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飼養手冊[無限流] 第62節
蘇明磊說的是謝桅枳,那個第一次見面,就對他有著危險惡意的人。 在蘇明磊眼里,那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人,是一個真正的精神病病人。 燈下的青年晃了晃傘,一次性的單人雨傘遮不住全身,肩膀處打濕了一大塊。 祁時對著蘇明磊道:“他現在是我的病人?!?/br> 言下之意,就是并不覺得謝桅枳危險,也不會遠離,更是會負責到底。 祁時朝著蘇明磊揮了揮手,轉頭離開了。 頭頂的雨水嘩嘩,還在滴水的雨傘放在了角落,浸濕了一小塊腳毯,黑色小車的副駕駛位置上還放著兩份小甜點。 時間還不晚,天剛黑,離下班的時間也還算早,祁時開車朝著醫院的方向駛去。 路燈一個一個往后退,城市燈火通明,喧囂熱鬧,雨刮器來回刮蹭著,將玻璃窗上面的雨水全都清理干凈了。 行至某一處,紅燈亮起,祁時同著身旁的那些車輛一樣,踩著剎車,等待綠燈通行。 系統出了聲:【宿主心情很不好?!?/br> 系統能看得出來,祁時心情不好的時候,一向清淺的眸子會變得漆黑,話也會少很多。 祁時看著前方,那車前燈仿佛一盞盞發著光的燈籠,將他的眼睛照的亮晶晶的。 祁時淡淡道:“我只是在想,為何謝家人要將他送到這個醫院,虎毒尚且不食子?!?/br> 系統卻告訴祁時:【宿主,謝家的人早就已經死絕了?!?/br> 祁時:“!” 系統解釋:【醫院的資料室存檔的是十年前的資料,任務目標的雙親死于十年前,死于詛咒?!?/br> 祁時:“… “什么詛咒?” 系統:【至親芋沿的兔之人的詛咒,他們死于自己下的咒術,因為怪物作為人類的□□死亡,觸發了咒術,導致他們自食惡果,從而走向了死亡?!?/br> 【根據目前宿主所解鎖的劇情來看,任務目標幼時經歷過一場綁架,綁匪是謝氏所負責的一個項目的建筑底層人員,因為公司拖欠工資,將尚且幼小的任務目標綁架,以此索要錢財?!?/br> 【但是當時的謝氏面臨破產,并沒有正面回應,等警察找過去的時候,幼小的任務目標渾身是血的從里面逃了出來?!?/br> 系統補充道:【他沒有受傷,但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導致分裂出了惡性人格?!?/br>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么,就連系統都無從查證。 前面的紅燈轉綠,祁時在系統的提醒下才晃回神,發動車子。 熱鬧的城市漸漸遠去,逐漸駛向郊外,高大的樓層變得平矮,就連燈也少了很多,遠處黑蒙蒙一片。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祁時走下車,走進白茫茫的醫院。 醫院在黑夜中亮著刺眼的白光,雨水仿佛帶走了空氣,讓祁時悶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祁時沉默了好久才緩緩問道:“他,是…因何而死?” 在祁時踏進病房的前一刻,系統回道:【因身體衰竭而死?!?/br> 就像是花朵失去了陽光,魚兒失去了水源,沒有了必要的養分,身體就會慢慢衰竭而死亡。 而那時的謝桅枳,陪伴著他閉上雙眼,咽下最后一口氣的,只有病房里面一盆早就已經枯死的盆栽花朵。 — 或許是因為系統的話,祁時晚上睡覺的時候,就夢到了幼時的謝桅枳。 小孩七八歲的年齡顯得極其幼態,一張小臉笑起來的時候一定很可愛,但是夢中的謝桅枳卻是面無表情的。 因為他正看著兩個至親吵架。 是因為公司的事情,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小孩站在門旁靜靜的看著,也不出聲,突然,其中一方停下了爭吵,很明顯是看見了站在門旁的謝桅枳。 男人朝著小孩走了過來,啪的一下扇了一巴掌,很響。 那吵得通紅的臉猙獰著,朝著謝桅枳罵道:“看什么看,滾回去!” 男人猙獰的面容變成了野獸的模樣,影子投射在地面上,野獸一口將小孩吞吃掉了。 畫面一轉,眼前是無邊無際的漆黑,祁時掙扎著想要穿過夢境,卻一點都動不了。 終于,夢境開始變化,不再是令人窒息的黑暗,身著單薄的小謝桅枳出現,背對著祁時站在一束光下。 祁時掙脫了束縛,將小謝桅枳一把抱起,想要帶他離開這里,低下頭時,卻見之滿身鮮血。 那血在他的衣服上、手上、臉上,眼睛里。 祁時察覺到異樣,往下一看,卻見無數枯黃的藤蔓從謝桅枳的身體里面生長出來,將他包裹纏繞。 在定睛一看,面前哪還是什么小孩,明明是惡性人格的青年謝桅枳。 第104章 精神病院 夢境驟然斷開,祁時睜開雙眼醒來,胸脯上下起伏喘著氣,好一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天還沒有亮,鐘表滴滴答答的,停在三點的位置,離天亮還很早,但是祁時卻因為這個夢,已經沒有了睡意,他打開燈坐起身,來到窗戶邊。 晚間清風微涼,窗外夜色朦朧,星星淌在銀河之中,撲灑著光亮。 夜晚極好的平復祁時波涌的心情,吹著那股悠悠的風,就連劇烈跳動的心臟也漸漸平復了下來,系統在這個被夢驚醒,靜悄悄的夜晚里,看著祁時的身影,并沒有出聲打擾。 誰都不知道祁時現在在想些什么。 - 兩個月的時間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可以讓祁時暗中收集信息,也可以讓他對謝桅枳的身體調理,并對他進行治療理解。 祁時成了謝桅枳的主治醫生,幾乎是每天都會去青年的病房坐坐,最開始是最基礎的抽血和檢查身體,關露來給祁時打下手,光是站在旁邊就嚇得臉色發白。 無他,001號病人的危險性在醫院簡直如雷貫耳。 她站在旁邊看著青年醫生態度十分平和,甚至在取針出來抽血的時候,還像對待小孩子一樣,拿糖出來哄人,而001號病人乖乖將糖接過來,對著醫生露出一抹淺笑。 眼前這一幕讓人吃驚,關露神色恍惚的端著東西進去,又端著東西出來。 - 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數據顯示,謝桅枳的身體處于一個極為低值的狀態,身體健康、精神、免疫力、體質,全都難以維持身體機能正常運行的數值。 伴隨著這些數值出現的不良反應,有耳鳴、眩暈還有暴躁等不受控制的情緒。 若是將謝桅枳的身體比作一朵花,那么,這朵花早就因為外界惡劣的環境,而干枯死去了。 謝桅枳的身體,就如同他的盆栽一樣,破破爛爛的,沒有一點生命力。 祁時并沒有一開始就貿然上前治療,他看見了被謝桅枳養的生機勃勃的那盆白花,想了想,將對方帶到了一個地方。 他們離開了醫院。 祁時開著車向著遠方駛去,后面還跟上來了兩個安保,但是因為祁時之前的叮囑,就隔著一些距離,并沒有太過于靠近。 半個小時后,到達了目的地,爬上高高的臺階,往前走幾步,就可以看見佇立寺廟其間的高大古樹。 古樹十分的茂密,枝條上纏繞著紅綢,大樹下掛著許許多多的木排,上面全都寫著人們美好的祈盼。 信仰的力量是巨大的,至少謝桅枳從來沒有看見過眼前這般的景色,此時已經有些癡了。 一陣風叮當吹響風鈴,不知名的白色花朵飄飛,陽光一照,像是透亮的雪花,有種模糊季節的美麗。 一只漂亮的蝴蝶仿佛聞到了花香,翩翩飛到祁時的手邊停下,停歇在手背上不動了。 祁時微微動了動,他攏住那只蝴蝶,合攏掌心,然后叫了一聲謝桅枳,如愿的,看著大樹的人轉過來看向了他。 祁時將手放在謝桅枳的掌心,隨后緩緩放開,一直翩然漂亮的蝴蝶停留在了謝桅枳的掌心上。 最后蝴蝶撲騰撲閃著翅膀,站立在謝桅枳的掌心,小小的一只,它只是駐足片刻,就展翅飛走了。 那小小的生物停歇在手掌心的感覺幾乎是細微得不可察覺,輕輕的,癢癢的,像是一陣風,在平淡無波的湖面掀起陣陣漣漪。 謝桅枳的手頓住了,他的身體僵硬,視線隨著蝴蝶移動,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祁時。 青年醫生脫去白色衣袍,穿著最簡單的白襯衫,干凈又明亮,仿佛在陽光下發著光。 耳邊是悅耳的風鈴聲,紅色的綢布翩飛,在半空中蕩起弧度,祁時拉著謝桅枳走到一旁,買了兩塊木牌,尚且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人,手中被塞進了一根筆。 祁時對著謝桅枳道:“心誠則靈,你有什么愿望可以寫在上面,然后拿去掛在那棵大樹下?!?/br> 不是節假日和休息日,所以來往的人十分的少,高大的古樹下,只有祁時和謝桅枳兩個人。 聽著祁時的話,謝桅枳拿著手中的木牌,陷入了沉默。 愿望嗎?他的腦海中空空蕩蕩一片,沒有來處沒有歸路,此時竟也不知道要向神明祈求什么。 想了想,謝桅枳拿起筆,停頓了一下,隨后在那木牌上寫下寥寥數語。 木牌被封上,掛在了那棵系著紅綢的大樹下。 祁時看著那掛著木牌的大樹,轉過頭看向謝桅枳,說道:“回去之后,我們開始進行治療吧?!?/br> 就如同祁時之前所說,這四季景色,他都應該去看看,不該被關在那暗無天日的囚牢,不見天色。 將身體養好后,治好病,他就可以離開那座囚籠,去遙遠的北方看雪落,聽江南軟語的輕聲呢喃,走過綿綿春雨的小巷盡頭。 這才是謝桅枳本該擁有的人生,平淡無波,卻又精彩至極。 謝桅枳看著祁時,垂在身旁的手動了動,他想伸出手拂下落在青年肩膀上的花朵,但是最后不知道為什么,看著半空中在陽光下跳動的塵埃,謝桅枳最終還是沒伸出手。 隔了許久,他只是笑著回答道:“好…” 只是可惜的是,他的軀體已經死去,這種病無藥可救,他早已經病入膏肓。 【嘀,任務目標恨意值-2,當前雙生恨意值:9.】 - 古樹下的對話形成了不宣之于口的約定,謝桅枳沒說什么,卻也積極的配合著祁時進行治療。 人格分裂的癥狀因人而異,祁時在病房里面和謝桅枳對立而坐,問對方知不知道另一個人格的存在,謝桅枳看了看桌子上那盆枯黃的盆栽,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第一次發現,是在八歲那年,醒來的時候手上全都是血,周圍很多的人,我從那里逃了出來,中間發生了什么,卻全都不記得了?!?/br> “后來,有一道聲音在腦海里面突然出現,就像是另一個獨立的人在同我說話,他說,他叫謝桅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