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對方翻墻而出的聲音，陳雪林嘆了口氣：“顧城，你可得小心點??！”

    ***

    顧城剛走出村子，就躲進灌木叢換了裝扮。從空間拿出一輛電動車，騎著朝市區方向走去。

    本想拿汽車的，可汽車聲音有些大，他怕打草驚蛇。至于自行車，又太費勁。

    可這個年代是沒有小電驢的，為了不被發現，顧城只能借著月色趕路。

    把速度放得很慢，花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傳說中的程家。

    這里其中一間屋子亮著昏黃的燈光，玻璃窗上倒映著兩個人影，似在交談。

    顧城想了想，攀上幾米遠的一顆大樹。樹枝的枝丫正對著這間房間，借助望遠鏡，他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見屋子里有兩個男人，一個中年儒雅，眼里藏著銳利。一個年青英俊，處處透著恭敬。

    中年男人不知道說了什么，年青人低下頭，面露愧色。

    顧城覺得眼熟，卻又不太確定是不是他想的那樣。

    許久，中年男人吸了口煙，癱坐在椅子上。抬手看了眼時間，都快十二點了。

    他擺擺手：“你先回去吧！”

    年青人說了聲：“是！”走之前順手抄起衣帽架上的鴨舌帽戴上。

    顧城眼睛一亮，這個，應該就是他要找的人了吧！應該沒錯吧？

    還沒等他動作，就見緊閉的書房門再次被人敲響。

    顧城心里一驚，不自覺屏住呼吸。結果，就看見了讓他心寒的一幕。

    張佩玉披著長發，穿著吊帶真絲睡裙，薄薄的布料剛剛能包裹住重點部位，窈窕身姿展露無疑。

    她笑容甜蜜，小腹微微凸起，伸手勾住中年男人的脖子，就......

    原本這不算什么，可那人是......她在顧家，也沒見和自家父親有這樣的感情。

    顧城深呼吸一口氣，覺得人間不值得。

    一次是這樣，兩次還是這樣。人的品質問題，和重生沒關系。

    扭過頭不去看，等兩人離開書房，才躍躍欲試，想進去一探究竟。

    不過顧城很沉得住氣，先是繞著小洋房觀察許久，確定周圍沒人守著，又等了一個多小時，估摸著里面的人都睡著了，才戴上手套鞋套把自己包裹住，翻墻進了書房。

    怕被主人撞見記住面容，他還提前給自己臉上畫了胡子和大痦子，并且戴上口罩。

    事實證明老天是站在他這邊的，一路上很順利，摸到書房也沒鬧出什么動靜。

    顧城耳朵貼在門板上聽了許久，安安靜靜的，只有隱約的呼嚕聲。

    他放了心，從空間中拿出一個亮度不怎么高的手電筒，打開之前還在上面套了一層布。

    借助微弱的燈光，顧城在書架和書桌上搜索，好不容易才在暗格里發現一個賬本。

    顧城手指翻動著，發現上面記載的，赫然就是可以進班房蹲一輩子的證據。

    他沒把賬本拿走，而是拿手機挨著拍了照。然后把賬本放回原處，再拿了個微型竊聽器貼在書桌下面。

    之后沒耽擱，翻出小洋樓。在外面深呼吸幾口氣，放松放松緊繃的神經，徑直朝某處走去。

    敲敲門，等了兩分鐘，就見一個胡子拉碴的大漢出來怒瞪著他。

    顧城輕笑，說了密語。大漢先是一驚，后又一喜，伸手一把摟住顧城：“兄弟，你可算來啦?！?/br>
    “嗯，最近好嗎？”顧城問。

    “托你的福，過得還可以。就是你，怎么整成了這幅模樣？”

    顧城沒接話，只說：“我這次來，是有事請你幫忙！”

    “啥忙，你直說，別客氣！”

    顧城把之前記錄的號碼拿給大漢：“幫我查下這個號碼是哪個辦公室的，還有，號碼主人的社會關系?！?/br>
    “成，多大點兒事呀，三天后給你！”

    “好，到時候我來找你?！?/br>
    說完正事，兩人開始敘舊。大漢說了這兩年自己的經歷，還詢問顧城為啥沒來找他。

    “當年不過是舉手之勞，哪就值得你......”

    第313章 你快滾吧

    顧城還沒說完，大漢就急急打斷：“不管你多不在意，對我來說，那就是救命之恩！

    我這條命是你的，甭管什么事，只要你開口，我就會做?！?/br>
    顧城搖頭：“沒那么嚴重，就是找你幫我查點事。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人要往前看?！?/br>
    大漢不說話，顧城一口一口喝著茶水，也沒強求他。

    兩人坐到天微微亮，顧城起身告辭。大漢有些不舍，卻還是目送他朝遠方走去。

    路上，顧城回憶起大漢的事情，那是一個很俗套的故事。

    大漢是退伍軍人，因為傷了腿，媳婦兒跑了，孩子也被他后奶奶磋磨得不成人樣，發起了高燒。

    當時他拖著傷腿，背著孩子到醫院求醫?？梢驗樯頍o分文，沒人愿意給孩子用藥。

    大漢抱著已經燒迷糊的孩子，坐在街上哭得泣不成聲。

    那時顧城剛回來，路過看到，想起了曾經的陳雪林，動了惻隱之心。

    不僅給了大漢退燒藥，還給了他二十塊錢治腿。自此大漢將顧城當成他生命中的救贖。

    思緒收回，迎著東邊的一絲絲陽光，顧城腳步蹬得飛快。

    沒錯，他換成自行車了。天亮了，電動車不方便。

    哼哧哼哧騎了一個多小時，才接近目的地。顧城找了個隱蔽處收了自行車，跑著回家。

    回來撞見顧振全，對方一臉愕然：“一大早的，你去哪兒了？”

    “跑步！”顧城言簡意賅。繞過顧振全，找到臉盆，倒了些熱水，洗臉洗頭。

    顧振全剛開始沒反應過后，可幾秒過后，就震驚地瞪大雙眼：“你怎么出去的？我記得門是鎖的??！”

    顧城呵呵笑，沒說話。

    等洗漱完才問：“爸，早上吃什么？”

    “玉米面糊糊?！鳖櫿袢f完，瞅了顧城一眼，用手指點點：“你可長點心吧！”

    “對了，今天是不是就要離開？”

    “嗯?！鳖櫝屈c頭：“等有假期了，我再回來看你?！?/br>
    “不用，你好好工作。我，我沒事的?！鳖櫿袢行╇y受，好好一個家，四分五裂，就剩他和老爺子了。

    顧城上前抱了抱他：“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br>
    雖然回來也是分開住，可對長輩來說，感受完全不一樣。

    顧振全拍拍他的后背：“好，我知道了。你，好好對小陳，別辜負她?！?/br>
    “我會的?！鳖櫝菦]想到顧振全會這么叮囑他，還稍微有點感動。

    回房間拿了兩盒煙給他，就當獎勵了。

    “行了，快去吃飯吧！”顧振全眼睛有些酸，卻不肯露出脆弱。

    顧城點頭，去了廚房。端著一碗玉米面糊糊出來，對著顧振全，呼嚕呼嚕喝完了。

    顧振全抬手看看時間，都六點半了，“我得走了?！?/br>
    “那我送你！”

    顧振全輕笑：“好?！?/br>
    兩人相伴著往村外走，誰也沒說話，氣氛卻靜謐又美好。

    直到大路上，顧振全拍拍大兒子的肩膀：“就到這里，回去吧?！?/br>
    顧城盯著對方的眼睛：“爸，照顧好自己?！边@一走，就又是好幾年。

    顧振全吸吸鼻子：“誒，好！”

    說完腳一蹬，騎上自行車躥了出去。他怕再不走，會忍不住哭鼻子呀。

    顧城目送他走出去好遠，才轉身回家。

    顧振全因為要上班，每天都起得很早。顧老爺子雖然也上工，可他不用趕時間，反而更自在。

    回到小院沒多久，顧老爺子就起來了。就連陳雪林，都迷瞪著雙眼出了房門。

    一出來就看見顧城身形板正地站在院子里，如果不是旁邊有個大燈泡，都要上去求抱抱。

    幽怨地看了顧城一眼，癟癟嘴，就去洗漱了。

    顧城一頭霧水，卻還是湊過去溫柔地問：“寶，沒睡好？”

    一句話，讓正在刷牙的顧青榮直接噴了。

    他懷疑地扭頭看向顧城，心想冷冰冰的大孫子，什么時候變暖了。

    沒等他發問，就聽小姑娘嬌嬌軟軟地抱怨：“還說呢！一晚上沒睡著，直到天亮才迷糊住?！?/br>
    顧城沒忍住，捏捏陳雪林的小臉，哄道：“那再睡會兒？”

    “不了，不是一會兒就得離開嗎，我還是趕緊收拾收拾吧?！标愌┝置蛎虼剑骸澳悴凰瘯?？”

    顧城輕笑：“不了，路上再說?！?/br>
    陳雪林沒再多說，拍開肩膀上的大手，就去廚房吃飯了。

    一旁的老爺子直接傻眼了，心想這小年輕，也太膩歪了。不過還好，年輕人就該相親相愛的。

    吃完早飯收拾好，顧城塞給老爺子兩百塊錢，準備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