以下調了……” “補液量多少?”他已經忙不停了。 王院長等人也沒在意楚教授的插一嘴就不管了的事情,只是王院長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問道:“呂教授,農教授,你們可千萬不要推辭啊,今天這臺手術,是難度極高的急診手術,我真誠的請求兩位教授,千萬不要顧忌什么就有所留手?!?/br> 這話有點好聽,但又有點別扭。 只是,他這話,進來的所有人都沒回,其他??频娜?,則是去到了閱片器方向,正在仔細地閱讀病情。 不過,骨科的符游翰認出了這幾位的身份之后,默默地走了過去,低聲說:“佟主任,張老師,曾地緯老師的學生周成在臺上了?!?/br> “什么?”佟大為立刻轉過頭,往手術臺上看去。 而在佟大為旁邊的張興澤,也是覺得周成這兩個字比較熟悉。 “周成,他已經到手術臺上進行手術了,把四肢動脈都先栓塞了,說是延后處理?!狈魏怖^續解釋。 然后佟大為看到了周成的身影之后,才低頭對張興澤解釋:“張老師,這位周成是……” 如此一來,骨科的兩人,也就都不參合了,手術仍然在繼續。 …… 第四百零四章 奇跡的誕生在于微末之完美! 張興澤是認識周成的,只是與周成只有一面之緣,那便是去年周成的答辯會上,后來雖然也偶爾有聽過這個名字,但畢竟接觸不深。 一面之緣,如今周成是口罩帽子一身武裝,他沒看出來周成的身份,的確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過,雖然未親自與周成接觸,但是作為骨科專業領域內為數不多的大佬,他自是聽過太多次周成的名字。 如今,醫療行業內的發展,能夠到現在這樣的地步,打破現有的僵局,可以講,明面上是中正集團的功勞,但其實背地里,最大的功臣就是周成所在的團隊。 不是周成一個人,是因為所有研究肯定都是以團隊為單位才能完整且順利地開展著的。 “王院長,既然小周在的話我和張教授就不必上臺了?!辟〈鬄榭闯鰜砹藦埮d澤目中的意思后,主動地給王院長說。 這得是由他來提最好,不然的話怕被人認為張興澤是擺架子。 而且,即便是張興澤是院士,但是常規的聊天中也不會用這么一個代號,更多的是以教授來稱呼。 王院長也不是傻子,這么多教授都這么為這么一個年輕人說話,肯定是有其中道理的。 他沒上臺,他不是外科系統的,但也是在一邊靜靜地看著。 然后說:“農教授、張教授,辛苦你們今天跑一趟了,只希望再耽擱你們一點時間才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