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紀女繼承人 第178節
這也使得更多的科學家產生了興趣,開始投身于相關研究。他們改進實驗工具,重新設計實驗方案…這些努力,最終總會變成微生物學的巨大進步的! “…是的,我們有一個驚人的發現,或許你們可以看看幾天后出版的《芽孢桿菌生命史》,那絕對是微生物學的里程碑之作——不明白芽孢桿菌有什么重要的?哦!那我說道炭疽,你們就該明白了吧?!鞭鞭卑苍谌巳褐匈┵┒?。 最近微生物學有了一個很大的發現,她走到哪兒都愿意幫幫場子,宣傳一下這些東西。 大家當然知道炭疽是什么,此時炭疽病可是非??膳碌募膊?!不過炭疽也分不同的種類,由此引發的疾病也有很多種。但哪怕是病程相對較長的皮膚炭疽,也是能在病情延誤的情況下,循環衰竭死亡的。 至于說肺炭疽、腸炭疽、腦膜型炭疽、敗血型炭疽就更不用說了,幾天之內死亡簡直司空見慣! “導致炭疽的就是芽孢桿菌!”薇薇安這樣一說,大家就明白了。 這個時代是各種傳染病大流行的時代,一方面全球化開啟,世界任何一個角落的人都有機會接觸到另一塊大陸上傳播而來的疾病。另一方面,城市化也開始了,人口在城市里密集生活,天然就為傳染病大流行提供了‘培養皿’。 雖說窮人更容易受傳染病影響,可高大的圍墻、華麗的房子可沒法阻擋傳染??!所以一旦傳染病大流行,有錢一樣有很大機率會死。所以大家對這類新知識、新發現很關心,就和薇薇安上輩子時,從不關心科學進步的人,也會聽聽人類在癌癥探索上的新進展——和自己的生活息息相關嘛。 大家紛紛詢問薇薇安相關問題,薇薇安一邊作答,一邊順便宣傳了一下一個禮拜后的一場實驗表演。這個實驗表演就是為了向科學界展示,芽孢桿菌是如何演變成炭疽熱的。到時候主要觀看實驗的是科學家們,但也不排斥有興趣的普通人去看看。 這個時候也沒什么娛樂活動,大家連‘手術劇場’都那么捧場,能看看‘實驗表演’,那也是不錯的熱鬧了。于是紛紛表示一定去——這可不是‘下次一定’,基本上說了都是要去的。 薇薇安還提了一句,到時候可以給出成果的實驗室捐款…她肯定是有贊助這家實驗室的,但是實驗經費么,多多益善。如果她只是提一句,這些有錢人到時候就能慷慨解囊,何樂而不為呢? “…是的,作為微生物的一種,過去被分類為‘植物’,但現在大家已經漸漸不這么說的‘細菌’,我們已經有了比較簡單地觀察到他們的方法,即‘染色法’。就像我們用不同的布料,做同一種染色,染出來的效果也是不一樣的。對一些復雜成分染色,不同物質也會出現不同的效果?!?/br> 過去觀察微生物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很難得到純化的某種微生物。所以即使顯微鏡已經能觀察到極微小的東西了,依舊很難分辨微生物,更不要說觀察微觀條件下的活動了。 薇薇安也實在引導某個藥品實驗室,為‘磺胺’的發明做前置準備時,想到了可以給細菌染色。 歷史上,磺胺的發明就和‘染料’有關…薇薇安也是隱約在某些‘科學小故事’里看過,最初的一款磺胺類藥物,本身就是染料來著——這就像是一根線頭,讓薇薇安想起來了,中學時期在實驗室做一些簡單的實驗,比如說使用顯微鏡、制作玻片什么的,相關知識里,也有給玻片染色,便于觀察的做法。 既然是這樣,給復雜成分染色,然后由于細菌上色效果不同,方便觀察…這應該是行得通的。 薇薇安提出了這個想法,實驗室的研究員受到了啟發,也覺得大有可為,于是就嘗試了一番…而這竟然開啟了微生物觀察的新時代。說實話,這個觀察法的發現,雖然不能有直接效果,但其意義可能比芽孢桿菌的生命史被破解更有意義。 因為這是普遍方法,科學家們的研究工具,大家都能用得上的! 接下來,就能借用這種觀察法,證醫療環境‘消毒’的必要性了。雖說過去一些醫生憑借自己的經驗,已經意識到清潔自己的雙手、手術器械等的必要性,甚至還將石炭酸用作消毒劑。但更多的醫生還是沒有相關常識,堅持‘紳士的手是干凈的手’,不相信觀察不到的細菌、病毒的存在。 “…雖然還沒有發出論文,但我可以告訴大家,高溫蒸煮、陽光照射、酒精…都是很好的消毒方式,在家也可以使用?!鞭鞭卑驳恼f法并沒有引起大家的異議,因為此時雖然沒有證明這些方法的原理,但很多方法已經應用在實際生活中了。 比如說高溫蒸煮,大家老早就意識到了,瘟疫之中,如果能做到蒸煮衣服以及各種被使用的器皿,是能夠降低瘟疫的感染率的。所以這些年才會有慈善機構向傳染病高發區的貧民窟捐贈煮衣服的大銅爐的事兒,經驗經常會走在‘科學研究’之前。 薇薇安在人群中大談特談這些,其實是有損她的魅力的。她那原本飄渺到不真實的外表,因為她總說這些,變得有些踏實且無聊了。漂亮還是漂亮了,卻沒有了那種仿佛是幻想一樣的吸引力。 這讓麥爾頓侯爵夫人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忍不住居高臨下地點評了一句:“看起來,奧斯汀小姐確實不會運用她的魅力…奧斯汀小姐很美,很吸引人,大概是這一點讓她迷失了。她甚至沒有意識到,這是有損魅力的,這并不能讓更多的紳士更愛慕她?!?/br> “她談論的那些東西很有意義,但我恐怕這對于她找到一位如意郎君可能沒什么用?!?/br> 霍夫曼轉過頭看了一眼麥爾頓侯爵夫人,目光平靜:“您是這樣認為的嗎?” “如果是您,這樣認為倒也不足為奇…您畢竟和奧斯汀小姐是完全是兩類人——不過,我猜測您的擔心并無意義,奧斯汀小姐可能并不在意、在意‘如意郎君’?!?/br> 雖然這番話并沒有多少惡意,一些不夠敏感的人,甚至會覺得霍夫曼就實在就事論事。畢竟真要說的話,薇薇安確實和麥爾頓侯爵夫人差別很大,說她們是兩類人,沒毛病啊。 但麥爾頓侯爵夫人是什么樣的人?對于他人的情緒、感情是非常敏銳的,她幾乎立刻就感受到了霍夫曼對她的‘不贊同’。就笑了笑說:“難道您更贊同奧斯汀小姐繼續這樣嗎?好吧,奧斯汀小姐或許不必在意‘如意郎君’,就像現在越來越多的,主動單身的姑娘。她們寧愿要工作,要自己的生活,也不愿意要丈夫,要家庭?!?/br> “在這一點上,我其實也是贊成的?!比绻撓氲禁湢栴D侯爵夫人也是自己掌控了自己的生活,這一點倒是不用懷疑。 “但是,您得承認,從現實出發,女人還是得有個丈夫是不是?如果淑女們都不要丈夫了,這個社會的脊梁都要被抽去了…這個時代什么都在變,總得有一些東西不變……” 麥爾頓侯爵夫人甚至搬出了一番說教,這在她們這樣的人身上,其實還挺常見的。她們的談話未必真的有什么內容,但她們就是能通過自己的姿態,說話時的態度、語氣,讓一起都充滿魅力——聽她們說話的人,已經為她們的魅力迷醉了,只會覺得她們有著少見的頭腦和眼界,根本想不清楚她們說了什么。 霍夫曼注視了麥爾頓侯爵夫人幾秒鐘,搖了搖頭:“不,這不是一回事兒?!?/br> 很簡短,沒有說是什么‘不是一回事’,更沒有進一步解釋更多的意思。這個時候,快要到跳舞時間了,霍夫曼干脆穿過人群,走到了薇薇安面前,向她邀舞。 薇薇安意外于在這里見到了霍夫曼,嗯,自從上次她拒絕了霍夫曼之后,他們碰面的機會就rou眼可見地減少了。哪怕在一些場合,無可避免地碰面了,也沒有多少交流。這在他人眼里并不顯得奇怪,畢竟過去薇薇安和霍夫曼之間看起來就很生疏了。 現在,更意外的是,霍夫曼居然會邀請她跳舞…薇薇安答應了。 沒有不答應的理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其實她有點兒犯怵來著——霍夫曼本身就是那種特別容易讓人尊敬,甚至要供起來的那種人,薇薇安過去覺得他‘爹味’,除了因為他對她‘指手畫腳’,可能也有氣場比較強的原因。 這樣的人邀舞,薇薇安氣勢上拼不過,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就答應了。 答應了之后,薇薇安就有點緊張…雖然之前她也拒絕過其他人的求愛,但一般來說,就不會和拒絕過的人有這種程度的交集了。 一般男士們要面子,又或者真的就是紳士風度,不愿意女士尷尬,會漸漸遠離她的生活。就算個別不能遠離的,也很少見還會向薇薇安邀舞。當然,邀舞的話,薇薇安也會拒絕。 第一次和自己拒絕過的人跳舞…… 雖然想起來是很緊張,但音樂響起,真的開始跳舞之后,薇薇安又覺得不是那么難熬了?;舴蚵]有提及上次的事,甚至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自然,仿佛上次的求愛已經完全從他的記憶里被刪除了。 “您最近還好嗎?”薇薇安覺得這可能是一個信號,一個大家歸于普通關系,做朋友的信號。也愿意配合,就仰起頭來,盡量自然地說。 看著這張仰起的臉,霍夫曼似乎明白了什么——正如那些肖像畫家所說的,‘天神棲息在這雙眼睛里,仿佛棲息在天空。凡人迷醉在微微顫動的呼吸中,猶如行走在夢中’‘看到這姑娘我們才相信,我們依舊活在神明與凡人共存的神話時代’。 “是的,還不錯?!被舴蚵牭阶约旱幕卮?,平穩的像是海水,一切都那么順理成章,仿佛潮水涌上沙灘,沙灘上的痕跡便被抹平了。但他知道,不是那樣,海浪聲一次又一次,是平靜之下的洶涌。 霍夫曼的手也很穩,帶動著薇薇安跳舞,裙擺就這樣飛揚。薇薇安覺得裙子因為有彈性的鯨須裙撐微微彈動的感覺很有趣,忍不住笑了起來。 “嗯…我雖然有些掀起大裙擺,但并不討厭裙撐,鯨須裙撐將我們從過去那種層層疊疊的襯裙中解放出來了,當然,如果有一天可以不用穿這玩意兒就更好了——只是在現在,如果只能穿它的話,我覺得挺有意思的?!?/br> “大家總覺得讓裙撐彈動起來,很不莊重…您覺得怎么樣?”在靠近時,薇薇安笑瞇瞇地在霍夫曼耳旁問。 霍夫曼垂下了眼睛,過了幾秒鐘才說:“沒什么不好的?!?/br> 薇薇安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跳完了這支舞,他們一起走到一旁,拿了一杯冰鎮地香檳。薇薇安口渴了,但還是略帶嫌棄地看了一眼香檳才啜飲起來…她當然是想要喝水的,但這邊竟然根本沒提供清水,只有香檳和紅葡萄酒。 “…雖然現在有些晚了,但我打算和我的父母去度假——前一段時間,男爵一直忙于口紅的事兒,現在總算有時間了?!鞭鞭卑草p松地對霍夫曼說。 這種普通的舞會寒暄,談到度假計劃是很常見的。不過,奧斯汀一家要出遠門度假的理由,并不像薇薇安說的那樣簡單。之前工作了很長一段時間,想要一家人一起度假什么的,只不過是薇薇安說服奧斯汀夫婦,并且給外界的理由。 至于她內心里,這個時候也要出門度假,還是因為約瑟芬要【王者歸來】啦! 雖然她沒有刻意去調查約瑟芬,擔心露出馬腳,被約瑟芬本人,甚至是她的‘系統’注意到。但如果有心的話,在社交場上收集一些‘索爾多伯爵夫人’的情報,說實話也并不難。 ‘索爾多伯爵夫人’還是有點兒傳奇性的,特別是前今天她抵達美林堡后,暫且落腳到了美林堡最好的豪華酒店中,大家談論她就更多了——都說,她在進入社交界之前,應該會先面見女王(這也是傳統了,貴族女性進入社交界,經常會先去見見女王,年輕姑娘正式進入社交界是一次,嫁人后有一次,丈夫的爵位如果變化,也會有機會)。 雖說,外國貴族不見得一定要覲見女王,但如果是打算全面融入美林堡的上流社會,而不是做個‘游客’,這就是有必要的了。 這種情況下,薇薇安怎么可能還坐得??!她知道,約瑟芬的復仇計劃是逐步展開的,一開始肯定還有一個‘平靜期’,所以她還不慌??蛇@也確實提醒了薇薇安,是走是留,這個時候該做決定了。 她決定先走一段時間,遠離美林堡,至少可以保證盡量少受‘女主角’連帶效應的影響。在這場復仇大戲上,她情愿做一個路人甲,甚至路人甲都不是,越低調越好。至于說以后的事,以后應該還是要回美林堡的,但等到那個時候,情形又不同了。 至少,薇薇安在遠離美林堡的這段時間,可以通過信件,依舊對美林堡上流社會的事保持了解。摸清楚‘女主角’的行事——其實就是等‘女主角’把框架搭下來,‘道’劃好了。這樣的話,至少意外性會減少,到時候再回來,風險也就沒那么大了。 簡而言之,就是先茍一段時間,看看局勢發展再說。 霍夫曼怎么也不會想到,薇薇安這個時間離開美林堡會有這樣的內情——躲開一個新來乍到的‘索爾多伯爵夫人’什么的。 這不是聰明不聰明,消息靈通不靈通的問題,正常思考的人,根本無法將兩件毫不相干的事聯系到一起吧。 所以他也沒有多想,就像知道任何一個朋友將要遠行時一樣,話題過渡自然,幾乎毫無波瀾。他也沒有不多問什么,只是順著說:“我也會離開美林堡一段時間,大概半個月,去一趟羅齊奧,一些公務……” 第223章 紅粉世界223 其實薇薇安很早就覺得奇怪了,為什么她印象中【原書】里,從來沒有過紐蘭公爵霍夫曼這個角色呢? 要知道約瑟芬在美林堡‘狩獵’的都是最優秀的男士,而以‘系統’衡量的優秀標準,霍夫曼無論怎樣都是符合的…薇薇安只能認為是小說沒有提及的優秀男士還有很多,約瑟芬雖然‘狩獵’那么多優秀男士,但她一個人兩只手,能‘抓’幾個?當然有更多的優秀男士成為了‘漏網之魚’。 而【原書】又是以女主角約瑟芬的視角展開的,如果不是她的狩獵對象,沒有描寫,甚至提都沒提過,是很正常的——當然,也有可能是提過,只是薇薇安哪里記得一本小說的角角落落,包括一個隨便提一下的人物? 其實,薇薇安的印象里【原書】沒有霍夫曼這個角色,這個這么符合重要男性角色標準的角色,還有可能是因為【原書】故事發生時,霍夫曼并不在美林堡。舞會時霍夫曼說自己要去一趟羅齊奧,算是提醒了薇薇安。 但問題是,只去半個月,顯然沒辦法躲過整個劇情,除非之后又會有別的‘意外’導致霍夫曼滯留在美林堡以外的地方——薇薇安完全沒有考慮過,蝴蝶效應之下,霍夫曼原本不在美林堡的,這個時候又在了。 主要是,她掀起的蝴蝶效應,感覺應該不能決定霍夫曼人在哪兒吧。就算霍夫曼向她表達過愛慕,可她也拒絕了呀,按理來說,這還應該成為推動他離開美林堡的原因呢! ……在‘約瑟芬’,或者說‘索爾多伯爵夫人’抵達美林堡之后這些日子里,薇薇安就想了很多這類與之沒什么關系,但又能互相聯想的東西——會忽然想很多,又會忽然回過神來,這讓她在他人眼里顯得心不在焉、容易發呆。 “親愛的,你最近總是在發呆,不是嗎?噯,瞧,剛剛吉安娜和你打招呼,你都沒看見?!痹诟鑴≡豪?,羅拉輕輕拍了拍薇薇安的肩膀,微笑著向她示意對面。薇薇安看過去,是手上拿著一副小望遠鏡的年輕小姐在向她招手。 吉安娜也算是平常社交場上經常能見到的一個姑娘了,見的次數多了,哪怕沒有什么親朋故舊的關系,也熟悉了。 “難道是因為快要去度假了,你的心已經飛到了‘克林平頓’?”羅拉打趣薇薇安。 奧斯汀一家馬上就要離開美林堡,去‘克林平頓’度假了,這并不是什么秘密。美林堡的體面人家要離開這里外出時,總會給常來往的人家寫信說明這件事,以防親朋好友聯系不到。 更何況,奧斯汀先生還要提前安排好名下的生意,確保自己不在美林堡的這段時間,一切都能好好運轉,這就更不可能‘悄無聲息’地走了。 薇薇安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笑了笑,順著羅拉的話說:“這次我打算在‘克林平頓’住久一些,直接住到明年再回來也是有可能的。爸爸mama可能不能呆那么久…對了,今年你家也沒有去度假,有什么計劃嗎?” 如果可以,薇薇安倒是也希望衛斯理一家避開這多事之秋。 羅拉嘆了一口氣:“今年爸爸格外忙碌,度假計劃早就取消了…美林堡的酒業,我爸爸一直在杜松子酒上近乎壟斷,這是他的基本盤。以此為基礎,又侵蝕其他酒類的生意,但這一次也有人反過來要動杜松子酒的市場份額了……” 簡單來說,衛斯理先生過去一直是個主動出擊者,在別人的地盤上爭奪,而自己的后方十分穩固。之所以能夠這樣,當然是他經營有方,才能將自己的基本盤經營的鐵桶一樣,一般人根本不想打主意。 硬仗,誰都不想打??! 但今年出現了新情況,只能說明衛斯理先生有了挑戰者,而且是真的有威脅性的挑戰者。這種涉及到自己基本盤的商業爭奪戰確實不能輕視,衛斯理一家不打算度假了,薇薇安也不能說什么。 她只能想了想說:“或許你能離開美林堡玩一玩呢?等我在‘克林平頓’安頓下來后,再給你寫信,邀請你來玩兒吧,衛斯理夫人不會不同意的?!?/br> 羅拉笑著點了點頭,目光又飛向了對面一排包廂,低聲說:“馬上就要到幕間了,剛剛遠遠打過招呼的幾位,應當都回來拜訪?!?/br> 不想在聽歌劇時還要‘交際’的薇薇安,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為什么大家這樣熱衷于將劇院變成交際場呢?劇院最重要的不是欣賞劇目,而是社交、而是出風頭,這實在是一種浪費?!?/br> “然而這就是當下的現狀了,現在是劇院的淡季,還好一些呢!如果是在社交季,包廂里的客人早就絡繹不絕了,誰也不會管是不是幕間——然后就在包廂里大談特談,有技巧地稱贊、戲謔……”羅拉隨口說道。 薇薇安知道羅拉說的是對的,曾經她將劇院當作是這個時代的‘電影院’,主要的功能是娛樂——對于底層,甚至中下層,這一點或許不錯,大家都樂于花一點兒小錢娛樂消遣。但對于中層、上層,就不是那么簡單了。 對于中上層人士來說,劇院這種地方,社交屬性強于娛樂屬性。如果想要找樂子,他們本有更多的選擇,相較之下,劇院的開銷很大(他們一般都會選擇包廂,或者視野最好池座,價格較貴。而且這還不算為了看劇必須有的車馬費之類,體面人士可不會走路來劇院,最差也得乘出租馬車才對),環境還很差呢! 是的,中上層人士常去的劇院,肯定不是那種魚龍混雜的劇院,環境會好很多。但其實也談不到多好,這里一樣會有一些奇怪的味道,會因為大量運用燈光,出現特有的煙熏火燎的骯臟…… 而這里的客人,即使不會跺腳拍手,仿佛要把看臺給弄塌了,不會將果殼前面的人頭上,也會有一些別的毛病,比如說影響演出,總是在影響演出。 事實上,在劇院很多人大體是關注臺下勝過臺上的,所以臺下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便不得安寧了!演出總是會被影響。 能讓大家忍耐劇院的一切缺點的重要原因,就在于這里是一個重要的社交場所。在此時所有的社交場所里,這里可能是最大的,門檻也最低的——很多社交場所,例如沙龍,都是存在門檻的。一個一文不名的家伙,初來乍到,可能連門都摸不到! 相對來說,要在劇院里出現,在劇院的‘臺下劇場’里成為一位‘演員’,就要容易多了。 一張池座的門票花不了多少錢,當然,最好還要有一個熟悉社交界的朋友一起,這樣才能‘引見’——在別的地方,‘引見’可沒有這么容易,要將一個新客人帶到一個俱樂部,又或者某位太太的客廳,這要求可太多了!俱樂部的成員,或者那位令人尊敬的夫人,會要求這位客人有這樣那樣的優勢。 或者有一個榮耀的姓氏,或者財富令人艷羨,再不然他是個有才華的家伙,有一副漂亮的容貌(無論男女)…總之,總會要求有一些稀有的特質。 但在劇院,這一切都被簡化了。最隨意的情況下,熟人可以直接帶著這個‘新人’去某位大人物或者紅人的包廂拜訪!就算不能直接去,也不過就是熟人先去說一聲,一般來說,被拜訪的人也不會拒絕。 來到劇院,本來就默認了社交上的來者不拒,盡情地攫取目光、出風頭,向其他人開放‘自己’,是劇院大多數來客的‘精髓’。 之后的‘幕間’,正如羅拉所說,果然有人來拜訪了。來的主要是男士,劇院里男士到處拜訪,女士們等待拜訪,也算是隱形規則了。不過偶爾也有例外,比如說這次過來的就有一個女孩兒,吉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