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早文女配改拿爽文劇本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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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和永寧侯夫人全身上下早就已經濕透,但是心神惶恐地又好像想不起來要躲雨,任由自己在暴雨中淋著。 誰也想不到,隨便發個誓而已,居然會應驗??! “說!” 盛兮顏再度逼近,永寧侯夫人一哆嗦,她的心防幾乎快要潰散了,但她好不容易終于在最后的關頭,死死咬住了牙關,硬聲道:“本夫人只是喜歡這枚玉佩,你母親貪墨了你娘的嫁妝,主動把這個賣給我來抵債的?!?/br> 永寧侯夫人含恨地看了劉氏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說:來啊,相互揭穿啊,看最后丟臉的人是誰! 她豁出去了,反正都到這一步了,該丟的臉也都丟完了,這玉佩她也別想得到了。 兩人怒目互視著彼此,一柱香前還和樂融融的兩個,現在都恨不得從對方的身上咬下一塊rou。 雨越來越大,就算盛兮顏有傘,在這暴雨中,也不免濕了衣裙。附近只有那間庫房能躲,但雨這么大,她身上的濕氣會毀了娘親的那些藥材和字畫,盛兮顏想也不想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不管你們誰是誰非,永寧侯夫人,你為什么要這塊玉佩?” 盛兮顏的聲音不輕不重,但剛好能壓過雨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本夫人喜歡?!庇缹幒罘蛉讼掳鸵惶?,她想表現出狠辣,但是,在大雨中,她的動作只顯得有些滑稽,她咬著后槽牙,恨恨地說道,“本夫人是出了真金白銀買的,是這盛家的當家主母賣給本夫人。誰jian誰滑,你們盛家自己去解決啊,管本夫人什么事!” 盛兮顏面無表情。 永寧侯夫人一口咬定是從劉氏手里買來的,就不太好辦了,就算告到衙門去,她也是從劉氏手上“買”來的。 這是堂堂侯夫人,永寧侯府又一向頗得盛寵,絕不可能因為自己的三言兩語就讓衙門對她用刑逼供的。更何況,大榮朝的衙門也沒有這么公正清明。 雷雨快停了,再用天打雷劈這一套,估計也不管用了。 盛兮顏捏了捏手中的玉佩,眸光一動,冷哼道:“來人,去報京兆府,就說侯夫人跑來我們府上偷東西,還要冤枉我母親?!彼菩Ψ切Φ爻瘎⑹峡戳艘谎?,說道,“母親,您說呢?!?/br> 永寧侯夫人心里咯噔了一下,哪有正經人家的姑娘動不動就要上衙門的!她丟不起這個臉! “盛大姑娘?!庇缹幒罘蛉搜柿搜士谒?,強硬的態度也軟了下來。 大雨中,她發絲凌亂,被淋濕的衣裙緊貼在身上,已經半點沒有了侯夫人的雍容貴氣,只有狼狽難堪,有生以來,她從沒受過這樣大的罪,話也說得委屈求全:“這是你娘的玉佩,沒有問過你的意思,反而去向盛夫人買是我的不是,兩萬兩銀子就當作是我的賠罪了,這件事,一筆勾銷,你覺得可好?” 說到“一筆勾銷”四個字的時候,永寧侯夫人心里像是哽了根刺,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這玉佩!這天大的機緣,足以讓他們永寧侯府富貴不衰,讓她兒子位極人臣的機緣。她真得不想放棄。 但是,玉佩已經到了盛兮顏的手里,換作是她,也絕不可能再把玉佩交給別人。 現在不但玉佩拿不到,她還得白白給出去兩萬兩銀子。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安慰自己,反正盛兮顏也不知道這玉佩代表了什么,以后、以后或許還會有機會的。 永寧侯夫人不甘心,劉氏更加的不甘心,拿到手上的銀子再拿出來,簡直就跟挖她的心肝似的。但是,在永寧侯夫人眼神的逼視下,她也只能慢吞吞地把裝著銀票荷包摸了出來。 兩人直到這會兒才覺察到自己已經淋得濕透了,哪怕時值盛夏,全身濕透的站在雨中,風一吹,還是會冷得直哆嗦。 孫嬤嬤把銀票帶著荷包都給了盛兮顏。 劉氏放得極好,孫嬤嬤又是用帕子包了幾層才拿過來,荷包只濕了一點。 永寧侯夫人緊張地看著盛兮顏,簡直快要跪下去求盛兮顏收下了。 終于,盛兮顏輕飄飄地抬起手,收下了,她打開荷包看了一眼,是大通錢莊的銀票,足足兩萬兩。 永侯侯夫人如釋重負,她理了理亂糟糟的衣襟,說道:“盛大姑娘。若是沒旁的事,我先告辭了?!?/br> 這一次,盛兮顏沒有攔她。 永寧侯夫人顧不上還在下雨,腳步蹣跚地跑了,她這輩子加起來都沒有現在跑得這么快。 雨已經漸漸小了。 阿嚏! 劉氏在雨中打了個噴嚏,又干笑著巴了上來:“顏姐兒,那……” 她想問她可不可以走。銀票已經還給了盛兮顏,玉佩也還了,說起來,盛兮顏也沒吃虧啊,還白賺了兩萬兩銀子呢。想想她就眼饞,要是換作自己早就樂瘋了。 “母親可知道永寧侯要這塊玉佩有何用?”盛兮顏試探著問道,盡管她覺得永寧侯夫人肯定也不會讓劉氏知道,但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劉氏欲哭無淚,搖了搖頭。她哪里知道永寧侯夫人發了什么瘋,非盯上這玉佩,把自己給害慘了。 盛兮顏看了她一眼,不再追問,而是含笑道:“父親應該快回來了。母親不如與我一起等等吧,父親若是看到家祠被雷劈了,不知道會怎么樣呢。哎,我有點怕?!?/br> 劉氏又哆嗦了一下,瞧盛兮顏這笑瞇瞇的樣子,怕得哪里是她,是自己??! 家祠被雷劈了。 等到盛興安回來一問,自己絕對討不了好。 劉氏的心似是掉成了萬丈深淵,如這雨水般,不停地往下沉,往下沉…… 劉氏真得后悔了,她不該為了這區區的銀子,去答應永寧侯夫人做什么交易。她怎么都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啊。 雨漸漸停了,天空漸明,這就是一場雷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在劉氏的惶惶不安中,盛興安很快就趕了回來。 現在還沒到下衙的時辰,但是家祠走水可不是什么小事,一聽到府中管事的回稟,他什么也顧不上,放下手上的差事,急匆匆就請了假。 這一回來,他就看到劉氏渾身濕透地跪在家祠前。 盛家宗祠在老家,如今這家祠里只供奉了他們這一支的牌位。 白墻紅瓦的家祠塌了半邊屋頂,祠堂里頭亂糟糟的,斷開的木頭瓦片散亂在地上,門前的一棵蒼松也攔腰而斷,樹干上都是焦黑,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焦糊味。 家祠的白墻上一片灰一片黑,還留有明顯燒焦的痕跡,一看就是著過火,只是所幸雨水大,火被滅了,不然若是家祠被燒了,祖宗牌位都保不住,自己就真要成了不孝子孫了。 想到這里,盛興安就有些后怕。 見盛興安臉色陰沉,劉氏的心就發顫,她本能的就想裝弱,裝暈倒。 結果,還沒等她暈,就瞥到盛兮顏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劉氏的心頭一陣亂跳,都快得心悸了,她告訴自己:不能暈,要是暈了的話,指不定盛兮顏會逮著自己不能辯解,添油加醋,煽風點火呢! 盛興安沉著臉,質問道:“怎么回事?” “老爺……”劉氏的聲音一波三折,像唱戲一樣帶著腔調。就是這腔調做得太足,“爺”字還沒念完,盛兮顏就已經慢條斯理地替她說了,“父親,母親偷偷把我娘親嫁妝給賣了,結果被雷劈了?!?/br> 盛興安:“……” 什么亂七八糟的!他實在聽不懂。 劉氏咬了咬牙,這次沒敢拿腔作調,搶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說了,不知道是不是怕再被雷劈,半點都沒敢隱瞞。 她越說,頭就低得越低。 最后,又說了一句:“老爺,妾身知道錯了……”眼淚也跟著嘩嘩地流了下來。 她哭得楚楚可憐,白玉般的纖纖手指捏著帕子拭過眼角,就如那風中弱柳。 但她現在鬢發凌亂,衣裳不整,臉上的妝容也被雨水沖刷的全都花了,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帶不起盛興安的半點憐意。 盛興安幾乎驚住了。 他的妻子不但私吞了原配的嫁妝,甚至還跟永寧侯夫人勾結,私自變賣原配嫁妝,還被盛兮顏給逮了個正著,他的臉火辣辣地燙! 還有家祠,家祠竟然是被雷給劈成這樣的! 盛興安自覺不是那等鄉野村婦,聽風就是雨,但是,這事也實在太巧了,巧得連他心里都不由犯嘀咕。 他們盛家原本只是普通的讀書人家,也就是自打父親入了仕途后,門第才漸漸水漲船高,盛興安心懷雄心壯志,要讓盛家在他手上崛起,到了他兒子、孫子那一輩,也能成為大榮朝的簪纓世家,門名望族。 但是現在,雷居然把家祠給劈了! 雖說這是劉氏貪婪之過,但是旁人不會這樣想啊,這件事要是傳揚出去,豈不是人人都要議論,是不是他為官不正,為子不孝,才惹來驚雷示警?! 禮部尚書明年就要致仕了,他對這個位置本來也是有爭一爭的希望的,但是現在,這件事一出,難免不會有人拿捏著來攻訌他,說他品行不端。 一想到自己的前程會被影響,盛興安的心痛如刀絞,他看向劉氏的眼神越發憎惡,恨不得生剝了她。 “老、老爺?!眲⑹峡s著脖子,小心翼翼地說道,“妾身知錯了,是永寧侯夫人非要買下那塊玉佩,妾身是一時貪心?!?/br> 愚蠢!盛興安把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差點就想一巴掌扇過去。 他怎么會看在劉家是書香門第的份上,把這個蠢婦給娶回來的?!妻不賢禍三代,豈不是連他盛家的子孫都要被這蠢婦給養歪了?!盛興安亂七八糟的想著。 “父親,”盛兮顏淡淡地說道,“當著祖宗牌位的面,父親不覺得應該把這件事跟祖宗交代一下嗎,免得他們也想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挨雷劈了呢,哎,想想就為他們感到心塞?!?/br> 盛興安:“……” 他總覺得她是在嘲諷自己,偏又說不上哪里不對。祖宗沒心塞,他自己都要心塞了。 他忍了又忍,斯文的面龐上目眥欲裂。 在盛家舉家搬到京城后,盛老太爺就把家祠也搬了過來,后來,盛興安的官位漸高,幾年前剛對家祠重新修繕了一番,但如今卻已成了這副破敗的樣子。 盛興安原本還有些慶幸牌位還好好的,但是,現在這么一眼望過去,一塊塊漆黑的牌位就仿佛一雙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控訴著他這個不孝子孫,讓他不寒而栗。 他的心里越發的不舒坦,一團火在胸腔中不住地燃燒著,快要把他焚為灰燼。 盛興安緊緊地捏著拳頭,喝問道:“劉氏,你到底挪用了多少?” “一萬……一萬兩千兩銀子?!眲⑹铣榱顺楸亲?,支支吾吾地說道。到了如今,根本就瞞不下去了。她也只能老老實實地認了。 盛兮顏在心里估摸了一下,她娘親的那些鋪子田莊,每年的出息最多也就一千多兩,八年加起來也差不多是這個數。 “呵?!笔⑴d安從喉間發出冷笑,劉氏頭低得更低了。 盛興安深吸一口氣,向盛兮顏說道:“這筆銀子,由公中填上,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出了門子后,也不許到處亂說,聽明白了沒?” 盛兮顏問道:“原樣補嗎?” 盛興安點了點頭:“對?!?/br> 盛兮顏輕輕搖了搖頭,慢悠悠地說道:“女兒覺得不妥?!?/br> 盛興安目光幽深地看著她,問道:“哪里不妥?!?/br> “一萬兩千兩,若是放到錢莊,這八年來的利息該有多少?”盛兮顏嘴角含著笑,“京城的大通錢莊,一年的給三分利,這隨便算算,也該有一萬五千多兩了吧。這要是不放錢莊,拿這些銀子去買田莊,田莊還能再生息,再拿息去買鋪子,鋪子也能又生息,然后再去買……” “夠了?!笔⑴d安打斷了她,額頭一陣陣地抽痛。 照她這么漫無止盡的“買”下去,連大榮都能買下來了! “父親,您別以為我是在獅子大開口,我這也是為了您好?!笔①忸佉荒樥J真地跟他講道理,“你看,咱們盛家祖宗都看著呢,您要是太小氣,我倒是沒什么,就怕祖宗會不滿意,到時候,再被雷劈一下可如何是好啊?!?/br> 她說著,還慢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盛興安仿佛被她狠狠一巴掌抽在臉上,臉頰生痛,喉嚨里泛著腥甜。 盛兮顏不說話了,她只是笑瞇瞇地看著盛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