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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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心,看多了,你會習慣的?!?/br> 施黛拍拍他肩頭:“我曾見過江公子獨自對戰幾十只刀勞鬼,完全不落下風。唰唰唰幾下,眼睛一閉一睜,刀勞鬼全沒了?!?/br> 這、這就是長安嗎! 閻清歡大喜:“真乃神人也!這可比話本子里的劍客厲害多了!” 江白硯:…… 好吵。 沈流霜覺得有趣,即便置身于這種危機四伏的地方,也始終好心情噙著笑。 施云聲聽得冷哼一聲,默默撇了撇嘴,握緊手中直刀。 這把刀名為破霄,是施敬承所贈。他用起刀來,不會比江白硯差。 越靠近山巔,陰氣越濃。 除了被傀儡師cao控的三種鬼怪,還有不少妖魔邪祟被吸引而來,團團鬼影重疊交錯。 下意識地,施黛往施云聲身前挪了挪。 施云聲掀起眼皮。 施黛雖是jiejie,年紀上長他幾歲,但論氣勢…… 簡直像護在豺狼跟前的貓。 她身形纖細,因要捉妖,烏發只被簡單挽起,露出一截脆弱脖頸。與之相比,身后的小孩眉目鋒冽、眼含殺意,整個人如同一把尚未出鞘的刀。 施云聲本想伸手將她拽到自己身后,指尖微動,又生生忍住,只低哼一聲:“你擋在我身前做什么?” 施黛側過頭來,手中符箓輕輕一晃,霎時火光連綿,將好幾條傀儡靈線焚燒殆盡。 她揚唇一笑,露出虎牙,清凌凌的嗓音與滿山鬼氣格格不入:“雖然我弟弟很厲害,但作為jiejie,我也想保護你呀?!?/br> 施云聲:…… 心尖如被輕輕一戳,方才聽他們夸贊江白硯的那點兒不滿煙消云淡。 小孩抿唇壓下一線笑意,抽出腰間直刀。 今晚的明月山,群魔亂舞,百鬼夜行。 一道嘶吼聲起,巨影覆下,裹挾森冷陰氣。 施黛順著聲望去,屏住呼吸。 密林深處,一團似人非人的黑影徐徐而來。巨影足有三人多高,通體黢黑如墨,隱約能辨認出人形輪廓,距離越近,越叫人窒息。 威壓洶涌如潮,壓得人喘不過氣。 施云聲才不管這是什么。 因施黛那一句話滋生的戰意被瞬間點燃,一刀騰起,如北風卷地。 他身著一襲黑衣,于暮色中倏然躍起,好似驚鴻。 眼底血色更濃,源于狼族捕食獵物時,難以壓制的殺心與喜悅。 長刀揚起,猛地落下,正中巨影頭頂。 “這、這是傳說中的積怨靈!” 憑借曾看過的無數話本子,閻清歡一眼認出怪物的身份:“積怨靈由萬千怨氣凝成,已擁有實體,你當心——!” 無須多言。 積怨靈沒被一刀致命,雙手高高舉起,藤蔓般纏上施云聲右臂—— 然而緊接著,發出一聲凄厲慘叫。 施云聲笑得陰鷙,竟低頭一口咬下,鋒利齒尖宛如刀鋒,撕扯下大塊皮rou。 嘶…! 施黛正要用符支援,望見這一幕,倒吸一口冷氣。 這玩意兒可不能吃??! 被施云聲咬下皮rou,積怨靈哀嚎出聲。江白硯的劍氣隨之而來,疾光化作清影,縱橫撕裂巨影。 在積怨靈頹然倒地之前,施云聲迅捷躍下,落在施黛身側。 小孩神情冷然,仰起腦袋,像在等她開口說什么話。 他周身殺氣未退,眼底閃爍著晶亮微光,顯然因殺戮躍躍欲試,野性難馴。 不過這樣一副等夸的模樣……更像只開屏的孔雀。 施黛沒忍住輕笑:“剛才那一招好厲害,我隔著這么遠,都能感受到刀意?!?/br> 哼。 施云聲挺直后背,剛想說上一句“小菜一碟”,嘴唇就落了個什么東西。 施黛用袖口裹住自己右手,動作輕柔,卻不容反抗,在他唇上擦拭:“那東西怎么能隨便咬?臟兮兮的也就罷了,要是有毒怎么辦?” ……真麻煩。 他被擦得不大自在,舔了舔牙尖,悶悶道:“沒什么大不了的?!?/br> 小時候與狼生活在林子里,施云聲連腐爛的動物尸體都吃過。直到住進施府,才莫名其妙多出規矩,一日要三餐,不能吃生rou…… 還被強塞了許多甜甜膩膩的甜點瓜果。 他沒躲避施黛的觸碰,別別扭扭挪開目光,不經意間,瞥見行于身側的江白硯。 可惡。 他明明可以獨自對付那只積怨靈,江白硯卻突然出劍。 察覺這道挑釁的視線,江白硯斜乜他一眼,語氣平靜,不咸不淡:“方才,多謝施小少爺相助?!?/br> 施云聲:…… 這、這家伙! 小孩被他一句話說得噎住,不情不愿鼓了鼓腮幫:“你也不賴?!?/br> 沈流霜聽得笑出聲。 跟在她身側一路走著,閻清歡忍不住好奇,看了眼掛在她腰間的黑色面具。 他聽說沈流霜是名儺師。 儺師可通幽冥,驅病除鬼,祓除災邪。他聽說有些地方會在逢年過節時唱儺戲跳儺舞,用以祭神驅鬼。 閻清歡與沈流霜相識不久,沒見她唱過儺戲。唯一顯露身手的那次,是沈流霜一拳打碎竊賊身旁的石塊,很直白很暴力。 正暗暗想著,袖口忽然被人輕輕一拽。 “當心?!?/br> 沈流霜低聲道:“往前有陷阱?!?/br> 閻清歡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施黛揮出一張破妄符。 金光大作,如初升旭日,擊潰由邪祟設下的障眼法。 再眨眼,原本看似空空如也的山道,已出現成群結隊的縊鬼,將他嚇得一個哆嗦。 “不知道山上打得怎么樣了?!?/br> 沈流霜瞇了瞇眼,遙遙眺望山巔佇立的庭園:“速戰速決吧?!?/br> 開口間,她取下腰間面具,輕扣于面上。 面具黢黑,五官硬挺,雙目圓睜,生有鋒利獠牙,威風赫赫。 今日沈流霜帶在身上的儺面具,名為開路將軍。 “一打天雷動,二打地雷鳴,三打……” 平腔轉高,沈流霜手中竟幻化出一把長刀,通體黑沉,環繞電光。 她聲音不大,一字一句卻是清晰,似凜冬風霜,叫人止不住戰栗:“三打,瘟家百鬼斷跡蹤?!?/br> 聲落,雷起。 刺目驚雷如蛟龍怒吼,聚作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將妖邪困縛其中。 沈流霜長刀帶電,所過之處,靈線紛亂湮滅。 閻清歡:…… 閻清歡心口狂跳。閻清歡一陣恍惚。閻清歡深深吸了吸氣。 爹,娘。 長安……真的臥虎藏龍! * 今夜的長安城,注定不太平。 天邊悶雷作響,遲遲未曾落雨。明月山巔的別莊中,一派肅殺之氣。 趙風揚背靠墻角,戰戰兢兢看著眼前一幕,瑟瑟發抖。 他心知肚明,自己不是好人。 與人為善這種事,于他而言只是累贅。與其吃力不討好,不如順從本心。 喜歡的就奪來,想要的就搶來,倘若有誰攔住他的去路,殺了那人便是。 只要他過得順遂,旁人如何,與他何干? 就像二十多年前,見到那塊玉佩時一樣。 玉佩的主人是個莊稼漢,因女兒身患重病,不得不變賣傳家寶,從而籌些錢財。 趙風揚混跡黑市已久,一眼看出那玉佩絕非凡物。若想買下,所需的錢財他幾輩子也掙不來。 可……誰說他只能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