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娶了陰鷙王爺后 第44節
端王要在這里,代表皇上,給柳將軍與三軍敬酒,以示朝廷對他們的重視。 到了午時, “嗒嗒嗒嗒”整齊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等著的眾人便見煙塵滾滾,又過了兩炷香的時間,才看見了正威軍的黑色軍旗。 在最前面的是個中年男子,一身鎧甲,渾身肅殺。雖已在京城范圍,可他那眼中仍是帶著警惕與殺氣。 是柳盛柳將軍。 到了近前,池旭堯才看到這位赫赫有名的柳將軍臉上有三道疤。 兩道舊的,都在臉頰上,一道新的,從右眼眼角,斜著到了左邊的嘴角。 只是看著這幾道傷疤,便能想象出那幾場仗打得是多么不容易。 端王心中對這位柳將軍是更加尊重了,忙又往前多走了幾步,道:“柳將軍,小王奉命,代表天子,為將軍與大軍敬酒?!?/br> 照理,到了此時,這位柳將軍便該下馬跪下,接了這杯酒水??伤麤]動。 他只是用一種冷厲的目光打量著端王,眉頭一皺,微微有些不屑。 “你就是三皇子?”柳將軍的聲音都是粗糲的,語氣卻是傲慢的。 端王想,或許是柳將軍在邊境已久,遺忘了對京中的禮節,便也點點頭。 他剛要把犒賞三軍的話再說一次,卻又被柳將軍打斷。 “三皇子為何要帶著面具,是羞于見人么?” 這回端王是很確信,這位柳將軍確實是對自己有不滿了? 端王冷淡道:“將軍,小王代天子而來,非為小王私事?!?/br> 柳將軍冷笑一聲,忽而拔|出馬背上的長刀,對著端王的面具劈下! 霎時間,端王的瞳孔急縮,往后一退,抽出了侍衛的刀格擋了上去。刀身震顫,只這一下子,端王便覺得雙臂都有些發麻。 柳將軍沒有再攻擊,而是把刀放了回去。 “反應倒快,可惜了,嬌生慣養,力氣像個娘們?!?/br> “柳……”端王被他的無禮激怒,張口便要呵斥??墒橇鴮④娨呀浄硐埋R,拿過端王書中的酒杯,自己拿著禮官手中的酒壺,斟了一杯。 柳盛對著東方跪下,把杯中酒一飲而盡。酒杯和酒壺都被他放在了托盤子,旋即翻身上馬。 “三皇子,明日宴飲,你會來吧?” 柳盛在馬上俯視著端王,意味不明地問了一句。他不等端王回答,便一甩馬鞭,往城中去了。 第39章 宴飲 直到第二日去宴飲的路上,三皇子也是想不明白,這柳盛將軍為何要如此針對自己。 柳家時代從軍,柳盛將軍更是一手訓練出了赫赫威名的正威軍。 柳家一門上下,皆尚武,男子到了十歲,便去邊關鍛煉,到了十五六歲,若是男丁不肯從軍,長輩才會放他回京。 京城的高官顯貴之間,姻親關系復雜,人際關系像是一張蜘蛛網,錯綜復雜。柳家就是這京城之中的清流。 他們家的男子議親,女方家兩代以內,不可有在仕的。成婚之后,亦不許用家里的關系,為姻親謀出路。 女兒家倒是能嫁高門大戶,但是柳家有言在先,女兒出嫁,回娘家時只許談感情,不許涉及“男人的事?!?/br> 這么一來,京城里誰還想跟他們家攀親事? 這種脾氣又臭又硬的姻親,空有權勢卻不許人沾一沾,豈不是叫人看著眼熱,心里直罵嗎? 端王正是知道這柳家的秉性,才更不理解柳盛的態度——自己沒得罪過柳盛,也沒有機會得罪柳盛的姻親,與他素來也沒有利益關系,為何初次見面,他便咄咄逼人? 何明德昨晚聽端王提起,便在腦子里開始翻書。這位柳將軍,歷史記載便是個冷面閻王,不茍言笑,還經常頂撞皇帝。 可是他戰功赫赫,保家衛國從無二心。家族人丁興旺,但是從不經營家族事業。祖孫幾代都認認真真練武,認認真真打仗。 晏武帝登基前后,也沒聽說雙方有過什么了不得的仇怨。 晏武帝十年,北蠻來犯,六十三歲的柳盛還親自披掛。那一仗打的艱難,柳盛將軍也是在那一場仗里犧牲的。 回來之后,晏武帝給他謚號為恩遠將軍。 何明德想了好幾遍,還是覺得這位柳盛將軍,不會威脅到端王,便放了心。 何明德坐在一旁打著呵欠,一副沒睡醒的模樣,“咱們第一次去浮月樓的時候,不是和那個柳……哦,柳瑞發生了點沖突嘛,或許是因為這個?” 端王搖搖頭,有點懷疑,“無論如何,柳將軍的心眼也不該是這么小吧?比試罷了,柳瑞又不是小孩子,輸了還要叫爹爹回來?!?/br> “那誰知道?!?/br> 何明德又打了個呵欠。 戶部現在用不著他,也沒人煩他,他便把重心全都移到浮月樓了。 前天他跟綠浮說了這事,素來溫婉的綠浮姑娘當即便露出了個極真切的笑容來,下午便用食盒裝了五本賬本和往來客人的資料。 何明德開始接手浮月樓的事務,更是由衷地感覺,綠浮姑娘,實在是女強人。這個工作量,她007才能撐下來吧? 何明德花了好幾日,才算是把浮月樓的底摸清了。弄清楚了,又開始做企劃,想著發展下一步。 端王也不心煩這莫名其妙的人了,或許此人天生性格便是如此異于常人呢? 何明德打著呵欠,讓他也有些困了。一連勞累好幾日,昨晚酉時才入睡,今早寅時便起了。 他也跟著一起打起了呵欠。 馬車忽然一沉,像是墊著什么東西了。兩人一晃,端王被摔到何明德跟前了,何明德順手一接,把人按下了。 “王爺乏了就再瞇一會兒吧。今日宴席,一會兒讓別人瞧著你打呵欠?!?/br> 端王本要拒絕,可是鼻尖忽然飄過輕微的皂角香,他便更覺得困了。 何明德見他乖乖躺下了,自己用手仔細地墊著他的發冠,免得一會兒弄亂了。他靠著車廂,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停在了宮門口。 今兒來得人多,前頭好幾家的馬車等著侍衛放行。定國公府的車架剛停下,后頭便又趕上來了個騎馬的青年。 青年皮膚黑了些,頭發束的規規矩矩,可是臉上卻是一臉的桀驁,眼睛東瞟西看,沒個正經??刹痪褪呛纬囟朔讲胚€在說的柳瑞嗎? 柳瑞在邊關皮大的,最討厭來這種場合,這會兒看見了“熟人”,一踢馬肚子,到了定國公府的車架旁,掀起了車簾。 喲—— 倒是沒想到,這二人來參加宴飲,睡得倒是香。 車內光線也不好,柳瑞模模糊糊看著,那日兇的很地端王,好似也沒帶面具啊??上П欢▏男渥訐趿艘话?,瞧不大真切。 他回京之后,還沒見過端王到底是何模樣呢? 他這便生出了好奇之心,往里張望,冷不防何明德忽然睜開了眼睛,嚇了他一跳。 柳瑞拍拍胸口,“喲,定國公醒了?” 定國公沒搭理他,先用手捂住了端王的耳朵。端王迷迷糊糊,蹭了蹭他的手,又睡了。 何明德這才道:“頭一回見柳少爺,強搶民女。第二回 見柳少爺,偷窺定國公的車架。我倒是疑心,下一回見,柳公子是要做出什么荒唐事來?” 柳瑞:…… 柳瑞:“我就荒唐這么幾次,還都讓你瞧著了。哎,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柳小公子手往窗戶上一靠,自來熟道:“哎,定國公,你知不知道端王和我們家有什么過節?我還挺想去找端王比箭的,可惜我爹不許?!?/br> 何明德一愣。 柳瑞一看,便失望道:“你也不知道了?!?/br> 何明德道:“柳將軍不許你來,沒說緣由?” 柳瑞往后一看,沒人,才壓低了聲音,“誰知道?我爹那脾氣,不待見的人多了。端王府和我們家過節要是不大,改天我就去定國公府找王爺玩,行不行?” 這人未免也太過自來熟了。 何明德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只是道:“再說吧?!?/br> 柳瑞往后一看,忽然像是老鼠見了貓,“我爹來了,我先走了?!?/br> 說罷,翻身下馬,把韁繩丟給了守門侍衛,自己往里面溜了。 沒過一會兒,馬車外面過完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再聽聽,前面的車架也動了。何明德拍拍端王,把他叫醒了。 “到宮里了,醒醒精神?!?/br> 端王一臉的沒睡醒,挑開車簾想吹吹風,卻看到一旁柳瑞將軍正把韁繩交給守門侍衛,往宮里去了。 端王心里還有起床氣呢,不耐煩地要收回目光,忽然頓住了。 這柳將軍的左腿,感覺有點跛??醋呗返乃俣?,應當不是新傷,而是舊疾了。 這若是普通人,養養變好了,可他是沖鋒陷陣的大將軍,拖著條傷腿,更是要比別人兇險幾分。想到此處,端王那點不滿,還是散去了。 馬車咕嚕嚕又往前行駛,一直到了和春堂才停下。 夫夫兩人又穿過幾道門,方才到了宴席之上。太子坐在右上首,何明德和端王坐在他下面。正對面坐著的便是柳盛、柳瑞父子。 何明德裝作不經意看了好幾次,柳盛將軍果真如端王所說,滿臉肅殺?;实壑v了一籮筐的褒獎之詞,他也八風不動,連個笑都吝嗇。 等皇帝說完了,他一舉杯。 “保家衛國,是臣職責所在。陛下不必如此?!?/br> 何明德暗暗道,果真是經常頂撞皇帝的人,這實在是一點面子都不給。 皇帝的臉色都黑了。 柳瑞趁著他父親沒注意,偷偷對何明德舉杯,找樂子。何明德不忍心地轉開頭,心想,這么冷的父親,怎么養出了這么傻開心的兒子來? 柳瑞將軍喝了酒,忽然道:“皇上,枯坐飲酒實在無趣?!?/br> 皇上道:“教坊司有新制的歌舞,寧遠,你去……” 話音未落,柳瑞將軍又硬邦邦地道:“臣行旅之人,看不懂這些歌舞。大人們見慣了這些,不如也看點新奇的?” 諸位大臣都是老人了,光看柳將軍給皇上難堪都不知道幾回了,誰敢接他的話。 皇帝也是沉下了臉,慢慢地問道:“柳卿,有什么新奇的?今日是給柳卿設宴,還是要讓大家都高興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