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本來把手頭的工作做完就完成了，楊娜臨時發了份文件讓她校對。

    溫杳留在臺里都做完才走。

    刷卡出了大樓。

    包里的手機響了一下, 是一個陌生號碼。

    她猶豫要不要接, 轉眼看見微信有好幾條凌珩發的消息。

    溫杳眼皮抽了下，劃下接聽。

    凌珩的聲音傳來，那頭還有些為嘈雜的腳步聲。

    “溫杳姐, 隊長進搶救室了?！?/br>
    “轟”的一聲, 溫杳眼前發黑, 手機差點拿不住。

    她張了張嘴，喉里像是卡住什么東西，發不出聲。

    凌珩急得團團轉，他喘了口氣，“溫杳姐，你在聽嗎？”

    “……在，”溫杳艱澀地咽了口水。

    溫杳和陸京航一個多月沒見。

    沒想到再次見到陸京航卻是以這樣的方式。

    “他出什么事了?！?/br>
    溫杳握著手機的手抑制不住顫抖，她等著那頭回話，呼吸一點點變涼。

    “隊長執行任務時出了點意外?！?/br>
    溫杳眼眶濕潤。

    “艙內失氧，隊長在無氧的環境下，窒息了三分鐘?！?/br>
    ……

    電話最后是溫杳掛斷的，凌珩報了一個地址，溫杳出了大樓攔了輛出租車就趕過去。

    他的隊員說，陸京航目前在臨淮市軍區醫院。

    陳恙在。

    陸家老爺子請了南市那位很有名的外科醫生。

    手術成功率很高。

    從廣電到醫院這一路，溫杳心率持續飆高。

    心里祈禱了一萬遍。

    陸京航平安。

    剛到搶救室，外面只有凌珩在守著。

    他看見溫杳過來的時候臉色都是白的，他忽然呆了一瞬，心想著他是不是不該這么急切地讓溫杳知道，因為陸京航肯定不希望她這么擔心。

    想到這，凌珩寬慰她，“溫杳姐，手術很成功?！?/br>
    “你先別擔心?！?/br>
    萬幸。

    溫杳心里壓著的一股氣消散，她扶著門框，差點脫力摔下去。

    “你還好嗎？”凌珩扶著她坐在門口的鐵皮凳子上。

    “沒事?！?/br>
    她抿了抿唇，眼前一陣頭暈目眩。

    額上冷不丁貼著一只冰涼的手。

    溫杳抬眼，對上口罩上方的一雙冷靜的眼睛。

    “別緊張，好好休息?！?/br>
    她沉聲寬慰，繼而對助理說，“給她準備點葡萄糖水，”她頓了下，“你有點低血糖?！?/br>
    溫杳抿唇，道了聲謝。

    “病人清醒需要時間，你可以先到休息室稍作休息?！?/br>
    溫杳站起身，余光瞥到她的胸牌，心胸外科——姜慈。

    “謝謝你?！?/br>
    姜慈淡淡點了個頭，吩咐她好好休息就走了。

    凌珩有點擔心她，也有點自責打了那通電話。

    “溫杳姐，隊長現在還沒醒，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你明天還要上班，等他醒了我再通知你?！?/br>
    “不用了?！?/br>
    陸京航還在里面躺著，她怎么可能休息得下。

    溫杳扯了扯唇角，“你也忙了一天了，隊里應該還有別的事，你先回去吧?！?/br>
    剛好，凌珩的手機響了。

    是上面的領導來電話，大概是問陸京航的情況。

    他簡單地陳述，掛斷電話之前，說了句會盡快歸隊。

    “溫杳姐，隊里臨時有事，我先回去一趟，明天一早我再過來，你記得去休息?！?/br>
    陸京航現在已經轉進了特護病房，但是還不許人進去探視。

    剛剛部隊里的長官來遠遠看過，張長官認識溫杳，但是走得急，只點了個頭就走了。

    溫杳在走廊坐了一整夜，臨近七八點的時候姜慈過來看情況，看見溫杳在長凳睡過去，吩咐助理給她拿條毯子隨后推開病房的門進去。

    陸京航醒得比她預想中要早。

    姜慈默聲給他做了檢查，“手術很成功?！?/br>
    陸京航看見她的名牌愣了下，說了聲“謝謝”后垂著眼劃著手機。

    頁面卻停留在和某個人的聊天界面。

    姜慈合上病歷本，淡聲道，“不用，昨晚門外有個女孩等了一晚上，想來你應該去安慰她?！?/br>
    -

    溫杳再次醒過來時是在病房里的沙發上。

    她揉了揉睡酸的脖子，昨天明明是在走廊外面的呀。

    她皺了下眉，不經意抬了下眼對上病床上一雙沉靜的眼睛。

    溫杳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陸京航。

    安靜，死氣沉沉。

    溫杳瞪著眼睛，咬著下唇，甚至連下唇被咬出血了都沒發覺。

    她睡得頭疼，眼睛也疼。

    看著陸京航眼睛一眨不眨，有些呆愣，神情恍惚。

    直至肩頭被人拍了一下，姜慈安慰道：“別太擔心，手術很成功，人醒了就沒事?！?/br>
    話說完，她安靜地出去順便還帶上房門。

    一瞬間，空蕩蕩的病房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對視了十幾秒，陸京航朝她勾手。

    “溫杳?！?/br>
    “過來?！?/br>
    他說話的語氣很虛弱。

    溫杳聽得心一揪。

    她在戰爭前線，見慣了生死。

    她知道他工作的環境不是很好，也預想過他會出事。

    但是當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

    溫杳沒法做到冷靜。

    她紅著眼走上前，表面裝得很淡定但聲音一開口就暴露了她曾經哭過，“你還難受嗎？”

    陸京航聽得心臟一抽，沉著眼，“還好?！?/br>
    “過來?！?/br>
    溫杳聽話地走近，眼睛都不眨地盯著陸京航看，他看上去狀態很不好。

    陸京航拉著她的手將她手掌包在手心，溫杳彎腰，陸京航的下巴靠在她的肩窩，他的呼吸很淺，但掃在脖間更癢了。

    “陸京航……”

    他另一只手扣在她腰上，語氣很低，“別動，讓我抱會?！?/br>
    陸京航抱著她不撒手。

    溫杳也就由著他。

    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著他的黑發。

    陸京航的發質很好，軟軟的。

    溫杳的臉不由得燙了起來。

    “你怎么了?！标懢┖絾?。

    “??？”

    “我壓著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