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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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邪術浸yin著長大,對妖物邪氣極為敏銳。 施黛跟在他身后,恍惚想起,上回在昌樂坊中,也是江白硯第一個找到死者的家。 一路暢通無阻,江白硯長劍所過之處,刀勞鬼盡數倒地。 施云聲有意和他較勁,拿出了平日里兩倍的專注與狠戾,直刀生風,身姿如矯健幼狼。 奇怪的是,不知為什么,當施黛看著他…… 總會想起昨晚那只小狗狼狽跑開的模樣。 也不知道它有沒有找到主人。 越往東行,氣氛越是陰森壓抑。 驚雷不斷,狂風掠過街邊枯枝,晃蕩如鬼影。 江白硯最終在一座大宅停下,府邸正門大開,其上匾額寫有“秦府”二字。 向內看去,幾只刀勞鬼游蕩于前庭,一名錦衣婦人臉頰紅腫、癱坐于地,因恐懼抖如篩糠,立于她跟前的—— 赫然是道被黑袍包裹的清癯人影! 閻清歡脫口而出:“傀儡師!” 他出聲的剎那,江白硯已持劍上前,冷風般攻上。 黑袍人自然發覺了這幾位不速之客,并無纏斗之意,如一團潑墨掠起,徑直躍上房梁。 江白硯眉目微冷,緊隨其后。 與此同時,前院中的刀勞鬼們受靈線cao縱,揮動長刀襲來。 騰躍上梁的本事并非人人都有,施黛看了眼被嚇得哭哭啼啼的婦人,以及漸成包圍之勢的妖鬼,當機立斷,迅速給自己貼上一張神行燕符: “我去幫江公子,你們守著這兒!” * 江白硯追得很緊。 他平日里慣用散漫含笑的模樣,唯有這種時候,能肆無忌憚展露殺意。 一身黑袍的傀儡師身法尚可,但遠不及他,不消多時,二人距離漸漸拉近。 江白硯輕嘖一聲。 青龍坊中匯集了不知多少刀勞鬼,每只都被靈線束縛,被傀儡師驅使。 方才那黑袍人不過手腕輕旋,便有六只妖物躍上房檐,擋住他的去路。 這種小妖單個對付起來并不麻煩,聚在一起,很是難纏。 六只刀勞鬼同時發出尖嘯,引來疾風狂卷,裹挾冬日刺骨冷意,鋪天蓋地傾瀉而下。 妖風如刀,割斷幾片青瓦和少年的雪白袍角,好似漩渦,將他困于其中。 江白硯手起劍落,竟將狂風死死壓下,劍勢狠絕,割破刀勞鬼的喉嚨。 黑袍人倉皇逃離,為求保命,cao控更多妖物前來。 嘶吼之聲聚作更為猛烈的風刃,割破他的手臂與脊背,猩血暈開,打濕白衫。 熟悉的疼痛撕裂意識,江白硯垂眸,卻是無聲笑了起來。 這種淺嘗輒止的痛感,似乎并不夠。 可疼痛蔓延,還是令他感到久違的快意,如細細密密的癮。 獨自對付如此之多的妖物,實在有些勉強,但江白硯孑然一身久了,對此習以為常。 毫不在意被風刃劃破的道道血口,長劍如驚鴻清影,直攻不遠處的黑袍人。 眼見又是幾只刀勞鬼揮刀而來,伴隨天際轟隆雷音,猝不及防地,響起一道熟悉嗓音。 “五雷五雷,吼電迅霆,敕!” 電光蜿蜒而下,將刀勞鬼頭頂的靈線劈作齏粉,妖物癱倒在地。 直至此刻,江白硯終于現出一剎怔忪,微微側了眸,望向那道突然出現的影子。 施黛的身法略顯生澀,躍于房梁上,緋紅裙裾如桃花翻飛,又似一點飛紅。 她一直緊隨其后,遙遙望見江白硯與傀儡師的對峙。 由刀勞鬼生出的狂風好似刀鋒絞磨,江白硯竟不避不讓,迎風斬斷一只只妖物的頭顱。 完全是對傷痛渾不在意的打法。 這種群妖環伺的局面,哪能只讓一個人去扛。 指尖符箓燃起青光,施黛揚手輕揮,雙眼被映出灼目亮色,揚唇一笑:“江公子,身后交給我便是?!?/br> 刀勞鬼被她牽制,兩人一前一后,黑袍人再無掩護,狼狽奔逃。 江白硯朝她略微頷首,長劍倏起。 他的速度快到難以用rou眼捕捉,仿佛天生的捕食動物,劍刃所過,殺意凜然,幾只刀勞鬼血如泉涌。 劍影攪碎疾風,銳氣勢不可擋。 再一劍,江白硯斬下黑袍人頭顱。 頭顱落地,一聲咚響。 這一劍梟首發生得太快,施黛遲疑著眨眨眼,張望四周。 結束了? 可是……刀勞鬼身上的靈線,并未斷開。 施黛皺眉:“江公子,傀儡師……” 江白硯垂眸,看向身首分離的黑袍人。 “中計了?!?/br> 將長劍收入鞘中,江白硯面上喜怒不辨,似是覺得有趣,低低一哂:“這也是傀儡?!?/br> 黑袍之下,是個木頭人。 “傀儡術為邪法,聽聞每名傀儡師,都有個本命傀儡?!?/br> 江白硯道:“本命傀儡以傀儡師自身魂魄所煉化,哪怕不用靈線,也能被cao縱——此乃傀儡師最后的保命手段?!?/br> 這一路上,江白硯從未跟丟過。 施黛恍然:“也就是說,自打進門起,我們看見的就是本命傀儡?!?/br> 他們有長安陣圖作為輔助,趕來的速度比以往快了許多。 傀儡師通過青龍坊里遍布的傀儡,察覺他們到來,為保命脫身,將本命傀儡立于前院,吸引注意力。 當他們全力追捕本命傀儡時,傀儡師本尊便可神不知鬼不覺脫身離開,金蟬脫殼。 “狡兔三窟?!?/br> 施黛小聲嘀咕一句,只失落片刻,就重新振作:“本命傀儡很難煉制吧?這次我們將它毀掉,下一回,被除掉的就是傀儡師本人了——江公子,你身上的傷怎么樣?” 她好像從來沒有消沉泄氣的時候,雙目如秋水寒星,在時隱時現的雷光里,溢出冷焰般的灼灼色彩。 只輕輕一蕩,又盈滿笑意。 江白硯望她一眼,漫不經心看向自己被血染透的衣襟:“無事?!?/br> * 劉夫人覺得很嚇人。 她出身商賈世家,也算受寵長大,自從嫁給秦禮和,不僅要忍受他整日花天酒地,動輒還會遭到羞辱打罵。 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今日清晨,她與丈夫大吵一架,不知第多少次,被那男人扇了耳光。 她無處說理,只能獨自一人枯坐書房默默垂淚,沒成想,再打開書房大門,竟見一黑袍人立于前庭,殺氣逼人。 劉夫人當場被嚇得坐倒在地。 萬幸,幾名鎮厄司的大人及時趕到,護住她性命。 這會兒風聲俱寂,劉夫人手里捧著被丫鬟送來的熱茶,瑟瑟發抖坐在廊下。 “劉夫人?!?/br> 閻清歡自臥房走出,遲疑低聲道:“你丈夫他已遇害,尸體在房中。節哀?!?/br> 劉夫人雙手一抖,手中瓷杯摔碎在地:“什、什么?!” 蒼天有眼,世上還有這種好事! 秦禮和看似一表人才,實則是個暴戾的惡棍,因經營京城的布匹生意,時常仗勢欺人。 莫說打罵,此人還干過強搶民女的勾當,納了好幾房妾室。若非父母之命,劉夫人怎會嫁他。 大悲后邊兒跟著大喜,劉夫人輕咳一聲,壓下喜色。 目光流轉,落在一旁沉默的施云聲身上,劉夫人挑了下眉。 “這位是施府的小公子吧?你入了鎮厄司?” 見對方滿臉茫然,劉夫人溫聲道:“我家與你娘親有生意往來,不久前的宴席上,我與你見過一面?!?/br> 施云聲皺著眉。 大部分人的臉在他看來并無區別,就像人族難以分辨每只狼一樣。 能讓他記住的,攏共只有那么幾人罷了。 “方才追出去除妖的,可是你jiejie施黛?” 人生三大喜事,升官發財死老公。 笑意快要抑制不住,劉夫人只能看似不經意地說些輕松話題:“可惜那日在宴席上,我沒能見到她。她沒去?” 施府主母是孟軻,如果能與他們結識,等她接手丈夫的家業,能打通不少關系。 閻清歡看看施云聲,朝后者使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