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紀女繼承人 第134節
“是的?一架空轉的機器,這個比喻好極了,薇薇安!人活在世界上,就像一架可以不斷生產的機器,他們也是這樣的,還很規律呢,幾乎不會故障…可是他們實際上已經不會生產什么了?!?/br> “我們說到哪兒了?嗯,在德里郡打牌是很多衣食無憂的家庭唯一的娛樂,與此同時,這還是他們少有機會參加的‘金融活動’——哦,別笑!據我觀察,那些先生夫人,還有一些老小姐們關心這項‘金融活動’的勁頭,可不比我們的銀行家們少!” “德里郡的牌局很小,輸贏大多在1先令左右,不過偶爾出現很極端的情況,輸贏可以達到5先令以上。不過這樣的情況很少見,就像我那位德里郡的姨媽,她固定與鄰居的幾位女士玩兒紙牌,曾經有一次輸了2先令9便士,便訂立了一個約定。有人輸錢超過1先令半,就可以要求停止當天的游戲?!?/br> “類似的約定,大概在不少固定的牌桌‘伴兒’之間都有吧?!?/br> “然而即使輸贏在1先令左右,也足以讓德里郡的人們上心了。那兒物價很低,購物也很少,大家幾乎都只需要一些必需的東西,而且很多依舊延續上世紀的傳統,有固定的供應商…除了最有錢的一些家庭,不少體面家庭,不是付季度賬單的時候,一天都是花不了1先令的!” 大家為這個說法震驚,一個先生就忍不住說道:“1先令?我的天吶!這能干什么?男士們隨便買上幾支雪茄而已……” “1先令,只夠在辛普森咖啡廳吃最普通的套餐……”同桌的另一位男士也說道。 “那可是德里郡,先生們!那兒的人幾乎不會到餐廳吃飯,因為餐廳的伙食很貴,分量又遠遠不如自家烹飪,根本不劃算。德里郡的人認為,誰若是去餐廳用餐,那就是個十足的大傻瓜!” “這樣說起來,美林堡可到處都是大傻瓜了!”先生們笑了起來。 …… 似乎是被遠離美林堡的地方世界給‘迷住’了,之后大家都談了很多自己去旅行、度假時的見聞。最終總結是,美林堡確實很糟糕,這里擁擠又骯臟,但相比之下,還是這里最好,這里的一切都在‘變化’??! 至于那些風景優美的鄉村世界,還是度假的時候呆一段時間就夠了。 這時大家也玩完了牌局,開始拿出數字格子紙板和籌碼算各自的輸贏——這次的牌局玩的不大,就是舞會、晚宴后常見的那種水平,不過要比真正的日常游戲要大一些…算出來輸贏,大概是3、4鎊的樣子。 薇薇安贏了1鎊多,在這樣的牌局里也算很正常了。 “我現在真的覺得這樣的小賭也很不錯了,一個晚上,心平氣和,大家都很有談興,我過得很愉快…上次在歐文子爵那兒,他們玩兒大賭,邀請我也加入。我不好推卻,那可真是心驚膽戰,最后輸了幾十鎊,松了口氣?!?/br> 以‘大賭’來說,只輸幾十鎊真的就不算多了!一場大賭,真正的倒霉蛋輸個幾百鎊是很常見的。 大家拿出硬幣付剛剛玩兒牌的輸贏時,布萊恩離開了客廳,似乎是打算告辭離開了。離開時,還看了牌桌上散開的絲綢錢袋一眼——顯然,來參加舞會的年輕人都沒有帶太多錢,只不過是各自帶一些硬幣‘防身’而已。 男士們的懷表大多連著一個金屬小盒,里面可以放五枚1鎊的金幣。女士們的裙子側邊則是有隱藏在褶子里的口袋開口,里面什么都可以放,當然也包括錢袋。 這些錢都不多,但那種隨意散開錢袋的姿態,普通的中下層中產階級是很難有的。 “諸位,再見?!辈既R恩又掃了一眼客廳里的男男女女,點了一下頭,下樓了。 有人忍不住說:“那位道達爾先生實在是太一板一眼了,難道他是那種保守的老古板嗎?他看不起我們玩兒牌嗎?他覺得自己的情趣更加高雅?” “我倒不覺得道達爾先生是那種一板一眼的老古板?!鞭鞭卑蔡娴肋_爾先生說了一句公道話:“至少我看他對我參與到了我們家的生意里,一點兒也不出奇的樣子…我想,一個老古板是無法接受那一幕的吧?” “那么,他今天就是故作姿態嘍?嘖,真奇怪……”有人嘟囔了一句,但也沒太在意。本來就是這樣的,布萊恩·道達爾又不是今天的主角,大家說了一兩句后,話題很快就重新回到了大家感興趣的東西上。 這個時候夜已經深了,大家休息了一會兒,喝了一點兒飲料,吃了一份宵夜,便紛紛告辭…他們基本也是這場舞會最后走的客人了。 薇薇安也‘如蒙大赦’——終于可以睡了! 然后第二天上午,她就收到了一封情書…… “是誰寫的呢?”奧斯汀先生對此適應良好,并沒有要仗著父親的權威,先看過薇薇安的信,而是在薇薇安看完后詢問她。 “emmm…”薇薇安的表情有些微妙:“是道達爾先生,我完全沒想到,爸爸,我是真的完全沒想到…看起來道達爾先生對我并沒有愛慕之意,昨天我們還在舞會上見了……” 這個時候,奧斯汀夫人在旁說道:“有些人就是這樣的,性格沉靜,或者‘羞怯’,不那么容易將‘愛慕’表現在臉面上?!?/br> “或許吧…”薇薇安嘟囔了一聲,她還是覺得布萊恩·道達爾不像是愛上自己了,愛一個人的眼神真的是那樣的嗎——不過她也沒有糾結,別說是這個時代了,就算是她上輩子,分不清楚愛和別的感情的人也多了去了。 或許道達爾先生只是覺得自己是個很好的結婚對象,長得漂亮又有錢嘛…之前,她又不是沒收過抱著這類想法的人送來的情書。唯一的不同在于,那些人往往對薇薇安格外熱情,比那些真心愛慕薇薇安的人可能更熱情。而道達爾先生呢,他看起來有些冷漠呢。 “你打算怎樣回答道達爾先生?”奧斯汀先生隨口問道。 “‘委婉’地回絕就好了,我會告訴道達爾先生,他人很好,但我只把他當作一個可以信賴的朋友,并沒有愛人之間的感情。嗯,未來他會找到一個他真正愛,也真正愛他的好姑娘的…爸爸,這樣怎么樣?” 奧斯汀先生的表情有些古怪,點了點頭:“很好,很委婉,也挑不出禮節上的錯處…不過,小薇,你為什么這樣熟練???” “當然是因為收到的情書和告白足夠多啊,爸爸!”薇薇安理所當然地說道,然后指了指奧斯汀先生,又指了指自己:“爸爸,您難道一點兒自覺都沒有嗎?您現在已經是百萬富翁了,所以我就是百萬富翁唯一的繼承人?!?/br> “而我,不客氣地說,多少算個美人兒…您說說看,說說看,這樣的鮮花,會吸引來多少狂蜂浪蝶?” 女兒說起這些事,一點兒羞澀、遲疑都沒有,這讓奧斯汀先生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兒。但仔細一想,薇薇安這樣也很正常,不這樣就不是薇薇安了。 “那么,親愛的,你就一個都看不上嗎?”奧斯汀先生雖然算是開明,對薇薇安也很溺愛。但就和這個時代的任何一個人一樣,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孩子結婚生子的。特別是女兒,那更是得早早擔心這些事。 “不是‘看不上’的問題,爸爸…‘愛’可不是看得上、看不上啊。有的人各方面都很好,可是這和愛上那個人,完全是兩回事啊?!鞭鞭卑矡o奈地看了一眼奧斯汀先生,很快找了個‘寫回信’的借口,結束了用餐,回到了樓上。 其實也不完全是借口,道達爾先生寫來的‘情書’,她是真的需要寫回信的。 ‘…我完全無法忍受了,我愛您啊…一切的冷淡都是太在乎了……’薇薇安將情書放在一旁,幫她拿來墨水瓶和紙筆的杰奎琳順眼掃了一下,就看到這些字眼。聯想到一直以來,直到昨天道達爾先生的表現,還有些感慨。 “沒想到道達爾先生竟然是這樣的人呢,我一直認為他有些嚴肅,但現在想想,或許不是嚴肅…只是愛上了您,又覺得這份愛完全得不到回應,所以要抑制自己對您的愛慕吧。直到昨天,看到您對所有人都那樣好,完全沒注意到他,所以終于無法忍耐心中的愛意了?!?/br> “杰奎琳…”薇薇安露出‘emmm…’的表情。 “是的,小姐?!苯芸帐莾A聽的姿態。 “您是怎么從一封信里得到那么多信息的,何況你還沒認真看過這封信呢…不要想太多哦。不要男士們還沒打動你,你先靠著想象,自己打動自己了?!鞭鞭卑残α寺?,又接著低頭寫回信了。 她對道達爾先生沒意見,也沒有不好的印象,但也沒有多余的好感就是了。作為一個現代女孩兒,這些都是心中有數的,可不會因為對方對自己表白,就迅速地愛上對方——這種情況也有,就是年紀還小,正值青春期時。 那時候才會因為一個異性表白,而迅速對對方也有異樣的感情。這不能說是‘愛’,而是一顆‘少女心’,或者‘少男心’無處托付,就是要有一個安放之處! 當然,其實如果是上輩子的薇薇安,反而不會將這些分的清清楚楚,因為沒有必要。有那一瞬間的心動,那就談戀愛好了,在現代社會,一瞬間的心動足夠做出這樣的選擇了。但在這個時代,她不得不‘謹慎小心’。 這個時代,接受一份‘愛’就意味著訂婚,而在那之后,只要沒有意外,是很難拒絕走入婚姻殿堂的。 這一把是‘生死局’啊,可沒有試錯的機會,那真是怎么小心謹慎都不為過了! 至于‘自己打動自己’這種事,這輩子的薇薇安是絕對不會做的。因為她發現這個時代到處是這樣的姑娘,例子太多了,給自己敲響了警鐘??! 她寫好了回信,稍晚一些才讓人送去給道達爾先生。不是她在故意多折磨道達爾先生一會兒,而是回信太快,顯得她一點兒猶豫都沒有?;亟^的太果斷了,在這時那也是一種‘不禮貌’啊。 這之后,薇薇安很快就將這件事拋諸腦后了,不是她心大,而是長久以來習慣了。正如她對奧斯汀先生說的,憑借財富與美貌,那些男士們的真心和假意她都見過太多了,‘拒絕’已經是她的拿手好戲了。 而如果拒絕一個人,她就要掛記在心,沉重一段時間,就像這個時代的很多年輕姑娘一樣。那…她的生活就沒法繼續了,只顧著每天‘emo’就好啦! 薇薇安沒想到的是,那之后又過了一兩個禮拜。道達爾先生主動來擺放了,當時的薇薇安正在自家草坪上和一些年輕男女玩槌球。槌球這時已經有些過時了,不過薇薇安只是覺得它比純粹的散步有趣,偶爾玩玩倒也不用在意過時不過時的。 “奧斯汀小姐?!辈既R恩過來時,依舊穿著他那身一絲不茍的正裝,就像每個體面的律師一樣。 薇薇安沖他笑了笑,一點兒尷尬的一絲都沒有:“道達爾先生?你是來找我爸爸的嗎?他今天出門了,大概在工廠…啊,不如您留下來和我們玩兒一局槌球,然后吃個下午茶,等一等他,他大概下午四點回家?!?/br> “奧斯汀小姐,不是,我不是來找奧斯汀先生的,我是來找您的…您有時間嗎?我想和您談一談?!辈既R恩沖薇薇安點了點頭,依舊是那副嚴肅的樣子,但嚴肅中又有一絲急迫。 薇薇安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又笑了起來,爽快地說:“好吧好吧,我是有時間的,這局剛好結束了…羅拉!拜托了,替我這一局吧!你一直坐在樹蔭下看我們玩兒是怎么回事兒?” 羅拉是個貼心的好閨蜜,雖然之前怎么也勸不動她加入槌球游戲。但這個時候薇薇安確實需要幫助,她沒多想就結果了薇薇安手里的槌球棍:“好吧,就這一局哦!” 薇薇安親昵地貼了貼自己的閨蜜,這才挽上布萊恩伸出的手臂:“那么,我們走吧,道達爾先生…我們可以去花圃那邊談話,那是個談話的好地方,是不是?” 來到花圃這邊,此時正是花園的好時候,各種花草都在園丁的伺弄下生長的很好。薇薇安松開挽著布萊恩手臂的手,仰起頭來看著這位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先生:“那么,您要說什么呢,道達爾先生?” “您的確如傳聞中一樣狠心…”布萊恩似乎意外于薇薇安的‘直白’,沉默了一兩秒鐘,才開口說道。 “咦……” “過去一段時間,我被愛情折磨著,而您卻像是這花園里的花兒一樣,正是最嬌艷的時候…如果今天我沒有來拜訪您,大概您已經忘了,有一個卑微的人,曾經因為愛您,鼓足了勇氣給您寫了一封信?!?/br> 薇薇安有點兒尷尬,倒不是因為‘愧疚’,她是不會為這些愧疚的——她連撩都沒撩過他,為什么要對他愛上自己有心理負擔? 她的尷尬就是純粹的尷尬,這種場景下,輪到誰不尷尬呢? “…說實話,見到您以后,我第一次埋怨我的出身。過去我從不介意自己出身普通,我認為未來是可以靠自己的奮斗向上的。任何想要的東西,我也可以不依靠別人,只靠自己得到。實際我也是這樣做的,一直足夠努力,生活也給了我回報?!?/br> “我完全相信,有朝一日我會像蒂納爾先生一樣成功,一樣有地位…但那是未來的事兒,我現在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律師而已——如果我有一個好出身,大概就會像那些先生一樣,能夠毫不猶豫地追求您?!?/br> “而不像現在,哪怕向您表達愛意也要猶豫,擔心被人嘲笑‘不自量力’?!?/br> “哦,道達爾先生,您不必…”薇薇安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她對對方肯定是沒有任何意思的,但這種情況下,她也很難‘有話直說’。 “您大概在心里也在嘲笑著我的不自量力吧?!?/br> “并沒有,道達爾先生,我并不是那樣的人,我向來只是不喜歡在感情問題上猶豫不決,所以總是‘有話直說’。但我并不是一個說謊的人,更不會瞧不起誰——而且有什么可瞧不起的呢?奧斯汀家曾經也一文不名呢?!?/br> 聽到薇薇安這樣說,布萊恩露出了喜悅的神情,他要說什么,但薇薇安打了一個手勢,讓他別說話,自己則是繼續說:“問題是,我不愛您,這就是全部的問題所在了。就像我拒絕過的很多人一樣,沒有別的原因,只是我沒有愛上誰?!?/br> “這其中的道理,身為男人的您應該更明白才對…一個姑娘愛上您了,但您不愛她,所以拒絕他,這不是很自然的道理嗎?然而,反過來后,很多人就不理解了,他們似乎沒想過,女人也是能做選擇的?!?/br> 第168章 紅粉世界168 這一天,禮拜一上午,月亮街78號,‘羅森’雜貨店,這是店里最清閑的時間,只有兩位不知因何緣故錯過了發薪日大采購的婦人在選購商品。 在美林堡最貧窮的一些地方,可以說每條街上都有雜貨店。雜貨店的窗戶很小,甚至干脆沒有,光線陰暗,空間狹窄。售賣的商品只有很少種類的干的食品,以及窮人也不能儉省的日用品。 譬如茶葉、麥片、餅干、蠟燭等等,當然,這些大都也是非常劣質的貨色。 簡單來說,哪怕是在貧民窟里,不是最窮的家庭,也不會光顧雜貨店。 甚至于賒銷小販在完成一筆生意之前,對顧客做的調查里,也包括他們會不會去附近的雜貨店買東西。如果有,賒銷小販可能就要重新評估這筆生意了。 但‘羅森’不同于時下普通的雜貨店,它更像是‘格羅斯廣場’‘薩科齊多大街’的高級店鋪,開了很大的窗戶,充分引入陽光。貨架整齊地靠墻貼著,擺滿了種類齊全、色彩鮮艷的貨物。 在貨架前的是半人高的柜臺,店員站在柜臺后面服務顧客,顧客需要什么只消說一聲,他們就會幫忙取下貨物。這也是‘上等人街區’才能見到的服務了…月亮街及附近‘富人’都愛來這兒購物,這也是原因之一吧。 這能顯得他們和真正的窮鬼不一樣! 月亮街所在的東區,本身就是美林堡最大的貧民窟,月亮街及其附近的幾條街更像是大海中的孤島、沙漠中的綠洲。這里住的多是有技術的工人,經營狀況良好的小商販,金融城的初級辦事員,附近大學的窮學生…… 因為身處東區,才更加迫不及待地要與東區劃清界限,各方面向中產階級看齊。對于他們來說,經常在‘羅森’雜貨店購物,也算是表明‘階級’的方式之一。 現在服務兩位婦人的是女店員貝里斯小姐,她臉上洋溢著微笑,沒有東區商販常見的粗魯,看著極其舒心。 “噯!我想我需要3盎司的紅茶,一磅的砂糖,40磅馬鈴薯,1磅的黃油,4條肥皂,半磅蠟燭,4石煤炭…親愛的,待會兒我要去面包房和rou鋪,你要一起嗎?” “當然了,面包房…不過rou鋪…”另一位婦人露出了厭惡的表情:“我還是不要去了,老伯特實在是太過分了,他總是搞一些小動作,用一些不好的rou代替。我想我可以在這兒買些培根,或者去別的rou鋪?!?/br> 培根相比起鮮rou要耐儲存的多,雜貨鋪里也有售賣。 “別的rou鋪也不管用,都是沒有信譽的人,那些外來戶真是太糟糕了……” “您說的沒錯…請給我4磅砂糖,4盎司的茶,4盎司的咖啡,1磅的黃油,半磅的豬油,3磅培根,半打雞蛋,10磅馬鈴薯,再拿兩罐煉乳——我想我還得去一趟蔬菜店,卷心菜或者洋蔥?看看有什么…要我說,您在食物上實在是太節省了?!?/br> “這也沒辦法,約翰一個禮拜掙15先令,我在家糊紙盒掙不到兩個先令…房租兩個半先令,還得送孩子去識字,太難了?!?/br> 中產階級家庭靠男主人一個人養家,這樣一位能支撐起家庭的紳士,一個禮拜最少也得掙3鎊,這樣一年也就是150鎊了——這也是社會上認定的紳士可以結婚的最低收入,只有這樣一對小夫妻才能租上有幾個房間,有廚房、盥洗室的房子,才能負擔中產階級的社交,才能雇傭一個年輕的雜役女仆。 而在東區,或者任何一個貧民窟里,每個禮拜能穩定掙到10到15先令的人,就算是富人了。這個數字是一方面,穩定是另一個方面。譬如拾荒者的收入也不錯,但不穩定,掃煙囪的人在冬天每禮拜也至少能掙1鎊,但其他的季節就要差的多了。 貝里斯小姐又快又好地取貨、算賬:“茶葉每盎司一個半便士,砂糖每磅2便士,黃油每磅9便士……” 這些貨物有些沒有直接拿出來,譬如煤炭。煤炭很容易弄臟房子,而且大量存儲也很占地方,所以雜貨鋪另租了一個棚子存貨,買煤人得事后用小推車運回家。至于送貨上門,那也可以,只是得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