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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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恐把江白硯弄疼,施黛上藥的動作格外輕,沒過多久,聽他一聲散漫的笑音。 “沒關系?!?/br> 江白硯道:“用力便是?!?/br> 施黛:…… 江白硯這是感受到,她特意放輕了力道。 這話要是讓不知情的外人聽見,準以為傷口和她的手指全在江白硯身上。 心緒生亂,施黛噢了聲:“疼的話,記得告訴我?!?/br> 抱劍倚靠墻邊,江白硯應道:“好?!?/br> 殿內靜謐,他沉默垂眸,聽得身后窸窸窣窣的動靜。 右肩極疼,江白硯撫上痛意最強的位置,以指腹輕柔按壓。 這是施黛的疼。 每一絲細微的變化,他都感受得分明。 不久前行于長廊時,疼痛趨于穩當,像波瀾不起的深潭。 當施黛涂抹金瘡藥,痛意便陡然加劇,似有刀鋒往血rou里鉆。 詭異的快意有如過電,江白硯脖頸微仰,喉結滾動。 無論哪一種,都由施黛贈予,與她息息相關。 江白硯無聲笑起來。 痛病相纏,周而復始。 這算不算是世人口中的“羈絆”? 念及此,疼痛如潮退散,右肩漫出熾燙暖意,灼得他眸底生紅。 江白硯微闔雙眼,輕撫右臂,劃過那道不存在的血痕。 “好奇怪?!?/br> 門里的施黛出聲:“這傷……在泛青黑?!?/br> 遽然回神,江白硯嗓音沉靜:“顏色深嗎?” “不算太深吧?” 施黛苦惱皺眉:“是因為心魔境里的怪物自帶邪氣嗎?” 傷痕本就駭人,蒙上一層怪異的黑,更叫人膽戰心驚。 她兀自思忖這樣的狀況嚴不嚴重,猝不及防,聽江白硯再度開口。 “我能看看么?” 聲線溫涼,像山澗雪水,聽不出正在被痛意折磨。 施黛想了想,撩起垂落的衣襟,只露出受傷的右肩:“好啊?!?/br> 二十一世紀長大的人,誰沒穿過短袖。 傷口事大,保命要緊。在江白硯面前袒露手臂,對她來說絕非邁不過的坎。 于是玉門被推開,施黛望見江白硯的臉。 他生得清雅俊美,有光從窗外瀉來,愈顯眉目如畫、清冷出塵,乍一看去,像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松。 奈何白衣染血,透出惡煞般的兇相,觀他雙目,亦浸了桃花色的紅。 江白硯這是……被疼出來的? 身為罪魁禍首,施黛心一抖:“還好嗎?” 他不太好的樣子。 江白硯笑笑:“嗯?!?/br> 目光途經施黛,他笑意微斂,不動聲色移開眼。 兒時爹娘教導過,不可直窺女子衣下,他未嘗忘卻。 看出江白硯的停頓,施黛沒忍住扯了下嘴角。 不是她故意想笑,但看慣了江白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事事心不在焉的模樣,此刻見他局促,格外稀罕。 施黛覺得很可愛。 江白硯沒多言,靠近她身側。 視線垂落,觸上施黛右臂的傷痕,他低聲道:“冒犯了?!?/br> 心魔屬于邪物,心魔境里的魑魅魍魎,理所當然帶有邪氣。 百里泓太強,白玉京內的邪祟受他影響,殺意更濃。 好在施黛防備及時,邪氣侵入不深。 “并無大礙?!?/br> 江白硯道:“等找到閻清歡,向他要顆祛除邪氣的丹藥就好?!?/br> 施黛長舒一口氣,喜笑顏開,忙不迭點頭:“好好好。剛才嚇壞我了,還以為是類似刀勞鬼的劇毒?!?/br> 江白硯笑了笑。 她語調輕快,宛如枝頭的雀鳥,細細聽來,頗有嬌憨之意,像在撒嬌。 施黛待大多數人好,撒嬌卻很少,往往只對親近的家里人說。 “你感覺怎么樣?” 施黛開始新一輪的小嘴叭叭,義正辭嚴:“我看傷得挺深,很疼吧?待會兒出去,你盡量少用劍,要不然跟傷口撕裂有什么差別?” 江白硯抬眉:“你的右臂,不也在淌血?” “這不一樣?!?/br> 施黛立馬接話:“我把那道傷綁好,血就止住了?!?/br> 說完心覺好笑,她一個人受傷,傷和痛生生拆成了兩份。 瞥一眼自己右臂上的血rou模糊,施黛由衷感慨:“我們這樣,也算有難同當?!?/br> 從沒聽人對他說起這個詞,江白硯眨一下眼。 “最重要的是,以后要有福同享?!?/br> 施黛信誓旦旦,揚起下巴:“你替我吃了苦頭,等百里家的事情結束,我一定好好謝你?!?/br> 至于怎么謝,她目前想不出來。 除了練劍和看書,江白硯好像沒別的興趣愛好。 暗暗思量間,耳邊傳來嘶拉輕響。 江白硯用刀劃破袖口,割出充當繃帶的布條:“我為你綁上?” 自己給自己的肩膀包扎,是個技術活。 對此毫無經驗,施黛沒怎么猶豫:“好?!?/br> 江白硯垂首,眸色微沉。 少女的肩頭白皙瑩潤,弧線流暢,像名家畫中一筆清瘦遠山。 被桃紅衣袖所襯,似紅梅映雪,叫人難以忽視。 他克制著沒去多看,視線上移,掃過她纖細的側頸。 幾縷烏發垂墜,在施黛耳畔打起卷兒。窗邊的薄光覆上她頸間,一如靜謐的霜。 手中的白布纏上施黛肩頭,刺痛被擠壓,變成悶悶的疼,出現在江白硯右臂。 像某種意義上的彼此交融、親密無間。 察覺江白硯一直盯著傷口瞧,施黛仰頭,瞥見他蒼白的頰邊。 他肯定是疼的。 不知出于怎樣的心思,施黛避開他的視線:“疼的話,你吹一吹?” 對方包扎的動作頓住。 “雖然是我的傷,但你在受疼?!?/br> 迅速組織措辭,施黛語速飛快,打出一記直球:“你吹一下,或許好受些?!?/br> 片刻的緘默。 江白硯安靜看她,眼角余有薄紅。 當他依言垂首,施黛觸到柔軟的氣流。 沒了疼痛,只剩下吐息經過的酥癢,從肩頭到頸窩,像羽毛在撓。 思緒也被吹得亂作一團,施黛輕聲問:“好點了嗎?” 灼燒般的痛楚得以緩解,好似細密針扎,與此同時,又泛出縷縷歡愉,如細雨潤物無聲。 壓下不合時宜的戰栗,江白硯低眉揚唇:“嗯?!?/br> 他尾音發啞,氣氛愈發微妙。 施黛決定換一個話題:“轉移疼痛的術法,快結束了吧?” 江白硯說過,它只持續兩個時辰。 他們在地獄幻境里折騰許久,想來時限將至。 垂首為她包扎,江白硯頓了頓:“是。還剩一柱香的時間?!?/br> 施黛:? 你記得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