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ABO]協議到期后,瘋批總裁他走心了、聽謎2-真實的殺人游戲、八零教授寵妻日常
透過幾絲縫隙,施黛隱隱窺見屋內的景象。 四方鎖厄陣已經開啟,中央一道身影鮮血淋漓,被死死綁縛。 那就是傀儡師? “諸位當心,盡量避開刀勞鬼的刀?!?/br> 閻清歡急聲道:“刀勞鬼的嘶吼可化作風刃,風刃無毒……但它們手上自帶的那兩把,含有劇毒?!?/br> 誰料江白硯看他一眼,語氣如常道:“閻公子說過,會解此毒?!?/br> 這……的確是會。 閻清歡一愣,點頭。 再抬眼,已見江白硯腕骨微動,長劍橫出:“我開路?!?/br> 閻清歡:?! 傀儡師顯然發現他們的到來,妖鬼齊聚正堂門前,攻勢洶洶。 要想突出重圍,不可能不受傷。 江白硯對此并不在乎。 無論傷痛還是劇毒,只要還能留下一條命,在他看來,就不算吃虧。 再者……他享受殺戮的快意,也沉溺于鉆心刺骨的痛。 他身法極快,劍氣如皎月飛光。數只刀勞鬼一擁而上,刀鋒落在他后肩上。 有痛意,也有麻。 江白硯無聲笑笑,揮動劍鋒。 更多刀光呼嘯而至,這一次,江白硯卻是微怔。 施云聲不知何時沖上前來,咬牙切齒為他擋下身后的進攻。沈流霜迎著一陣風刀,臉頰被劃破幾道血口,手持雷刃劈開亮色。 施黛手中三張火符齊出,火光乍起,江白硯聽見她的聲音:“我們是小隊欸。就算要受傷,哪能只讓你一個人去的?” 江白硯不太明白。 他當邪修的替傀久了,已經習慣擋在最前方,以軀體承受傷痛。 他們為什么要跟上來?讓他清理所有妖鬼,再暢通無阻一路前行…… 對他們來說,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大、大人,救命!” 正堂中,趙風揚聲嘶力竭:“我什么都不知道,這只瘋狗死命纏著我……救命!” 天不亡他! 傀儡師連續殺害三人,在鎮厄司眼里,已是窮兇極惡之徒。眼前幾人來此,定是為了將其捕殺。 只要等他們殺了犬妖,二十多年前的那起滅門案就沒了目擊證人,死無對證。 他還是能瀟瀟灑灑當他的玉石大老板,與過往切斷聯系,什么因果報應,統統都是笑話! 眼底涌起狂熱笑意,趙風揚面上卻是聲淚俱下:“他就是傀儡師!各位大人,快殺了他!” 四方鎖厄陣中央,鎖鏈碰撞,發出嘩啦巨響。 渾身上下痛得麻木,犬妖強撐一口氣,握緊雙拳。 他沒想到,鎮厄司能這么快找來—— 他雖在木屋里留下了《犬妖》的文稿,卻并未透露最后一人的身份。 他們怎么能找到明月山? 倘若只有那四個精疲力竭的道士,他拼盡性命,或許還能在死前殺了趙風揚。如今鎮厄司趕來,他什么也做不到,唯有一死。 胸腔被絕望填滿,他不甘心。 他怎能甘心。 仇人就在眼前,他卻被鐵鏈困在原地,明明只差一點…… 為什么總是夠不到? 到頭來,他還是這么沒用。 就像二十多年前,看著大火將那三人逐漸吞沒時那樣。 “快!” 趙風揚急聲催促:“你們,那四個道士,快加固陣法殺了——??!” 他一句話沒說完,被嚇得驚叫出聲。 那犬妖……竟握住一條手上的鎖鏈,要將穿透骨血的鏈條整個抽出來! 吞天滅地的殺意將他籠罩,他悚然明白: 這妖怪打算同歸于盡! “里面情況不對勁?!?/br> 沈流霜當機立斷:“我與云聲拖住這些妖鬼,黛黛和江公子趁機進入正堂,如何?” 犬妖與趙風揚都想殺了對方,在這種千鈞一發的危急關頭,即便報出鎮厄司的名號,也不會有誰在意。 說白了,犬妖不可能信任鎮厄司,乖乖投降。 施黛點頭。 正堂之中,妖氣愈濃。 強行掙脫四方鎖厄陣,會遭到強烈反噬。僅僅扯出第一條鎖鏈,犬妖已是面如白紙,吐出一口黑血。 四名道士身受重傷,此刻受到反噬,亦是悶哼一聲。 大陣搖搖欲墜。 只差一點。 還有三根……他就能殺了那個男人。 可惜,似乎來不及了。 身后劍氣陡然而至,鎮厄司有人入了正堂。 不甘、絕望、憤怒,無望的痛苦摧枯拉朽,灼燒四肢百骸。 劍光將至的剎那,犬妖眸中淌出猩紅血淚,猛地沖向趙風揚—— 他竟是要以命相博,以身死道隕為代價,用妖丹之力強行擊潰大陣! 持劍之人是個強者,速度比他更快。 未等他沖出四方鎖厄陣,已有劍鋒掠過咽喉。緊隨其后,是一道灼目的金黃符光。 ……結束了嗎? 視線被血淚模糊,出乎意料地,劇痛并未如期而至。 什么……? 他為什么……還活著? 一滴血淚落下,犬妖隱約意識到什么,垂下頭去,看向自己血跡斑斑的雙手雙腳。 本應被刺穿的手腕與腳腕上,由四方鎖厄陣形成的鎖鏈…… 消失了。 身體止不住顫抖,淚珠大滴大滴落下,他脊背輕顫,咬緊牙關望向身側。 劍氣斬斷陣眼,那張符箓,亦是準確無誤落在陣眼之上。 它們并未傷他分毫。 陣眼破,四方鎖厄陣隨之消亡。 ——為什么? 施黛同樣有點兒懵。 犬妖試圖強行沖破陣法,就算真能出去,也會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沒怎么猶豫地,她直接破壞了亮著長明燈的陣眼。 她沒想到,江白硯居然也做出了同樣的舉動。 帶著些許困惑,施黛抬頭望去,才發現江白硯也在看她。 那雙狹長的桃花眼中無悲無喜,好似暈染一團墨跡,細細端詳,能窺見幾分晦澀之意。 想起來了。 江白硯……也是在兒時被滅了滿門,直到如今,仍在調查江家滅門慘案的線索。 犬妖心中的執念與不甘,其實他最能感同身受。 這一路上他什么也沒說,聽見張家的故事時,江白硯在想些什么? “嗯……” 輕輕吸了吸氣,施黛瞥向那處被兩人損毀的陣眼,揚唇一笑:“方才符法打歪了。奇怪,怎么會落到陣眼上?” 她身上受了些傷,置身于鮮血淋漓的正堂中,纖瘦卻筆直,像晦暗風雨中的小竹。 江白硯怎會聽不出她的意思。 少年凝神看她,半晌,低聲輕笑:“劍也歪了?!?/br> 什、什么?! 冷意如藤蔓攀上脊梁,趙風揚雙目圓瞪,手心浸滿冷汗。 什么歪了?你們鎮厄司……你們鎮厄司,是這樣偏袒殺人兇手的?! 挑釁的笑意蕩然無存,當那道血淋淋的身影緩步向他靠近,這位叱咤風云、以冷血兇戾聞名的玉石商人,自眼眶淌下兩行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