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早文女配改拿爽文劇本 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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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想著,她的背脊挺直了一些,硬聲道:“奴婢不想的?!?/br> 盛兮顏輕輕撫過扇子上的墨竹,心里微微嘆息。 她原以為這么多年的情份,吳嬤嬤興許會有一丁點的愧疚??上Я恕?/br> 她不知道吳嬤嬤從前有沒有后悔過,但是現在,她的所有悔意、內疚乃至于人性,都已經在這四年來的日復一日的下藥中消失殆盡。 既如此,多說無益。 吳嬤嬤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她,心里發虛:“姑娘,看在郡主的面上,您就饒了奴婢吧?!?/br> “給你蝕心草的人又是誰?”盛兮顏再問。 吳嬤嬤艱難地擠出聲音:“奴婢不知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包蝕心草放在奴婢的屋里。奴婢不敢反抗……” 盛兮顏再問:“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吳嬤嬤連忙答說:“只有小魚。有的時候,小魚還會幫著奴婢熬藥?!?/br> “誰是小魚?!” 這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讓吳嬤嬤沒有辦法去思考,只能跟著盛兮顏的思路,有問有答:“小魚是王府里的粗使丫鬟,她的爹娘全都是家生子,她一進王府當差就跟在奴婢身邊,幫奴婢搭把手的?!?/br> 搭把手的意思是,小魚就是專門照顧她的小丫鬟。 像吳嬤嬤這種在主子面前有體面的老人,都會有一兩個小丫鬟專門伺候。 “除了小魚呢?” “沒、沒有了?!眳菋邒哌B連搖頭。 這種事情,她哪里敢讓別人知道,一旦被發現,就算郡主仁慈,沒有要她的命,她兒子的前程也會全毀了。 吳嬤嬤早就想好了,有朝一日倘若真得曝露,她就一頭撞死??丛谕盏那榉萆?,郡主肯定也不會對昆兒趕盡殺絕。就算郡主真就這么絕情,也死無對證不是? 盛兮顏搖著團扇,許久沒有說話。 四周越發的靜了,她越是不說話,吳嬤嬤就越怕,不知道等著自己的會是什么,這讓她壓抑地幾乎喘不過氣來。 終于,盛兮顏開口了,笑吟吟地說道:“那么,最后一個問題……” 吳嬤嬤抬臂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緊接著,盛兮顏的聲音就在耳邊炸開:“那個人每次給你的不止是蝕心草吧,還有金銀?!?/br> 吳嬤嬤瞳孔一縮,腦子里嗡嗡響成一片。 “我來猜猜有多少,”盛兮顏笑容更盛,語氣卻更冷,“供一個讀書人需要花不少銀子,而這四年來,你得到的銀子不止夠你兒子還清賭債,讀書進學,更能讓你置產置業,享盡榮華富貴?!?/br> 吳嬤嬤支支吾吾:“我……” 盛兮顏的手掌往桌上輕輕一撐,就站了起來。她走到了吳嬤嬤跟前,似笑非笑地說道:“別把自己說得這么迫不得已,說到底,你為的也不過只是一點私欲和金銀富貴罷了?!?/br> 這一擊撕開了她心底最后的那塊遮羞布,讓她骯臟的心思袒露無疑。 她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喃喃自語著:“不是的,是他自己非要給我的……我不想的?!彼哪恐型赋隽艘稽c光,趕緊道:“不是我討的!你相信我?!?/br> 盛兮顏有些無趣。 惡人就是這樣。他們永遠都只會在心里頭為他們自己的行為開脫,就仿佛只要這樣,他們做的那些事就不是錯。 上一世,這樣的人,她見得還不夠多嗎?又何必再跟吳嬤嬤浪費時間? 盛兮顏輕擊了兩下手掌,門從外面打開了,峨蕊端了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湯藥走了進來,屈膝道:“姑娘,藥熬好了?!?/br> 湯藥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并不濃烈,但是沒有了別的氣味壓制,這味道就明顯了不少 吳嬤嬤熬了整整四年的蝕心草,對這味道自然十分熟悉。 “嬤嬤怕是也聞出來了吧,這就是蝕心草哦。是從你包袱里掉出來的,有好大一包呢?!笔①忸佌Z氣溫和地說道,“嬤嬤難道就從來沒有好奇過它會是什么味道嗎?” 吳嬤嬤耳朵嗡嗚,心頭狂跳,她想說,她怎么可能會去好奇這是什么味道的!這幾年來,她可是眼睜睜看著靜樂郡主的身體一天一天衰敗了下來的啊。 好端端的一個人,從前上能騎馬彎弓,下能舞槍弄刀,而現在,哪怕只是在演武場里跑一圈馬,速度稍微快了一點,就會心口疼痛,難以自抑。 她看在眼里,別說是好奇了,連沾都不敢沾一下,每次拿過后,都會立刻去洗手。 本來蝕心草全都是她親自收著的,這一次,她生怕自己不在,小魚做事莽撞會被人發現,這才把剩下的蝕心草全都帶了出來。 盛兮顏團扇輕搖,含笑道:“峨蕊,端去給吳嬤嬤?!?/br> 峨蕊應聲,走過去把那碗nongnong的蝕心草熬成的湯藥放到了吳嬤嬤的面前。 湯藥還熱著,這讓蝕心草的氣味越發濃郁。 吳嬤嬤手腳并用地往后連退了幾步,就好像擺在面前的是什么毒蛇猛獸。 “吳嬤嬤,你別怕,喝還是不喝,你自己來決定?!笔①忸佄⑽⑿χ?,氣定神閑,“本姑娘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可不像你,弄了點蝕心草,還要偷偷摸摸地往補湯里加。瞧瞧姑娘我可大方著呢,一下子就讓人給你熬了足足二十錢,保管濃郁……好喝?!?/br> 二十錢?吳嬤嬤嚇了一大跳,那個人的信上說一錢可以分三次用,這里足足有二十錢,豈不是一碗喝下去,就會心痛而亡?! “姑娘您最是體貼人了?!蔽魵w一唱一搭地說道,“您總跟我們說,無論做什么事都得要心甘情愿才行,可不能勉強了別人?!?/br> 盛兮顏點了點她的額頭,笑瞇瞇地說道:“那是自然,凡事總要心甘情愿才能長久,要不然,誰知道什么時候,這天就突然翻了呢?!?/br> “吳嬤嬤,你說呢?” 癱坐在地吳嬤嬤慢慢地抬起了頭,她看到的是一張笑得愉悅的臉龐,唯獨那雙清冷的杏眸好像出鞘的利劍,散發著森冷的光芒,讓人不寒而栗。 是啊,她的天不就翻了嗎?! 她的天翻了,那昆兒的呢? 吳嬤嬤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這碗湯藥。 盛兮顏是說隨她喝不喝,不會來強迫她。但是,盛兮顏這個人太可怕了,她不可能真會輕易放過自己的,可想而知,要是自己違了她的意思,那倒霉的說不定就是昆兒了! 一定會的! 吳嬤嬤越想越怕,她對盛兮顏的恐懼就如同潮水一樣,幾乎把她吞沒。 她往湯藥的方向爬了過去,顫抖著手,把它端起了起來。 盛兮顏說是讓她選,但她其實沒得選擇。 吳嬤嬤的手抖得厲害,碗里的湯藥只有七分滿,但還是被濺出來了好幾滴,全都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涌動在鼻腔中的腥臭味來越來越重,讓她幾近作嘔。 這一刻,她真想把碗砸出去,但是她想到了她的兒子。 兒子還在東林書院呢…… 兒子是要金榜題名,當大官的! 讓盛兮顏消了氣,她指不定就會放過昆兒了…… 吳嬤嬤閉上眼睛,猛地一口氣把湯藥喝了下去。 口腔中的腥臭味讓她喉嚨里酸水翻滾,忍不住想摳著嗓子把這些東西吐出來,但換來的只是一陣陣的干嘔。 她不住地嗆咳著,用袖子胡亂擦著臉,直到從胸口突然涌起了一陣難以自抑的痛疼。 吳嬤嬤發出了一聲悶哼。 那是一陣一陣抽搐般的痛,就像有什么人正死死地攥著她的心臟,試圖一把把它捏爆,然后再從胸腔里拉扯出來。 她喘不過氣來,雙手捂著胸口,好似一條從水里撈上來魚兒,張大著嘴,拼命地呼吸,胸口憋得快要炸開了。 她會死嗎? 為什么會那么痛…… 她的后背被汗液浸透,里衣濕嗒嗒地粘在身上,但她一點也沒覺得難忍,這一刻,她的心里只有害怕,對死亡的害怕。 她會死嗎…… “走吧?!笔①忸伋瘍蓚€丫鬟微微一笑,抬步往外走去。 吳嬤嬤瞪大了混沌的雙眼,強忍著心口的疼痛,拼命爬過去,想去拉住她的裙擺,求她救救自己。 “姑、姑娘……” 然而,盛兮顏沒有再朝她看一眼,仿佛她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 門在她眼前打開,又緊緊地關上,把她最后的希望,也一并關上了。 聽著從里面傳來的痛苦呻吟,峨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憂心忡忡地問道,“姑娘,她會不會……”死。 這些時日來,峨蕊一直跟在昔歸身邊進進出出,負責一些貼身伺候的活,盛兮顏對她也有了幾分了解。 峨蕊的性子靦腆,不似昔歸穩重,但做事卻相當穩當,但凡給的差事都能辦得妥妥當當。 對于別人來說,或許會不太喜歡她這種不討巧的性子,盛兮顏反倒覺得剛剛好。 會不會做事可以慢慢教,為人本性卻不是隨便就能改的。 她寧愿要一個循規蹈矩的老實丫鬟,也不想要一個心思過多的。 “不會?!笔①忸伳托牡馗忉?,帶著一點調教的意味,“蝕心草不是毒藥,不會見血封喉要人性命。它只會在長年累月中,腐蝕人的心脈,讓人先是出現胸痹,再來就是胸痹發作的越來越頻繁,直到徹底壓不下去。 靜樂郡主的身體也是在這四年里,一天一天衰敗下去。 “這碗蝕心草濃度雖然重了一些,但也只會讓她心口疼痛,傷害心脈而已,要死還早著呢?!?/br> 只不過因為濃度太重,這疼痛只會更難忍受,發作的更加頻繁,直到心脈徹底衰竭。 靜樂這四年來的罪,總得讓她全都試上一遍才夠吧。 峨蕊明白了,是她白白擔心了,她抿嘴笑了笑,有些可愛。 此時,天已經亮了。 朝陽透過云層落在了盛兮顏的身上,為她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紗,少女面向陽光而立,白皙的肌膚仿佛會放光。 她當然不會讓吳嬤嬤死在這里,她不是官府,決定不了他人的生死,更何況,吳嬤嬤是靜樂郡主的人,她不能越俎代庖。 她只不過是想讓吳嬤嬤感受一下靜樂郡主這四年來所受過的痛苦,能把好端端的人折磨成現在這樣的痛苦。 吳嬤嬤是沒有明說,但盛兮顏瞧得出來,她肯定是覺得不過就心口痛上一會兒罷了,根本算不了什么,既然如此,那就讓她自己也去體會一下這種滋味吧,希望她還能覺得這算不了什么。 “在門上上把鎖?!?/br> 盛兮顏吩咐著,有些疲憊地打了哈欠,說道:“回去吧,姑娘我累了?!?/br> 她要好好睡個回籠覺。 這一覺,一直到巳時才醒,昔歸過來伺候她梳洗,說道:“一個時辰前,吳嬤嬤撞過門,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動靜了。奴婢瞧過,人并無性命之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