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五夫妻倆去了弗吉尼亞州的埃塞爾家。

    埃塞爾家是當年鮑比在世的時候買的別墅，距離華盛頓特區不遠，他們在這棟別墅里生了幾個孩子。這兒也曾經是鮑比叔叔生活的中心，不管工作到多晚，他都會回家。

    瑪麗婭帶著四個孩子住在埃塞爾家，埃塞爾不怎么會管教孩子，她倒是喜歡孩子，但往往溺愛孩子，對瑪麗婭的四個孩子也很寵愛。

    瑪麗婭最近都是把孩子扔給埃塞爾，然后自己一個人悶頭待在鮑比叔叔的書房里。

    張文雅和肯尼思到了后，先去見了埃塞爾嬸嬸。

    “瑪麗婭怎么樣？”肯尼思問。

    “她不太好，”埃塞爾也很發愁，“我問過她，她對于競選非常猶豫?！?/br>
    “她在擔心什么？”張文雅說：“擔心打不贏阿諾德嗎？”

    “阿諾德可是個‘明星’?！卑Ｈ麪栴H有些嘲諷的說。

    肯尼思不以為然，“他不算什么?！?/br>
    “孩子們呢？”

    “孩子們……凱瑟琳已經知道有點不對了，他們本來應該在學校，可現在——”埃塞爾嘆氣，心煩意亂。

    她是傳統賢妻良母的思維方式，覺得能湊合過就別離婚，但也知道管不了下一代想做什么，親女兒克莉離婚她管不了，外甥女瑪麗婭離婚就更管不了了。

    張文雅看了一眼肯尼思，“我先去跟她談談吧，我談完了你再去?！?/br>
    肯尼思點頭。

    *

    書房里開著燈，書桌上一本攤開的筆記本。

    “瑪麗婭?！睆埼难徘昧饲瞄T，隨后推門進去。

    “阿妮婭?！爆旣悑I抬頭看她，神情疲憊，“你怎么來了？約翰呢？”

    “他在跟嬸嬸說話。你想跟我談談嗎？”

    瑪麗婭勉強一笑，“談談？談什么？”

    “談談你的將來，孩子們的將來?！备晃簧怂膫€孩子的母親說話，用孩子來說事通常有奇效。

    果然，瑪麗婭問：“孩子們的將來怎么了？”

    “要看你的決定了，他們是一個軟弱的母親的孩子，還是一個堅強的母親的孩子？”

    瑪麗婭苦笑，“你是說，競選？”

    “對?！?/br>
    “我……我沒有想好?！?/br>
    “你有什么顧忌？擔心阿諾德會勝利？”

    “對，我……如果我要參選，我一定要贏才行，如果我輸給他，他會嘲笑我?！爆旣悑I一臉痛苦。

    “你比他差在哪里？你可是肯尼思家的女兒！”

    她又苦笑，“不，我不是，卡羅琳和凱瑟琳才是，我不姓肯尼思?！?/br>
    “你可以把孩子們都改姓肯尼思，去掉阿諾德的姓，你也可以改成肯尼思?！?/br>
    她笑著搖搖頭。

    “既然女人可以改夫姓，當然可以改成祖父的姓?；楹蟾男毡緛砭褪呛苈浜蟮囊豁椓曀?，美國法律并沒有規定你必須改成夫姓?！蔽揖蜎]有改夫姓。

    瑪麗婭看著她：確實，她就沒有改夫姓。當然，人人都稱她“肯尼思太太”，但也有很多美國群眾堅持稱她“陛下”，女王當然不用改夫姓。

    “婚姻是從夫居、從夫姓，對我們女性是多么不公平！從夫姓的真正意義你知道是什么嗎？”

    “是什么？”

    “是女性表示順從，表示從父權到夫權的移交，表示你成為丈夫的私有物了?！?/br>
    她的觀念真激進！瑪麗婭想，這也許就是她與眾不同的地方，約翰會被特別又強勢的女孩吸引是肯定的。姐妹們曾經討論過約翰到底會娶個什么樣的妻子，都一致認為他會娶一個性格很像杰姬的女孩。張文雅看起來柔弱溫和，實際跟杰姬很像。

    不，比杰姬更強勢。

    私有物……沒錯，瑪麗婭回憶自己婚后的生活，她似乎總在生孩子，十一年生了四個孩子，很累很累。她本不想要那么多孩子，但是阿諾德喜歡更多的孩子……可惡！她憤恨的想起阿諾德給她的羞辱。

    她解雇了那個保姆，沒錯，但那份羞辱仍然不能消除，怎么可能消除呢？

    現在，再加上那個小阿諾德。

    她胸口涌上仇恨——沒錯！是仇恨！只有如此強烈的感情才能表達她的內心。

    憑什么！憑什么狗男人總是放縱自己，她卻只能在家忍受懷孕的痛苦？狗男人這是啪啪打她的臉！還能在她說出離婚之后立即找約翰討價還價談條件！真是——無恥！

    她失望又痛苦，一方面是感傷結婚十幾年的感情終歸算個屁，另一方面又為了孩子們難過，還為自己拖累了約翰表弟難過。約翰是不會說什么，但總歸……不好，很不好。

    張文雅看著她臉色，覺得可以再加把火了，“拿走他在乎的一切，瑪麗婭，我們女人都很擅長復仇。你要比他過的更好，除了拿走他的錢、帶走孩子們之外，還要拿走他最在乎的權力！”

    啊，沒錯！沒錯！

    瑪麗婭心里燃燒著熊熊的復仇的火焰：狗男人去死吧！

    *

    他倆離開埃塞爾家的時候，基本算是敲定了瑪麗婭競選的事情。

    張文雅摩拳擦掌！

    “愛麗絲名單明年就只主推凱瑟琳和瑪麗婭，其他的……交給艾米莉名單和其他委員會去做。我會讓米蘭達負責瑪麗婭，你覺得怎么樣？”

    “很好。那你呢？”

    “我負責凱瑟琳，只要凱瑟琳需要，我甚至可以陪她一個鎮一個鎮的跑競選?！狈凑R里蘭州也沒有多大，比賓州小多了，面積大概只有賓州一半大，人口還不到賓州一半，馬里蘭州是十張選舉人票，去掉參議院的兩張票，實際只有八張眾議院票。

    “你真的不考慮自己參選嗎？”肯尼思猶豫半天，終于問了。

    “暫時不，至少這幾年不會考慮。怎么？有人說我什么了嗎？”

    “埃塞爾嬸嬸……她擔心你的國籍會成為別人攻擊我的一點?！?/br>
    “不要，我喜歡做幕后工作?！?/br>
    他笑，“說說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做你的好妻子，陪著你，這還不夠嗎？”

    “足夠了?！比嗔巳嗨^發。她則甜膩膩的抱著他的腰，主動親吻他的臉。

    他們結婚居然已經八個月了！她感覺時間過得飛快，怎么這么快呢！唉，大概是幸福的生活就是會過得很快吧。第二次結婚讓她體會到幸福的婚姻是什么樣的，很快樂！很幸福！

    他們從來沒有為什么爭吵過，每次都是他先妥協。這充分說明他對她的愛，沒有別的解釋。愛你就肯定處處為你著想，什么都以你為先，唯恐你生氣。

    他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真是讓人高興！

    作者有話說：

    *文雅：解釋不清了！

    *英歌挺好看的。潮陽英歌、普寧英歌2006年批準為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同批非遺還有我們安徽的花鼓燈、鳳陽花鼓，花鼓燈和花鼓據說也是從山東傳來的，跟英歌同出一源。

    *劉三姐歌謠也是第一批非遺。

    我國現在公布了五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第578章

    ◎百人會與aclu◎

    aclu華盛頓分部。

    今天周一, 張文雅入職。

    其實還是實習期，除了不能直接搬去大辦公室，其他跟正式的第一年律師沒有什么分別。

    給了她另一間小辦公室, 比之前那間好得多, 也大一點，有窗戶，一邊墻壁有書架, 上面擺放著一些法律書籍、空的文件盒。

    事先打掃過衛生，到處都很干凈，辦公桌和辦公椅、電腦都是新的。

    喬治帶她到了新辦公室，就在喬治的辦公室隔壁。

    “這是你的新辦公室, 有什么不懂的都先問我，我不在的話, 再去問朗先生?！?/br>
    張文雅點點頭，“朗先生呢？”

    “他上樓開會了, 不知道開到什么時候。這里有一些案卷, 你先看看?！?/br>
    搬來厚厚一沓卷宗。

    “還有你的律師資格考試，你準備在哪里考？”

    “紐約?！?/br>
    “好。我會給你安排時間準備考試，提前三個月應該足夠了。別擔心, 第一次考試的通過率還是很高的?！眴讨魏茌p松的說。

    張文雅是有點擔心, 但也不是太擔心，她對自己應付考試的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

    *

    朗先生稍后開完會下來，打了內線電話叫張文雅過去。

    “請坐?！彼酒饋?，請她在沙發上坐下?！斑@是你的第二個實習期, 除了沒有律師資格執照之外, 其他都跟第一年律師沒有什么不同。七月底的考試之前仍然由我擔任你的指導律師, 法學院不用寫畢業論文, 所以你最遲五月份就要開始準備考試?？记暗膹土暫皖A習由我和其他幾位律師為你進行考前準備，但別指望我們會花很多時間在你身上，你主要要靠自己自學，實在不懂的才來問我們，但我們希望你最好別問?！?/br>
    張文雅微笑：理解理解，幾位全職律師都很忙，不會有太多時間給她。

    “你要準備庭審前的文字工作，填寫起訴文件之類都是你的工作。你還要跟著我們的庭審專家學習如何挑選陪審員，我負責的案件你要跟我一起去法庭，你坐在旁聽席。aclu不像其他律所會接普通的免費案件，我們接的絕大多數案件都是免費的。我們不缺客戶，所以要精心選擇客戶?！?/br>
    “選擇客戶的標準呢？”

    “不看國籍和膚色，也不看案件的大小，只看是否合乎aclu的宗旨。對于你，你想接什么案件都行?！?/br>
    張文雅點頭。她是有“特權”的，正常。

    “接下來我還要跟你說說，我們不是總能贏?！崩氏壬⑿?，“別把aclu看的有多么光輝，我們是會輸掉案子的?！?/br>
    噢，也是，沒人能總是贏，尤其訴訟案。你做好萬全的準備，但你仍然不能事先知道陪審團會怎么裁定，所以朗先生希望她能學習如何挑選陪審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