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爺子緊接著就回去了，方楚軍仍然和牧音在icu門口的椅子上，坐著，繼續等方渺渺醒來的消息。

    過了一會兒，牧音接到了一個電話，臉色略有些煞白。

    “怎么了？”方楚軍看牧音的狀態不對。

    “女兒的一個朋友，以及那個司機，都搶救無效，去世了。還有一個女孩，救了過來，也進了icu?！蹦烈糸]上了眼睛，額頭緊皺。

    “車是女兒開的嗎？”方楚軍的眉頭也一皺。

    “不是?！?/br>
    方楚軍并沒多說什么，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楊弋風雖然是常市第一醫院的指導員，但被他叫來了常市中醫醫院，周成也正好是中醫醫院的。

    而這，可能就是命。

    “……”

    翌日，周成很早，就接到了兩條未讀信息。

    一條是來自徐凱然，徐凱然說，他想邀請周成一起吃個飯，表達一下感謝之意。

    另外一條，則是來自一個周成不認識的方楚軍的人，他謝謝周成救了他女兒，昨日周成離開得太早，他愿意在今天，備下薄酒一杯，聊表謝意，請周成務必答應。

    周成馬上就把方楚軍的提議給拒絕了，之前，在沙市八醫院的時候，就聽到過一個傳聞，就是湘南大學附屬二醫院骨科一個教授。

    早上做完手術，中午一點，家屬表示謝意，去邀請他吃飯，然后病人的另外一個家屬，一點三十五吃完飯。

    在一點四十五，把發票等作為證據，投訴給了醫務科……

    雖然最后沒怎么樣，但這一身sao，也是惹得那位教授相當不痛快。

    倒是，這個徐凱然，會不會因此就盯上自己??？

    畢竟，這個徐凱然，是連攔住他不去給病人做手術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為了保險起見，周成還是決定，先給張正權和安若，先后說了這件事，問了他們的意見。

    得到的答案是，安若讓周成別去，但是張正權卻讓周成去。

    就說，這件事，總會要解決的，張正權聯系了他在常市的朋友，可以隨時提供幫助！

    周成心想，這件事，早晚還是要解決的，于是，就又給楊弋風發了一個信息，讓他隨時準備報警后，出門就被張正權安排的朋友，送到了與徐凱然相聚的酒樓。

    而且，張正權的朋友們，則是就在旁邊，重新定了一個包廂。

    這么一來，倒是頗為妥當。

    周成稍微審視了一會兒，才推開了包廂的門，走進去！

    里面，并沒有周成所看到的，那種很多人的陣仗，也只有徐凱然一個人，坐在了里面。

    周成推開門時，徐凱然還頗為熱情，站起來：“周醫生，我是真怕您不來啊，特意提前等了您好久，還好你總算是來了?！?/br>
    “謝謝周醫生，能夠給我個薄面，答應和我見面?！?/br>
    周成巡視了一下自己的體型和徐凱然，覺得，兩個人獨處，如果徐凱然不會武功的話，單挑他是不怕的，就到徐凱然的對面，站定。

    “徐凱然，如果你是找我給你開請假條的話，那么我只能對你說，這件事很抱歉，我無能為力。你現在的情況，真的超出了我的認知能力?！敝艹烧f。

    徐凱然笑了笑：“周醫生，明人不說暗話，昨天在那里，你應該知道了我為什么這么做的來龍去脈了?！?/br>
    “我現在這么做，只是為了把那個醫生給搞一下而已?！?/br>
    徐凱然滿臉帶笑，說的話，卻是好像無足輕重，只是吃飯喝水這般簡單的事情一般。

    周成眉頭一皺：“徐凱然，這件事，也怪不得那個主任啊，他也是為了救命而已。而且，我也打聽了，當時，病情的評估？”

    徐凱然卻一擺手：“不重要了，沒有尊重病人和家屬自己的意見，沒有所有家屬同意轉出icu，他就單獨地把我母親轉出來了，這就是程序錯誤，他自己這么選了，就得為這件事埋單?！?/br>
    “在討好其他人的時候，不去考慮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也活該?！?/br>
    “而且，現在我母親已經病故，再講這些，也是沒什么用了，周醫生，我們坐下說吧?！?/br>
    徐凱然突然脫離了無賴的嘴臉后，這表現，一時間，談吐讓周成有些無法習慣。

    “徐凱然，那你今天，讓我過來，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周末也很忙的，我還有工作要做，我是想著，希望你以后不要打擾我，才來這一趟的?！敝艹梢彩侵苯诱f明了來意。

    徐凱然臉色一凜，道：“周醫生，你不要把話說得這么直接嘛?！?/br>
    “我找周醫生您來，其實并沒有什么惡意的，我對醫生，還是很尊敬的，特別是周醫生你，昨天大展身手，連那樣的病，都能搞定，可是大大地出乎了我的所料啊?！毙靹P然，滿臉笑嘻嘻，但是說出來的話，又是意味深長。

    周成沉默了一會兒，說：“徐凱然，我是個醫生，我不是審判員，我只是個治病救人的醫生，并不參與任何恩怨?！?/br>
    周成說著，往后退了幾步。

    徐凱然則是馬上抬手，自己也退了一步：“周醫生，你誤會了，我沒有怪罪你，是真心地尊崇你的醫術。并沒有其他意思?！?/br>
    “也絕對沒有說，你昨天的手術，做得不對的意思?！?/br>
    這話讓周成的戒備更加！

    徐凱然見周成滿臉的戒備，就先自己坐了下來，然后說：“其實，我今天邀請周醫生你來，主要有兩個目的。第一個，就是希望周醫生你能夠真正得好好看看我這個病，我這個手，是真的有點痛?！?/br>
    “或許是沒有我表現出來的那么夸張，但是活動是真的不太利索。到現在，也沒人能夠說出來個所以然，請假什么的倒是其次?！?/br>
    “第二件事，我就是想問問周醫生，你覺得，名字和年齡，都需要用代碼表示的那些病房，應該存在嗎？”

    第一件事，讓周成的眉頭稍稍一凝。

    徐凱然是真的手痛？這個可能性，他考慮到過，但也的確是暫時找不出來什么原因。

    第二件事，周成就更加不知道怎么去回了，這個東西吧，從公平的角度，它是不該存在的，但是從現實和客觀的角度，他就是存在著的??！

    誰敢去碰這個東西？

    “徐凱然，如果你是找我看病的話，我們可以后面在門診的時候，慢慢聊，我去給你查一查資料，至于你所說的第二件事，我無法評論?！敝艹刹幌胱约罕讳浺?，或者其他。

    徐凱然卻笑著說：“周醫生，你說啊，有的東西，能夠被預訂，有的東西，可以被占用，有些人，可以完全免費?！?/br>
    “有的人，只要沒承認死亡，就能夠正常領工資，這給你們醫生，帶來了多少麻煩和負擔??？”

    “有的人，只要打個電話，病床就能夠隨時空出來?！?/br>
    “有的人！”

    周成不斷往后退，到了門口處。

    “徐凱然，你如果只是和我吐槽這些的話，我覺得我們沒必要談，我也很忙，我要走了?！?/br>
    “周醫生，我也只是和你探討一下嘛，這些東西，到底是不是合理存在的問題嘛?！毙靹P然的面色稍微有點瘋狂。

    周成拉開門。

    徐凱然則稍微提高了聲音：“周醫生，昨天車禍的人，一共有四個，死了兩個，活了兩個?！?/br>
    “一個四肢健全，一個至少是半身不遂?！?/br>
    “一個人，死在了車禍現場，一個人，是死在了手術臺上?！?/br>
    “死在車禍現場那個，前面來了三臺救護車，為什么沒先拉走啊，他不是最后一個被從車里面拉出來的?！?/br>
    “死在了手術臺上那個，因為人手不夠，只有主治在給他做手術?！?/br>
    “那個半身不遂的，好的醫生都被調走了！”徐凱然看著周成的背影，下巴越揚越高，聲音也越來越高。

    “周醫生！～”

    再次喊了一句后，徐凱然坐了下來，任憑包廂的門被關上后，里外搖晃，又過了一會兒，徐凱然自行地點了一桌子的菜，然后一個人在那里吃。

    繼續吐槽：

    “周醫生，你是不知道啊，有些病他不是治不好，而是沒人治?！?/br>
    “有些藥，它不是沒有，而是不夠……”

    走出了包廂，周成馬上給張正權打了電話過去。

    “怎么樣？周成哥，你沒事吧？”張正權忙擔心問，同時，讓旁邊的人，打了另外一個電話，讓他們立刻跟在周成后面。

    周成的臉色不是特別好看，閉目了一會兒，后說：“還好，就是這個徐凱然，有點兒自我發瘋的意思，倒是沒想對我怎么樣?！?/br>
    “哦，對你沒惡意就好，如果他還想做什么的話，我就把他給翻了算了?！睆堈龣嘁彩媪艘豢跉?。

    “周成哥，那你先回去吧，我再去找人調查一下，這個徐凱然，到底是發什么瘋，免得他傷及到你?！睆堈龣嗑鸵獟鞌嚯娫?。

    周成就趕緊阻止：“別，權子，千萬別，不要再和他有任何接觸和瓜葛，這個人很危險的，千萬不要再打聽他的任何事了?！?/br>
    “我們做好自保就行了?！?/br>
    這個徐凱然，簡直就是瘋了，他這瘋瘋癲癲的，張正權貿然去查，自己惹了一身sao，不好。

    “他到底怎么了？”張正權追問。

    周成就低聲把徐凱然的話，簡短地重復了一遍。

    “他媽的的確是有點大??！離他遠點?！睆堈龣喽尖鹆?，生怕觸碰他的霉頭。

    ……

    周成再被送回家后，周成對幾位兄弟表示了感謝，他們也沒客氣，拿了周成買的煙，只是說，周醫生，小意思，以后有機會，一起喝酒。

    再到了家里，周成就和安若開視頻了。

    安若可擔心壞了，看到周成后，非要周成站起來，轉一圈給他看，最后沒發現哪里有傷有痛，這才點頭：“這次好危險，這樣的人，簡直神經病吧?！?/br>
    “以后離這樣的人，遠一點?！?/br>
    周成忙點頭：“以后應該不會和他有什么接觸了，安若，你吃午飯了沒？”

    “我點了外賣，你沒吃嗎？”安若問。

    “我哪里還敢和他吃飯哦，跑都來不及?！敝艹尚π?，然后趕緊cao作外賣平臺，開始點飯吃，和瘋子太過計較，那是自找沒趣。

    “那你點，我吃過了，我中午吃了個燒鵝飯，沒辣椒，總覺得差了點味道，你什么時候，給我寄點醬板鴨唄?！?/br>
    “聽說楊矮子不錯?！卑踩粜ξ卣f。

    “好！～不過我聽說，醬板魚更入味，就是吃了之后很燥?！敝艹梢颤c頭，把自己打聽到了的關于美食的消息，再次奉獻了出來。

    “那就少寄點，我怕吃了長痘痘?！?/br>
    “周成……”

    與安若聊天，聊了大概兩個小時，然后才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而后，周成打算，給自己的父母打個電話，準備下周回家去看看，這里是常市，距離家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