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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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褥里捂久了,兩人的掌心溫溫熱熱,江白硯凝神感受她的存在,倏而一笑:“嗯?!?/br> 施黛終于見他閉眼。 她很少看到江白硯睡著的模樣,等他氣息平穩,新奇端量。 他睫毛纖長,蝴蝶翅膀一樣悄然垂下,眉間似有薄薄霜雪,比起清寒冷肅,清雋柔和的意味更多。 樣子很乖。 江白硯睡得淺,只過不到兩個時辰就睜了眼,瞳仁漆黑,蒙著層霧。 他身旁的人還在。 施黛懶洋洋耷拉著眼,正用指尖勾弄他的頭發玩,覺察動靜,掀起眼皮。 “你只睡這么一會兒?” 她笑道:“繼續歇歇?” 凝視她半晌,江白硯湊上前來,確認并非夢境似的,用嘴唇輕觸她的眉眼與嘴角。 從他彎起的眼尾里,施黛窺見不加掩飾的歡喜。 黏糊糊蹭弄好一陣子,江白硯坐起身:“不必?!?/br> 他身上傷處不少,施黛唯恐血口迸裂:“你輕點兒?!?/br> “無礙?!?/br> 江白硯朝她笑笑,行下床榻:“鮫人的傷處,恢復得很快?!?/br> 施黛沒被他糊弄:“那你也是傷著?!?/br> 這不還沒痊愈嗎。 江白硯垂眼揚唇,走向鏡臺前,拿起一把木梳。 他剛睡醒,長發凌亂披散,面帶倦色,攜出與平日不同的慵懶風韻。 施黛以為他要梳頭,沒成想,江白硯拿著木梳往床榻走來。 她立馬明白對方的用意:“你要幫我梳?” “技藝不精?!?/br> 江白硯道:“莫要嫌棄?!?/br> 他會梳女子的發髻嗎? 施黛來了興趣,靈巧下床穿好鞋襪,乖乖坐在鏡前:“怎么會嫌棄?來來來,我看看你的手藝?!?/br> 銅鏡里,江白硯站在她身后。 出生于施府,梳妝一類的事,大多由侍女為她完成。 施黛自己略懂幾種簡單的發式,譬如丸子頭和雙丫髻,沒事可做閑在家中的時候,干脆只用一根發帶把頭發綁起來。 江白硯準備給她梳成什么樣? 十指穿過她長發,江白硯的手法稍顯生疏。 施黛好整以暇旁觀全程,表情從最初的好奇,逐漸變為驚訝。 江白硯綰的發,居然還不錯。 他梳的是垂掛髻,把頭發分成左右兩股,結髻垂于兩側,不算復雜,但需要一定的技巧。 烏發被他盤起,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江白硯的食指為她撫平額前碎發,施黛笑盈盈問:“好厲害,你是不是專門學過?比我梳得都好?!?/br> “在越州購置過書冊?!?/br> 江白硯道:“可有錯處?” 施黛抬眉,不掩訝然:“沒梳錯。你在越州……買了梳頭發的書?” 她想起在江白硯房中見過的話本子,他以前只看典籍和劍譜,從不關心這類雜書。 對了,他還在學女紅。 “學綰發的話,只看書不夠,還要練習吧?” 施黛問:“你找誰練的?” 看江白硯的動作,肯定不是第一次上手。 在她發間綁好一條鵝黃發帶,江白硯道:“自行嘗試便可?!?/br> 施黛眼珠一晃,心竅里思緒翻涌。 所以說,江白硯是一邊看書,一邊用他自己的頭發做試驗,對著鏡子,一遍遍去學綰髻的。 她試著設想當時的情景,覺得很可愛,連帶心口發軟。 垂掛髻被江白硯梳好,施黛一彎眼,鏡中人也笑出月牙般的小鉤。這是年輕姑娘常用的發式,活潑朝氣,發帶飄搖,襯得她耀耀動人。 施黛滿意得不得了,躍躍欲試:“我也來幫你梳頭?!?/br> 江白硯怔忡一刻,把木梳遞給她。 男子束發即可,比發髻簡單得多。 施黛歡歡喜喜繞到江白硯身后,捧起他烏發,像握住流動的水泉。 一邊為他梳頭,她一邊認真問:“你身體里的邪氣怎么樣了?” 這件事是重中之重,施黛決定每天多問幾遍,時刻關注變化。 江白硯沒瞞她:“偶有異動,默念清心訣方可壓制?!?/br> 邪氣侵身,滋味不好受。 自腦中涌出的痛意席卷五臟六腑,遍滿撕裂般的疼,軀體仿佛四分五裂,不再為己身所有。 意識被反復撕拽,他需極力遏止邪祟破體而出的沖動—— 在施黛出現以前,是這樣的。 見到她后,江白硯殺念退卻,體內邪潮居然得了制約。 昨夜是他十日以來,唯一心安的時候。 “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br> 施黛絮絮叨叨:“我知道的,你總在強撐?!?/br> 江白硯發絲柔軟,她沒費太大力氣地梳理一遍,再用發帶扎好。 銅鏡里,少年人筆直端坐,朗朗清舉。 昳麗漂亮的臉永遠也賞不膩,施黛由衷感慨:“江沉玉,真好看?!?/br> 她說完垂頭,摸一摸江白硯耳垂:“你盯著我做什么?” 從梳發開始,江白硯一直凝注鏡子里的她。 被施黛當面抓包,江白硯噙笑輕聲:“你待我如此……” 施黛立于他身后,花香徐徐,隔得近了,江白硯感知得出她的體溫。 他嗓音發?。骸罢娴牟荒芎蠡诹??!?/br> 施黛揚起下巴,勾開嘴角:“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誰要后悔?” 她笑起來明光燦燦,是一種生機勃勃的神采,引人憧憬神往。 江白硯眼底癡意暗涌,輕吻她唇邊:“想吃什么?” 聽他一說,施黛才后知后覺,自己好幾個時辰沒吃東西,餓得肚里空空。 “都行?!?/br> 她眼睛又亮一些:“你做嗎?我去幫忙,怎么樣?” 施黛很有自知之明,說著笑了笑:“我不懂做飯,但不至于添麻煩。你受了傷,盡量別用太大力氣——這樣吧,你在旁邊口述過程,由我做早膳?!?/br> 讓她跟在身邊,時時刻刻處于視野之內,如此也好。 江白硯沒打算真讓她動手cao勞,整理好施黛亂糟糟的前襟,領她走出暗室。 不得不說,他在西郊安置的宅子大有講究。 地下藏匿有好幾間暗房,施黛住的最寬敞精致,其余幾處空空蕩蕩,透出絲絲入骨的涼。 緩步前行,長廊幽沉,靜得詭異。 施黛敏銳發問:“這座宅子,你拿來做什么的?” 布置得這么復雜,想必別有用處,不止為了單純住人。 江白硯側目望來:“進過江府的殺手,我曾將他們關押于此?!?/br> 關押,是個很模糊的概念。 記起青州江府里的具具尸骨,施黛有理由相信,江白硯在這里干過殺人分尸的事。 “不必憂心?!?/br> 眉宇罩在黑暗里,江白硯牽起她右手:“此地并無冤魂,我清理過?!?/br> 施黛悟出他的言外之意。 被他查明身份的兇手們,死后連魂也不剩。 在鎮厄司待久了,她對怪力亂神的鬼事害怕不起來,至于江白硯復仇的行為,施黛有很強接受度。 她神色如常地笑笑:“這里會不會被鎮厄司查到?” “宅中機關難覓,旁人無從察覺?!?/br> 收回緊緊纏在她面上的目光,江白硯道:“幾日前,鎮厄司在這里搜查過一番,沒找出暗道?!?/br> 沒人想得到,這座荒宅看似平平無奇,地下別有洞天。 施黛暗暗思忖,對那只上古邪祟來說,大概率也不想讓江白硯被鎮厄司找到。 一旦雙方展開死斗,江白硯性命垂危,心魔境恐怕會徹底崩塌,讓它不得不耗費時間精力再造一個,一切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