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舉青云路 第238節
不過偷摸著罷了。 她心道:衛景平能例外到哪里去。 聽說衛家還留著個羅小柔呢,這姑娘不是奴籍,他們卻不打發她嫁人,不就準備自個兒放在房里么。 她原打算,只要姚溪一死,過一陣子鐘家就彈劾衛景平沒有為妻子守喪,還要向云驍帝進言:衛四連夫妻感情都不忠貞,陛下您還能指望他忠心于您嗎? 鐘貴妃心想:陛下耳根子軟,聽了這話,便該疏遠衛景平,再不會重用他了。 那宮女道:“聽說是衛大小姐救了她?!?/br> 鐘貴妃掐了一朵芍藥扔在地上,花了那么大功夫沒叫姚溪死,她那個恨啊。 旁晚時分。 御史臺上折子給云驍帝,彈劾衛景平癡于兒女情長,疏怠政務……反正罵的不怎么好聽。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五一節快樂! 第264章 宅家 ◎貪玩,官癮還不夠大?!?/br> 云驍帝看到一股腦這么多折子彈劾衛景平, 怫然不悅地一甩袖子推到地上:“御史臺這是吃飽了撐的?” 他不是偏袒衛景平,而是覺得這件事情過于微小, 一本折子足矣, 寫這厚厚的一沓,顯然是小題大做。 矯情。 嚇得大太監李桐跪下說道:“陛下,請恕老奴直言,衛夫人傷筋動骨臥床靜養, 有丫鬟婆子日夜伺候, 并不需要衛大人回家做什么, 顯然……衛大人不過隨意找個理由告假不去戶部衙門當值, 因而御史臺看不下去……” 云驍帝:“朕知道?!?/br> 衛四告假找的理由是牽強了些。 李桐默默撿起一本攤開的折子, 上面的字讓他面色一繃,老褶子都快抻平了:字里行間彈劾衛景平在外出公差多日, 回家本該和衛夫人敦睦人倫,誰曾想衛夫人不幸被馬踢折了腿, 血氣方剛的衛大人和青樓里的姑娘看對了眼, 一發不可收拾……說是告假回家照看衛夫人, 實則偷偷去幽會, 沉迷鶯鶯燕燕…… 他看完險些笑出聲來。 云驍帝看了之后哭笑不得,這折子里說的屁話雖然荒唐, 但卻又一二分可信度,畢竟他也是打二十歲出頭過來的:“衛愛卿到底年少?!?/br> 貪玩,官癮還不夠大。 他再看著一本本舉薦杜錦成為右相的折子,沉思半晌終于說道:“杜愛卿吧?!?/br> 次日下旨,任吏部侍郎杜錦成為右相。 姜太后、杜家和鐘家終于得逞了。 上早朝時, 衛景平跟著群臣們一道恭賀杜錦成, 他談笑自若, 絲毫看不出藏著不甘的心思,這份氣度著實讓人服氣。 他這樣風輕云淡不甚在意,反倒讓爭得右相之位的杜錦成感受到的春風得意減少了大半,竟覺得這個右相也就那么回事,沒有一步登天的神氣,甚至還有幾分莫名的發愁,發慌。 選定了右相之后,不用再輪值,衛景平一下子輕松了許多,他每日一放衙就徑直回家陪媳婦兒說話,跟侄女侄兒逗樂,同樣忙的不亦樂乎。 到了八月中秋節前后,他二嫂曾嘉玉順利生下個大胖小子,把整個衛家老小都樂壞了,剛過洗三就開始張羅滿月酒的事情,別提有多隆重了。 這是一喜,衛景平這邊還有一喜,他和姚溪婚后住的宅子是租的,這些年手頭攢下了些銀子,一直說尋個合適的買下來,在這條巷子里最好了,誰知道這兩日,挨著他家的一座三進院帶小花園的宅子竟在牙人哪里掛了牌,得知后,他速度找牙人約了宅子的主人過來,討價還價后簽了契約,把宅子買了下來。 這座宅子的主人是個南方士子,里頭的各院子、廂房的建筑都很合理,只是宅子多年沒有修繕,墻皮有些斑駁,稍稍翻新一下便能恢復大氣風雅,衛景平很滿意。 姚溪看了圖紙也很滿意,尤其是對小花園:“春天那里頭的花一開,很好聞?!?/br> 也不知道他們種的什么花,每每到了春日,墻這邊都能聞到又香又甜的芬芳。 說實話,早在去年,她聽說宅子的主人想要回原籍的時候就很想問一句,這宅子賣不賣,饞許久了。 衛景平笑道:“今后小花園的一草一木是咱們的了,你要是急,我這會兒抱你去看看?” 反正從今往后是他們的宅子了。 姚溪往簾子外頭望了一眼,想說“這有點不好意思呢?!?,結果她還沒開口,孟氏在屋外聽見了,進來把衛景平劈頭蓋臉一頓罵:“平哥兒你安生些吧,萬一磕了碰了她又得受罪,你們大老爺們兒啊從來不知道心疼媳婦兒……” 光說還不算,還上手打了他腦門一巴掌,衛景平捂著腦袋裝可憐:“……娘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孟氏顯然更待見姚溪:“我兒媳婦跟前,你個親生的犯渾也得往后站?!?/br> 姚溪哭笑不得:“娘,其實……” 其實是她在屋子里躺久了,也有點想出去透透氣。 孟氏又拍了衛景平一巴掌:“不用替這個臭小子說好話,我都聽見他說的話了?!?/br> 衛景平夸張地嗷嗷叫疼:“……” 一直等到孟氏帶著衛泱去他二哥家里看新生兒了,他才小聲問姚溪:“你真的不想去看看嗎?” 衛景平問過給姚溪瞧病的大夫,大夫說她的腿恢復的極好,懷胎也安穩,偶爾下地試著走走也不是不行。 要知道,衛容與早幾天前已經活蹦亂跳從床上起來,開始上房揭瓦淘氣起來了。 連給她開藥方子的大夫都感慨:“這孩子真是福大命大?!?/br> 不過,說起來要得益于東宮太子秦衍私下里派御醫來瞧過幾次,還隔三岔五撿好藥材往衛家送,讓姚溪也跟著沾了光,娘兩個才見好的快些。 姚溪大大方方地道:“我想去?!?/br> 只是讓他抱著過去太不像話了,她想試試下床走走。 衛景平叫丫鬟去自個兒家中把軟轎翻找出來:“找到了趕緊拿過來?!?nbsp;還是幾年前衛貞貞小產時,孟氏準備把她接回娘家時叫他備下的,后來沒用上就收起來了。 丫鬟夏荷和秋雀找軟轎去了。 姚溪又擔憂:“會不會太滑稽了?” 衛景平:“不會,一會兒先坐軟轎回咱們家,等沒人瞧著的時候咱們再進那宅子?!?/br> 對他的這一安排,姚溪很滿意,遂低頭微笑不語。 片刻之后,軟轎來了,衛景平把她抱上去,出門之前低聲說道:“回去就不來爹娘這里住了吧?” 當日他不在家,孟氏擔憂丫鬟們照顧不周,非把姚溪放在她眼皮子底下看著管著,生怕出一分一毫的閃失?,F在衛景平回京了,他一則不想他娘成天費神cao心姚溪,二來么姚溪還是回自己家中養著更自在些,不拘著她了。 姚溪想了想:“就這么走了娘會怎么想我?” 孟氏會不會以為自己照顧兒媳婦不周? 衛景平:“娘接下來要把心思花在二嫂身上了,畢竟她坐月子呢,咱們回自己家,她還不得夸你和我懂事啊?!?/br> 姚溪笑道:“你這次從京外回來,油嘴滑舌了不少呢?!彼鋈挥职櫨o了眉頭,因為想到了京城世家、官宦子弟的正妻有孕后不說但誰都知道的規矩在生下孩子直至出月子的這八九個月的時間里,要從陪嫁丫鬟之中挑個通房給丈夫放在房里侍夜,不然讓丈夫夜里空著說不過去。 會惹人笑話的。 這不,來探望她的閨中手帕交還有外四路的親戚家的姑娘們,就這件事情提醒她很多很多次了。 多的姚溪都快數不過來了。 她也想過塞人給衛景平,可是一想心里頭就堵得慌,要勸慰自己許久才緩過勁兒來。 最近,姚溪冷靜下來覺得自己跳不過這件事情,衛景平要不要是一回事,但她必須得做。 可是,挑誰給衛景平好呢。春鶯和夏荷年過二十,歲數有些大了,秋雀和冬梅一個十六一個十五,年紀是正好,只是性情……秋雀過于伶俐好勝,冬梅過于木訥,受多大的氣都不吭一聲,兩個丫鬟都不夠合意,姚溪那個犯愁啊。 “到家了,”進了家門,衛景平去抱她下來:“想什么呢眉頭都打結了?” 姚溪看著神情俊徹的丈夫,又掃了眼丫鬟們,欲言又止:“……沒什么?!?/br> 衛景平緊張地問:“是不是躺久了猛一動頭暈?要不緩緩再去看小花園?” 或許他娘是對的,不該折騰姚溪來著。 姚溪微垂下眼睫:“好?!?/br> 衛景平叫來衛五月,一指隔壁那院:“去剪幾支月季來?!?/br> 他想:媳婦兒不能去逛小花園,看看花兒也會心情好的吧。 不大一會兒,衛五月捧來十幾支開得嬌艷的月季花,花朵帶著清香,很是怡人。 衛景平找來幾個細腰瓷瓶,他邀請姚溪一起插花:“媳婦兒花園給你搬過來了?!?/br> 一句話把姚溪逗樂:“這個季節只有月季開花,”她一邊擺弄花枝一邊問衛五月:“別是把小花園里的月季全剪了吧?!?/br> 衛五月使勁撓頭:“沒,留著明天開的花骨朵兒呢?!?/br> 明天自家大人還要攜夫人去觀花呢,怎么能剪得一朵不剩呢,他才沒那么沒眼色。 姚溪高高興興地插了幾支月季,等擺好花瓶,她干脆打發走丫鬟,問衛景平:“相公,你喜歡秋雀呢還是冬梅?” 她想:直接問吧,要不然心里老想著這件事情,悶著自己了,不還得衛景平想法子來逗她開懷么。 衛景平:“她倆啊,不都是你的丫鬟嗎?” 說實話,他有時候臉盲,分不出來妻子的四個丫鬟誰是誰。 姚溪把話挑明了:“是啊,所以才問你喜歡誰,我想……”她倏然放低了聲音:“把她給你放在房里?!?/br> 衛景平愣了愣,他一瞬明白她的意思了,心中覺得好笑,轉念一想,她是個古代女子,自幼被教導賢良淑德,拿出這種打算再尋常不過,于是笑道:“不用了,以后我都睡你房里,要是你起夜,我還能抱你去?!?/br> 姚溪其實在期待“不用了”這仨字,不過聽到他說出來,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我怕外人笑話你?!?/br> 正三品的戶部侍郎連個通房侍妾都沒有,說出去會不會被人笑話寒磣? 衛景平:“沒事,他們要笑話也是先從我大哥笑話起,暫時輪不到我身上?!?/br> 姚溪笑得雙眸彎彎:“你今兒不要,往后不能提了啊?!?/br> 這件事就算了了。 衛景平愉快地道:“嗯,不提?!被钸^一輩子的人,那是別有一份超脫的,他在心中自詡道。 …… 衛景平這邊夫婦琴瑟和鳴,而沐宸宮里的鐘貴妃,見杜錦成當上了右相,鐘家有了助益很是得意,漸漸難免忘形,不知不覺把狐貍尾巴一節一節地露了出來。 這天,八月二十一,過完中秋節沒幾天,她往鐘府捎信兒按照她和杜夫人的約定,兩家要結為親家,給自己的侄兒鐘滸向杜錦成的閨女杜可兒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