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漂亮美人有什么錯 第80節
少年不玩云鏡了,他百無聊賴地散出去一抹靈氣,裹了幾顆石頭進來。 他拿石頭在手里拋著,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道:“我現在相信,我們真得認識了?!?/br> 藺綺收回思緒,她眉眼彎彎,模樣乖巧,問:“怎么講?!?/br> “你不止筑基吧,”少年挑眉,清醇的嗓音帶著點淡淡的沙啞,他斷定,“你的劍道或許剛剛筑基,但你的符術遠遠不止?!?/br> “境界高的修士,歷來都能直接堪破低于其境界者的修為,但你的符術我卻一直看不透?!?/br> “第一種可能,你帶了隱匿修為的法器,但若是這樣,我不會如此輕易就知道你筑基,第二種,你修的是邪術?!闭f到這兒,他側眸看過來。 藺綺依舊認真看他,對他口中的懷疑置若罔聞,一副乖乖聽課的好孩子的模樣。 她點了點頭,聲音軟軟:“第三種呢?!?/br> 少年看她沒被嚇到,輕笑一聲:“第三種,你身上種了符道道種?!?/br> “道種是天生地養的靈物,每一顆都極其珍貴?!?/br> 少年接著說:“你有符道道種,修行符道對你來說就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如果我沒猜錯,你畫符連符筆符紙都不用,虛空就能畫?!?/br> “這跟我們認識有什么關系?!碧A綺納悶道。 她得知了自己符術的淵源,忽而想起,小時候,jiejie總給她喂的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她一直以為jiejie是沒錢給她買吃的。 現在看來,也不盡然是這樣。 雖然jiejie確實沒什么錢。 少年沒有立刻回答她。 他輕輕摩梭著一顆石頭,鴉睫覆下,眉眼輕垂,目光落在院落里,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院子邊是一個小池子,池水上飄著翠綠浮萍,幾尾魚在水中游來游去。 他安靜的時候,身上便帶了幾分未來的影子,藺綺好似看見了那個霜白長衣、溫柔病弱的青年的樣子。 這時,少年手腕微動,他手里的石頭就被拋出去。 石頭飛過窗子,在池子里打起一排水花。 “當然是因為,只有我知道符道道種在哪兒,也只有我拿得到它?!彼麑ψ约捍虺龅乃ê軡M意,眉眼輕彎,下巴微揚,語氣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藺綺倚在床頭,看見了池子里打得老遠的水花,眨了眨眼睛。 年少時的jiejie,真得好活潑呀。 *** 第二日,天色大亮。 由于前一天夜里,林清聽在云鏡上和人吵架,吵輸了生氣,云鏡順利遭到了這位尊貴的化神的嫌棄,成功回到了藺綺手里。 藺綺洗漱完,就聽見外面傳來規律的敲門聲。 門外是姜拾。 “仙師大人?!苯白哌M來,對著藺綺行禮。 “城外有魔物進犯,城主請您速去南門支援?!彼Z氣焦急。 “我知道了?!碧A綺頷首。 姜拾似乎還有別的事要忙,將這件事告知她之后,便匆匆離開了。 姜拾離開后,藺綺拿出計分的玉牌看了眼。 玉牌上,她的排名已然從三十一,掉到了第八百五十三。 第一日,大家都找不到魔物,很難拿分,今日魔物攻城,仙門弟子們得分倒是很快,現在,許多人應當就在城門口。 畢竟,歸根到底,仙門大比是一場殘酷的競爭。 雖說藺綺對春水城的背景很在意,然而,至少就明面而言,這個并不重要。 哪怕藺綺把春水城上下祖宗十八代都扒得清清楚楚,也比不上殺死一只魔物,畢竟殺魔物能得分。 只幾秒鐘沒關注玉牌,玉牌上的排名又掉了十位。 仙門發的玉牌大概是個碎嘴子。 玉牌上。 分數:二十。 排名:第八百六十三。(這個人可能還沒睡醒,當然,能拿到這個排名的人,睡醒了可能也不算很聰明。) 藺綺單手支頤,沒說話,她捏著玉牌轉了一圈,然后,猝不及防松開手。 玉牌:?。?! 藺綺眼見著玉牌上,刷了一排血紅色的啊啊啊。 藺綺雙指并攏,極規律地輕輕點了下桌案。 一張黃符托住玉牌,使其保持完好,藺綺重新把玉牌拿在手里。 玉牌上的字已經變了。 藺綺甚至能從它瘋狂刷新的字里,看出幾分諂媚的意思。 玉牌:能拿到這個排名的人,單單用聰明已經不能說盡她的智慧了,她是話本里其智若妖的謀士,是仙門冉冉升起的新星,天機閣史書三百卷,寫不盡她半分的風采;世上最高深的占術,窺測不出她一絲半毫的英明…… 第58章 藺綺推門出去。 雨后的天干凈明朗, 晴藍色的天空像擦過的玻璃。 柔軟的晝光細碎跳躍,透過枝葉,灑在藺綺的側臉上, 帶著微微的涼意。 她揉了揉眼睛, 掩去剛睡醒時的惺忪睡意, 極目往天邊望去。 天空似乎被一道結界分隔開。 內側,是碧空如洗的湛藍晴空,外側,天上揚起風沙, 遠遠隔著,藺綺都能看見一?;鸸鈴奶祀H懸垂墜落。 “你要出門嗎?!?/br> 清冽的嗓音傳來。 藺綺回頭,對上少年人的淺藍色眸子, 他扶著門框, 懶洋洋側倚著。 少年還沒睡醒, 眼皮子耷拉下來, 像一只喪氣的小狗, 眸子深處, 明明白白寫著三個字——想睡覺。 “是呀,”藺綺點了點頭,聲音輕軟,“有魔物攻城, 我要先去看看?!?/br> “那豈不是又只有我一個人待在這兒?!鄙倌甑恼Z氣聽起來很郁悶。 清晨剛剛睡醒的少年沾染了一夜的懶散氣,整個人都柔和了幾分,看起來并沒有素日里高高在上難以親近。 “一個人實在無趣, ”少年微微皺眉, “我獨自在一張符里待了幾千年, 已然受夠了一個人的日子了?!?/br> 他單手舉起, 不開心地捋了捋長發。 錦藍袖擺往下自然垂落,重重疊疊的金線在晝光映照下,顯得奢侈而靡麗。 其實獨自一人的日子并算不得孤單,或者說,他連孤單這個概念都沒有。 幾千個日夜,渾然好似大夢一場,他一直睡著,有時又飄出來,像游離在秘境里的世外人,獨自一人看秘境里花開又花敗,但他其實并不覺得孤單,因為他的生命還沒有開始。 人只有擁有生命,其實才配稱得上孤單。 但他只是一抹從主體分出來的分神而已,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而存在。 只有符紙被燒,他的使命開始時,自己的存在才有意義,或者說,他才真正擁有生命。 他的生命開始于昨日,藺綺燒了符紙的時候。 所以他一看見藺綺離開,就開始覺得孤單。 “你要跟我一起去嗎?!碧A綺偏頭看少年,她看起來乖乖的。 雖然這位少年天才自認為不會在小恩小惠上浪費心思,但當他聽見藺綺主動邀請他,一起去城門口的時候,他心中還是生出了一絲愉快。 少年唇角不著痕跡輕輕彎起,哼道:“勉為其難?!?/br> 藺綺伸出手,隔著華貴衣料抓住少年的手腕,然后,單手撕了一張傳送符。 *** 正南,城門口。 目光跳出了春水城的結界,城外的景象恍若人間浩劫。 天空壓著遮天蔽日的塵沙,焦黑旺盛的火焰從天而降,恍如滅世,密密麻麻的魔物兵臨城下,濃重的黑色霧氣送來腥甜的血氣。 “噗嗤——” 布滿鐵銹的長刀往應鵲河胳膊上割了一道口子,衣料被撕爛,鮮血瞬間涌出來。 手中的劍被打飛出去,應鵲河疼得眼前一黑。 他被白骨馬匹的蹄子絆倒,狼狽地在塵土上滾了一圈,一吐,吐出一口混著鮮血的塵沙。 他身上全都是傷口,才出來短短一刻鐘,他就已經渾身是血。 風沙迷住他的眼睛,應鵲河艱難眨了眨眼,劇烈咳嗽兩聲,側翻躲開魔物的下一記狠招。 他單靠兩只手,托著自己重傷的兩條腿,艱難往后退。 高大的士兵身穿冰冷甲胄,手執長刀,騎在一匹白骨戰馬上,它臉色是帶死氣的僵青色,眼睛確實血紅的,讓人看一眼都發涼。 它直勾勾盯著眼前的獵物,顯然不打算放過他。 它慢慢往前逼近。 應鵲河一咬牙,拽下玉牌高高舉起,“砰”地一聲,他把玉牌重重往地上砸。 淘汰雖然遺憾,但總比沒命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