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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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兄?!?/br> 韓縱啞聲:“另一邊,勞煩你照看?!?/br> 幾個瑟瑟發抖的年輕男女抄起一張木桌,緊緊蓋住被馬腹闖開的豁口。 窗外黑影突進,震得整張木板猛地一顫。 萬幸,木桌貼上窗沿,成了君來客棧中驅邪陣法的一部分,受靈氣庇護,不至于被邪祟輕易毀壞。 “該死?!?/br> 拼命按穩木桌,左側的青年低罵一聲:“這種情況,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我們今晚不會全得交代在這兒吧!” “我這是造了什么孽??!” 他身旁的灰衣婦人罵罵咧咧,手里緊握一把從廚房拿來的菜刀:“死就死,死之前,我非得殺幾只畜牲?!?/br> 帶著玉扳指的行商愁眉苦臉:“哎喲哎喲……都說了,別講那個字,不吉利?!?/br> 現場堪稱混亂,好在人們怕歸怕,出于求生本能,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輪流去堵窗口。 一群人體力不支,就換下一群人來,交替分工合作,勉強穩住局面。 施黛知道這次邪潮不會出大事,聽著窗外撕心裂肺的嘶吼,按捺緊張的情緒,觀察四周。 別怕別怕,她悄悄安慰自己,就當在看恐怖電影。 通過眼前的景象還原當晚,第三波邪潮來襲時,幾乎所有住客都在一樓大堂。 除了身受重傷的衛霄,和行蹤不定的錦娘。 ——錦娘去哪兒了? 第二波邪潮結束后,她沒待在更安全的大堂,而是回了自己房間。 等第三波邪潮退去、鎮厄司趕到,去她房間,已空空如也。 期間發生過什么?她發現鎮厄司的到來,匆匆趁亂逃走了? 這樣捋順邏輯,還算順理成章。 平心而論,回想在畫境里見過的幾名嫌疑人,讓人覺得最像兇手的,就是錦娘。 韓縱面冷心熱,虞知畫溫柔堅毅,衛霄是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對未婚妻、對meimei都很不錯。 錦娘……性情古怪,陰郁沉悶,形跡可疑。 施黛眼珠一轉。 最關鍵的是,錦娘是個實打實的邪修。 第三波邪潮比前兩次持續更久,邪祟的進攻力度也更大。 虞知畫修補陣法用了一柱香左右的時間,當金光久違地籠罩君來客棧,所有人俱是長出一口氣。 “結束了?” 邪潮消退,一個婦人滿頭大汗坐倒在地:“這真是——” 又一次死里逃生,她想不出形容詞,干脆緊閉雙眼,靠在墻頭大口喘氣。 客棧里一片狼藉。 共有四扇窗戶被沖破,人群隨之分成四處。 人力不比妖力,好幾只妖邪曾沖開桌板,直入大堂。 韓縱與江白硯分守兩邊,將不速之客全盤斬殺,放眼望去,滿地血水和妖尸,叫人頭皮發麻。 “待會兒再來一回?!?/br> 老板娘雙眼無神,大字型癱倒在地:“我真不行了?!?/br> “虞姑娘?!?/br> 一個青年苦巴巴問:“這一次,陣法能支撐多久?” 虞知畫無力坐在墻角:“不清楚?!?/br> “長安城里多的是人,外面那群家伙為什么一直盯著我們?” 一人給虞知畫倒上熱茶:“明明被趕出去三次了?!?/br> 虞知畫道了聲謝,接過輕抿一口。 他們對邪術一無所知,當然無從知曉,客棧外的妖魔是受邪修所控。 施黛坐在江白硯身邊,給他也遞去一杯溫水,安靜傾聽。 江白硯一瞬怔忪,乖乖飲下。 “那群畜牲?!?/br> 手持菜刀的女人咬牙切齒:“我若死了,就算不入輪回,變成孤魂野鬼,也要回來報仇。去他的妖魔鬼怪!” 她身旁的灰衣青年苦中作樂,半開玩笑:“我們如果一起死在這里,會不會盤旋不去,變成這兒新的厲鬼?” 虞知畫看他一眼,很輕地笑笑:“不會?!?/br> 她疲憊不堪,一張瓜子臉血色褪盡,臉頰沾染灰蒙蒙的塵。 即便如此,美人依舊是美人,淺淺笑開,輕而易舉攝人心魂。 “想變成厲鬼逗留于人世,并不容易?!?/br> 虞知畫聲調柔軟:“尋常人死去,魂魄被黑白無常收入地府,再飲下孟婆湯轉世投胎——世人所見的鬼魂,都是陰差陽錯避開無常索魂的亡靈?!?/br> 陰曹地府不是吃白飯的地方。 假若每一個逝去之人的魂魄都在陽間游蕩,人世鐵定亂成一鍋粥。 “的確如此?!?/br> 老板娘輕嘆口氣:“幾年前,我想見一見死去的爺爺,去鎮厄司找人招魂,結果那人告訴我,地府的魂,召不上來?!?/br> 行商癱軟無力抹了把汗,摸摸圓滾滾的肚子:“生死有命,陰陽相隔嘛。誰能逆天而行?” “話說回來?!?/br> 施黛細細地聽,戳一戳江白硯衣擺:“像畫中仙這種精怪,可以投胎轉世嗎?” 畫中仙不似普通的人或妖,擁有與生俱來的魂魄。 這類妖物生于書墨之間,說白了,其實是一股由天地凝成的“氣”。 人和妖有生老病死,畫中仙卻從誕生起便固定了形貌,不會老去。 虞知畫看上去二十不到的年紀,真實年齡,恐怕是二十歲的好幾倍。 被她輕戳袖擺,江白硯呼吸微滯。 “不可?!?/br> 他思忖道:“畫中仙沒有神魂,來于天地,散于天地,一旦受致命傷,再無來世可言?!?/br> 施黛點頭,望向虞知畫。 恰在同時,后者向她投來視線。 “小妹?!?/br> 虞知畫輕咳一聲:“你哥哥怎么樣了?” “已經緩過來了,傷口不致命?!?/br> 施黛謹記自己的身份,立馬接話:“嫂嫂好生歇息。哥哥有我和迎春照顧?!?/br> 在鎮厄司辦了這么幾起案子,施黛順利練就撒謊不臉紅的技能。 她的“哥哥”和“迎春”,這會兒應該正在各個房間流竄作案,大肆翻找和案件相關的線索。 虞知畫緊繃的神色有所緩和,袒露和煦淺笑:“那就好?!?/br> 能看出來,她真的很在意衛霄,這份情愫并非作假。 心念一轉,施黛下意識想,虞知畫是不老的精怪,而衛霄終有一死,夫妻終究分別,總歸有些遺憾。 大堂里的住客們精疲力竭,有的閉目養神,有的開始寫起遺書,如喪考妣。 韓縱面不改色,雙手執劍,來到兩人桌前。 額頭被汗水和血液打濕,韓縱滿不在乎地抬手一抹:“決定好了沒?打不打?” 施黛對此人只剩敬佩。 你好執著!這可是生死攸關的時候! 江白硯淡聲:“待我傷好?!?/br> 施黛默默瞅他。 第三波邪潮已經結束,他們即將脫離畫境,江白硯是在信口胡謅,敷衍老實巴交的畫中人。 原來他唬人,也這么臉不紅心不跳。 堅毅的五官輕輕一抽,韓縱臉上緩慢浮起笑容:“好?!?/br> 都說劍客與劍能彼此感應,他一開心,靈氣波動,手里兩把劍竟泛起寒光,星點般閃動。 施黛好奇:“它們這樣,是什么意思?” “想馬上開打的意思?!?/br> 韓縱:“龍牙和狼齒向往強勢的對手。對手越強,它們越興奮?!?/br> 韓縱緊握雙手:“我也是?!?/br> 當他開口,兩柄長劍寒意更甚,感知到主人的愉悅,通體一顫。 韓縱:“要不繼續之前說的大戰邪修?我記得那日陰風四起,天地無光,正是我的龍牙狼齒展露劍氣,才照出邪修偷襲的方向。形勢危急,我當即一個——” 他說得興起,忽聽不遠處的老板娘道:“兩位俠士,我這兒有療傷的藥膏。你們要不要擦一擦?傷口怪疼的?!?/br> 韓縱抿唇噤聲,抱緊劍柄。 韓縱當即一個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