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婦 第111節
床榻上的女子輕癟了癟唇,她情不自禁地顫了顫眼?瞼,她咽下想要叫人的?聲音,室內陡然安靜下來,她靠近某人,一陣洶涌的情緒幾乎要將她淹沒,叫她忍不住低頭親了親他。 有人在這時悄無?聲息地睜開了眼?。 姜姒妗本來想要一觸即離,但有人扣住她的?脖頸,阻攔住她撤退的?路,這一記吻結束得很快,卻又勾起太?多情愫,裴初慍松開她,姜姒妗不中用地有點氣喘吁吁。 裴初慍替她擦了擦額間的?熱汗,指腹滑過她的?臉頰,姜姒妗若有所?感,一雙杏眸情不自禁地落在他身上,她無?聲地咽了下口水,卻是仰起頭,讓裴初慍的?指腹順其自然地撫過她的?眉梢,四目相視,分不清是誰主動,唇齒驟然相貼。 唇是熱的?,舌也?是熱的?,呼吸更熱,仿佛要灼傷人,姜姒妗緊緊地靠著?他,才能不讓身體滑落。 生產時的?痛苦似乎在一點點地褪去,他吻她幾乎發了狠,不住地勾顫她的?舌尖,掠走她口中的?津液,呼吸被掠奪,彼此?溫度逐漸交纏,卻是讓人分外覺得安心。 姜姒妗不由?自主地攥緊了他的?衣襟,身子軟軟地倒在他懷中,許久,她黛眉輕蹙,下身還是若隱若現的?疼,她倒抽了一口氣,忍不住地“嘶”了一聲,也?讓某人回?過神來。 他立即松開她。 彼此?呼吸退出交纏,姜姒妗仍是仰著?頭,嬌兒無?力的?的?模樣,裴初慍和她對視許久,室內仿佛有熱潮,讓二人都沒有出聲。 時間變得格外漫長,姜姒妗沒出息地倒在他懷中,唇齒分離后她終于獲得喘息的?時間,她伏在他肩頭,交頸的?姿勢格外曖昧,心臟越跳越兇狠,卻沒人舍得松開對方。 裴初慍摟住她,上下打量她: “哪里還疼?” 姜姒妗癟住唇,綿軟著?聲和他撒嬌:“哪兒都疼?!?/br> 裴初慍垂眼?: “都疼?” 姜姒妗睜著?一雙杏眸,乖巧地點頭:“嗯嗯?!?/br> 室內有一瞬間的?安靜,須臾,裴初慍不緊不慢地頷首: “正好,太?醫說讓你坐兩個月子?!?/br> 姜姒妗臉色驀然垮了下來,她愕然得瞪大了杏眸,兩個月? 她有孕期間,就在府中艱難地熬過了十個月,本來以?為生產后就能解放了,怎么還要被困在府中兩個月? 她沒生過,卻是聽說過月子中有多難熬的?,比有孕期間的?束縛還要多。 嚇得她趕緊改口:“我不疼了?!?/br> 裴初慍只是瞇了瞇眼?,卻不搭理她,轉而問:“餓不餓?” 姜姒妗懨懨地哭喪著?臉,勾纏地拽了拽他的?衣袖: “夫君……” 裴初慍淡淡頷首應她。 姜姒妗和他四目相視,倏然一些話就說不出口了,說到底,身子是她的?,若非心疼她,誰在乎她是坐多久的?月子? 姜姒妗咽下了聲音,她輕聲道: “我要你陪我一起吃?!?/br> 他守著?她許久,姜姒妗不信他會在她昏迷進食了。 裴初慍意外地抬眼?,沒想到她這么容易地放棄了講價還價,倏然意識到什么,他心底軟得一塌糊涂。 外間的?安玲的?聽見內里傳來的?動靜,敲響了門: “夫人,您醒了?” 得了應聲,門被推開,安玲跨步進來,讓人端來膳食,她尚在月子中,吃得格外清淡,她吃什么,裴初慍就陪著?她吃什么,姜姒妗看著?兩人面前同樣的?膳食,忽然想到孕期也?是同樣如此?,她難熬,他就一直陪著?她一起。 姜姒妗眼?瞼忍不住輕顫了顫。 她坐了起來,和往日的?負重感不同,仿佛卸了重擔一樣輕松,也?是這時,她才忽然想起某個被她遺忘許久的?孩子。 她這個母親至今還不知道她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再?想起她一醒來就做的?事情,立時有點不自在,她輕咳了一聲,忙忙問: “孩子呢?” 安玲一臉笑意,她歡喜地說:“姑娘剛剛才睡下,夫人要不要看看姑娘?和夫人長得很像,乖巧得不行?!?/br> 姜姒妗聽見了是姑娘,她立即轉頭看向裴初慍。 她還記得自己答應裴初慍的?話。 裴初慍仿佛早就預料到她的?反應,抬眼?和她對視,姜姒妗輕抿了抿唇,最后一次問: “你當真不會后悔?” 裴初慍的?回?答斬釘截鐵:“不會?!?/br> 姜姒妗杏眸中終于溢出歡喜,孩子是她生的?,足足期待了十個月,她沒有不疼的?道理,她只擔心裴初慍會后悔。 幸好沒有。 姜姒妗不由?得想到自己,許是做了母親的?人都是這樣,都想要給孩子最好的?一切。 她年少?時受過的?委屈,不會叫她的?女兒再?經?歷一遍。 姑娘又如何? 照樣是她們裴府的?掌上明珠。 在她生產前,關于產后的?事情府中就一應準備好了,奶嬤嬤便有三個,裴初慍沒有讓姜姒妗親自喂養的?想法,如今奶嬤嬤抱著?人進來,只一個襁褓,身后卻是跟著?浩浩蕩蕩伺候的?人,姜姒妗也?不禁覺得咂舌。 姜姒妗終于見到了人,小小的?一團被包在襁褓中,睡得正香,只一日,她身上皺紅就仿佛褪盡,臉頰粉嫩,眸子緊閉,小拳頭握得緊緊的?,姜姒妗看在眼?中,只覺得沒有一處不好。 許是母女連心,她只見了小團兒一眼?,便徹底軟下了心腸。 姜姒妗生疏地抱住了襁褓,整個人都有點僵硬,也?有點鼻尖發酸——這就是她去了半條命也?要生下的?小姑娘。 她吸了吸鼻子,藏住抽噎,甕聲甕氣地問: “夫君,你有給她取名字么?” 裴初慍看出她的?情緒,替她擦凈了臉,低聲:“還沒有?!?/br> 姜姒妗偏頭,杏眸中染上不解。 裴初慍難得沉默。 他素來不信神佛,卻在這時信起了俗話,怕這時取了名字會壓不住福氣,他盼著?她們二人都平平安安。 許久,裴初慍才垂眼?道: “等她滿月禮后再?取名?!?/br> 姜姒妗只當他還在糾結,輕聲囑咐:“既然你沒想好,便也?取個小名,否則平日中也?不方便?!?/br> 裴初慍慣來是順著?她。 姜姒妗猶豫了一下,她盯著?懷中乖巧的?人兒,許久,她才低聲說: “便叫颯颯罷?!?/br> 颯颯,大雁凌空之態,有張揚大氣、自由?高遠之意,她曾被困住許多年,颯颯卻是起點比她高出那么多,她盼著?懷中人兒平安,也?盼著?她永遠自由?順遂。 裴初慍聽出她的?期盼,眼?底不著?痕跡地柔和下來: “好,就叫颯颯?!?/br> 至此?,颯颯這個名字就確定了下來,等姜母再?見到人時,就是一口一個颯颯,叫得親昵,那模樣簡直是捧在手心都怕摔了,姜姒妗也?要退居其次。 姜姒妗生產后,府中就要準備颯颯的?滿月禮,請帖被送到京城各個府中,姜家?人也?都得了請帖。 只有賢王府沒有收到。 這是第二次賢王府沒有收到裴府的?請貼,仿佛是裴初慍釋放的?一個信號,被整???個京城都接受到,賢王府的?日子rou眼?可見地艱難起來。 往日賢王府仗著?裴初慍的?關系,做什么事都會有人明里暗里行方便。 如今眾人不再?寬待,她們就開始覺得日子難熬了。 先是宮中內務府,平日中各個王府的?份例都是由?內務府發送的?,往日賢王府都是拿的?最好的?一批,但現在卻是截然相反。 賢王妃在醒來后就徹底病了一場,長子的?埋怨在她心底落下痕跡,即使后來長子不再?說抱怨的?話,但賢王妃仍是記得那時的?心涼,病去如抽絲,好不容易等她病好了,就聽說裴府設宴一事,險些又氣暈過去。 結果不等她緩過來,內務府的?份例就送來了,往日顆顆渾圓飽滿的?珍珠也?黯淡許多,個頭也?有大有小,見慣好東西的?人如何能看得上眼?? 賢王妃立時氣得不行,還不等她怪罪,內務府的?來人就直接道: “份例送到了,奴才就退下了?!?/br> 態度瞧著?恭敬,卻是說不出的?怠慢。 賢王妃立時意識到她如今的?處境,一顆心剎那間沉到了谷底。 有小太?監跟著?一起來送份例,見李公公這個態度,有點惶恐和不解: “哥哥,咱們這么做,被上面的?人得知了會不會怪罪下來???” 再?怎么說,這位也?是賢王妃,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那位李公公只是意味不明地輕哼了聲:“怪罪?” 他反問一句: “你怎么知道上面的?什么都不知道?” 小太?監一懵,下一刻立即覺得嘩然,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所?以?這些事情都是上面默認的?? 李公公見他平日中是個聽話的?,便提點了兩句: “瞧著?吧,這賢王府不過是昨日黃花罷了?!?/br> 王府? 說好聽點,不過是身份高貴一點的?奴才,捧著?上面的?主子都不會,這點眼?力見都沒有,還指望得意多久? 李公公心底腹誹了兩句,不再?多說,轉而道: “快些走吧,還有銓王府沒有送呢?!?/br> 李公公心道,這銓王妃攀上裴夫人的?高枝,倒是一朝得勢了,他可是親眼?瞧著?高公公還給銓王府的?份例上再?加了一成。 有時候,這底下伺候的?奴才才是最會揣摩上面心意的?人。 京城沒有秘密,賢王妃不久后就得知了這個事情,她捂住胸口,眼?前一陣發黑,似有再?昏迷過去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