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慢慢俯身。

    在幾乎要碰到他鼻翼前才堪堪停下。

    她放輕呼吸，嗅著鼻端若有若無的苦甜藥香，眼神清澈不摻一絲雜念。

    真睡著了？

    姜綰綰有些懷疑，眼睛一轉，伸出手作勢要去碰他眼角那顆紅痣。

    眼睛死死盯著他的眼瞼，時刻準備縮回手。

    但這一次，她的指尖輕輕點在了那顆她垂涎已久的紅痣上。

    皮膚觸感細膩，微微泛涼，但很快變得灼熱。

    傅宴睫毛微顫。

    姜綰綰猛地縮回手，直起身后退好幾步，心臟在這一刻瘋狂跳動。

    不知道是緊張，害怕，還是其他原因。

    背在身后的指尖微微發顫，碰到紅痣的那塊肌膚更是燙人。

    傅宴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眼天色，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眉心。

    片刻，他清醒過來，輕輕一抬手召出一具木傀儡。

    “它會使出一套劍法，你先跟著它學?！?/br>
    姜綰綰回神，慢半拍地點點頭，沉默地跟著木傀儡到一邊去學劍。

    半晌，望著異常沉默的姜綰綰，傅宴突然抬手按在眼角。

    那里，依稀還殘留著幾分陌生的觸感，有些溫熱。

    在他看不見的心臟處，漆黑的紋路外圍，宛如被解禁般逐漸朝著心臟周圍逸散。

    ……

    兩個月后

    落天宗外，白雪皚皚，銀霜般的雪落滿山頭，但落天宗內依舊溫暖如春。

    穿戴整齊的姜綰綰深吸一口氣，握著落雪，望著面前衣衫略顯單薄的傅宴。

    “師兄，請?！?/br>
    兩個月的血虐，大大小小的劍陣，姜綰綰已經被磨練得可以出師了。

    而今天，就是她報仇雪恨的大好日子。

    “師兄，你確定不用法器，修為也壓制到金丹中期？”

    不放心，她又問了一遍。

    傅宴淡淡頜首。

    抬手一點，靈力化劍，劍芒吞吐間，地面悄然劃出一道劍痕。

    姜綰綰：…………

    你還不如用劍呢。

    她腳尖點地，落雪劍平刺而出。

    傅宴輕輕彈指，直接震開。

    落雪挽出劍花，眨眼間繞過他的手臂直刺咽喉。

    第86章 師兄，兵不厭詐聽過沒？

    傅宴微微瞇眼，抬手一劍落下，在空中一化數十道劍光。

    姜綰綰迅速擋住后退，反身迅速握著劍柄，青雀訣加持，一道青雀靈影伴隨著繽紛落葉狠狠揮出。

    傅宴依舊淡然，五指合攏，靈氣化作劍網，頃刻間將青雀靈影困住。

    二者在半空中僵持。

    姜綰綰迅速抓住空隙，果斷棄劍，雙指并攏朝著他的心臟處刺去。

    他的手閃電般死死攥住她的手腕，毫不留情地一掰。

    姜綰綰迅速翻身，順著他的力道卸力，抬腳刁鉆地踢向他的下半身。

    “啪！”

    傅宴輕松接住，輕飄飄一掌拍中她的腹部。

    同時，劍網剿滅被困住的青雀靈影，落雪劍失去靈力加持掉落。

    姜綰綰倒飛出去，嘴角溢出一縷鮮血，她瞬間止住身形，反手把落雪劍重新握住，再次攻了上去。

    同為金丹初期，兩人靈力不分上下，只有劍法和靈力運用的熟練程度不同而已。

    但很顯然，傅宴始終游刃有余，而姜綰綰則越來越力不從心。

    “噗！”

    被擊飛出去的姜綰綰半跪在地，一口血吐了出來，拄著落雪，低著頭半晌直不起身。

    傅宴微微皺眉：“姜綰綰？”

    姜綰綰捂著腹部不應，垂落的發絲遮蓋住她的神情。

    只能聽見略顯痛苦的喘息。

    他立刻走過去，伸手準備扶起她。

    下一秒，姜綰綰猛地伸出手，動作迅速而敏捷地直接把他翻身壓倒在地。

    傅宴一時不察，再回神正對上面前笑得一臉狡黠的罪魁禍首。

    “師兄，怎么這么不小心??？”

    “你倒是貫會使小技倆?！?/br>
    被壓制在身下，傅宴倒是從容淡定，語氣也不緊不慢。

    姜綰綰低下頭，笑得跟偷吃小雞崽的狐貍一樣：“兵不厭詐嘛，能取勝不就行，反正無論如何，我是贏了，不是嗎？”

    傅宴散漫地挑眉：“所以呢？”

    “嗯？！沒有獎勵嗎？我可是超額完成了，你之前說在你手底下堅持半個時辰就行，現在我可是直接把你擊敗了?！?/br>
    見他想耍賴，姜綰綰不滿地抬手點了點他的心臟處：“我要是沒有手下留情，現在這里戳的就是落雪了?！?/br>
    傅宴危險地瞇起眼睛：“你跟誰學的？”

    “二師兄啊，之前二師兄教我的時候，每次都是拿劍指著我的心臟，冷酷地說——如果我此刻手里拿的是劍，你已經死了?！?/br>
    姜綰綰學得有模有樣，看得傅宴眼皮一跳。

    “起來?！?/br>
    “嗯？”

    “你準備這樣多久？”

    傅宴臉上絲毫不見怒容，但眼神越發深邃難辨，盯著人的時候讓人心里發緊。

    被勝利沖昏頭腦的姜綰綰終于清醒過來，意識到現在的處境。

    她——把傅宴壓在身下，還大言不慚地點了點他脆弱的心臟，順帶放了句狠話。

    好，很好！

    她就像是在閻王爺的臉上扇了一巴掌，并且在佛祖面前蹦迪——找死！

    姜綰綰顫巍巍地爬起來，十分乖巧地扶他起來，還順帶把他衣袍上沾的看不見的灰塵拍走。

    她可憐巴巴地開口：“師兄，我錯了……”

    傅宴冷笑，現在倒是乖巧：“不要獎勵了？”

    察覺到危險逼近的姜綰綰瘋狂搖頭：“不要了不要了，我哪敢要師兄的獎勵啊，剛剛都是誤會，誤會?！?/br>
    “不?！?/br>
    傅宴一反常態，若有所思地輕輕敲擊石桌，“是該給你些獎勵?！?/br>
    姜綰綰一點也不高興，反而頭皮發麻。

    “山門外有積雪，你去清掃一下?！?/br>
    掃雪？

    不是要揍她嗎？

    姜綰綰愣住。

    “不愿意？”

    她秒慫：“不不不！我愿意我愿意，能為宗門出一份力，是我的榮幸！”

    說著，她立刻踩著落雪劍飛向山門。

    傅宴望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哼笑一聲。

    算起來，也到了賞雪的時節。

    他難得來了幾分興致，身影陡然消散。

    ……

    山門外

    剛一踏出宗門，一股寒氣撲面而來，許久沒出門的姜綰綰瞬間一個哆嗦。

    護體靈力展開才稍微好點。

    山外，兩月前的落葉繽紛已經化作遍山銀霜，之前爬的石梯上也落滿了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