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節
村長跟著黑貓跟蹤周進潛入了周家,現在還在人家祠堂里躲著。 而南星,已經和張旭領了證。 之前她逃婚給張旭的陰影太深,怕紀凱云再生什么變故,直接把人拉去民政局。 在紀凱云的忽悠下還有張旭的哄騙中,南星又在做張家太太的夢,她接受不了以后和豪門再也無緣。 而這次張家連個婚禮都沒有給她,秦畫本來還打算在她結婚的時候狠狠嘲笑一番,現在沒機會了。 張家只請了家族里幾個長輩,然后就是紀家夫婦和紀河,有意思的是南家夫婦也在邀請之列。 看到紀南兩家劍拔弩張,張旭滿意地笑了,再看向身穿紅色敬酒禮服的女人時,眼里帶著嘲諷,晦暗不定。 南星端著酒杯跟在坐輪椅的男人旁邊,到了給張家父母敬酒的環節,張旭忽然開口:“根據張家家規,你應該跪著敬酒?!?/br> 南星臉色煞白,下意識看向南家夫婦。 南章眸色平靜看著她,眼底冷漠一片 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 南星從來沒受過這么大的屈辱,可在場沒有任何人為她說話,張太太冷笑:“覺得嫁到張家委屈你了?還想著趙家那個老東西呢?可惜了,他是個假貨?!?/br> “想當趙家的當家夫人,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 南星搖搖欲墜,扶住旁邊的輪子,冰冷的金屬觸感從掌心傳來,她驟然清醒。 這回再想逃婚,已經晚了。 她陷入絕望。 甚至在奢求趙竹音能來救自己,哪怕繼續取她的精血。 …… 天邊泛起魚肚白,日出東方一點紅。 楚逢月站在窗前眺望遠方,她住的是最高的木樓,能將遠處的景象盡收眼底。 她伸手,一縷明黃之氣緩緩落在她掌心之中,纏繞片刻后又消散。 這是昨天點xue時沾染的氣場。 她不由想到自己留在趙書青手上的那枚厭勝錢。 加上那個,勝算會不會大一點? 她有些不確定,臉色陰晴不定。 “楚小姐?!卑准业膫蛉藖砬瞄T,“家主請您去前廳用早餐?!?/br> “好?!被剡^神來,楚逢月換了身衣服,往樓下走。 這是九層的木樓,走下去也要些體力,不過對于她來說不算什么,正好也觀賞一下墻上的木刻畫。 到了前廳,楚逢月發現整體氣氛有些低沉,白家人都面有戚色,她心頭發緊。 “怎么了?” “老爺子……自從昨天和您聊過以后就不行了,勉強熬到今天,水米不進?!卑自炅税涯?,笑比哭還難看。 “他說讓我們準備一下,午時發喪?!?/br> 聞言,楚逢月毫不猶豫轉身,往老爺子房間走,同時還拋下一句話:“麻煩家主也來一趟?!?/br> 白家家主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不過想到她在風水界的地位以及和老爺子是忘年交,還是毫不猶豫起身跟了過去。 楚逢月加快腳步,現在還是辰時,有時間能和他說清楚。 到了房門前,她卻有些躊躇了。 自己很少做沒有把握的事,特別是這種生死大事。 “楚師傅,”白家家主沉穩的聲音從后傳來,“您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和父親說?” 楚逢月收斂心神,她點頭,雙手推開雕花木門,大步進去。 昨天還開著的窗戶已經全部緊閉,屋內暗不見天日,苦澀的中藥味撲面而來。 她瞬間明白過來,昨天是為了見自己所以提前點了沉香,開窗透氣。 說不上是什么滋味,走到床邊,看著雙目緊閉的白發老人,楚逢月半蹲下來,柔聲道:“您距離那一步應該差不了多少了吧?” 床上的人費力睜開眼睛,和她對視時,目光依然平和慈藹。 “……一步之遙,如隔天塹?!泵空f一句話,老爺子臉色就蒼白一分,白家家主站在旁邊內心煎熬,但卻沒有出聲打斷他們。 楚逢月直視他渾濁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助您一程,能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就看您自己了?!?/br> 如果成了,他也能順利跨出那一步,到達卦師最高的境界。 不成…… 世上再無白回舟。 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眸光芒乍現,用盡最后一絲氣力,白老爺子扶著床沿,掙扎著起身,死死盯著她:“全憑楚師傅施展!” 聽到他們對話的白家家主面露駭然之色,這是……要違抗天道? 從古至今,在他印象里還沒有人能做到,哪怕是被稱為神仙的風水宗師。 楚逢月扶著白老爺子,讓他躺下,然后對白家家主說:“我有事要回一趟陵城,剩下的就按照我剛才說的辦?!?/br> 哪怕白老爺子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可聽到她的打算還是激動震顫。 如果成了……那真是驚世駭俗! 橫豎都是一死,早就注定了的事,他也能坦然接受失敗。 等楚逢月離開屋子,白家家主趴在床邊,握住父親的手:“您……您覺得,能成功嗎?” 老爺子沒能回答他,剛才和楚逢月的對話,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氣力。 楚逢月買了最近的一班飛機,她給侯師傅打了電話,麻煩他準備一些材料,她下午去他店里。 “好,您直接過來就行?!北緛斫恿嘶畹暮驇煾德牭剿脑?,直接倒車,面包車重新駛向陵城。 飛機場起飛,白家就傳來喪訊。 白老爺子,去世了。 下了飛機,楚逢月收到白家家主的短信,她回復:【按照計劃進行?!?/br> 女人頭也不回往出口走,她提前叫了車,坐上出租直接往侯師傅那邊去。 白家上下陷入悲痛中,屋檐掛著的白燈籠在風中飄搖。 收到消息的同行們紛紛動身,從四面八方趕來吊唁。 龍虎山,在打坐的老天師驀然睜開眼睛,隨后搖頭:“天命難違?!?/br> 而北方孔家,被稱為老祖宗的孔老先生也悠然長嘆,眼底帶著超脫生死的平靜。 喪事照常進行,和家族其他人不一樣,主持喪禮的家主眼底帶著期望和急切,時不時看向棺邊的兩盞長明燈,只希望楚師傅快點回來。 她說要等到第七天還魂日的時候才能點燈拜斗,哪怕家主再著急,也無濟于事。 家族其他人不知道還有這回事,哭得情真意切,對于家族里最年老的長輩,他們由心底里尊敬。 他們這卦師一脈能延續至今,老爺子當年吃了不少苦。 白垣跪在棺前燒紙,看著棺前兩盞油燈,悲痛之余,他在想為什么楚小姐會忽然離開。 哪怕已經擇好吉地,等歲數也會等到下葬后才會離去,他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但又想不出來。 白霧幾乎哭暈過去,老爺子對于小輩們發自心底的疼愛,而且白家沒有女孩不能學卜卦的規矩,他真正做到了不偏不倚。 白家的悲痛也感染了來吊唁的人,他們都是玄學界以及和白家有往來的客戶,陸續排隊上香。 楚逢月到侯師傅的店鋪已經是下午三點多,她沒有過多廢話,直接畫了圖紙:“我要定制法器,七天之內,不管你用什么辦法都要幫我做七盞蓮花燈?!?/br> 侯師傅看了一眼,直接說:“沒問題,我打電話叫師兄弟們來幫忙?!?/br> 他的師弟并不是都像馬師傅那樣,是風水師,也有法器大師。 楚逢月點頭,現在要考慮的就是蘊養氣場了。 開辟氣場她可以做到,但是短時間內蘊養氣場不可能,只能麻煩另外一個人。 “趙警官?!彼Z氣平緩,“我有件事需要你幫忙,可以過來一趟嗎?” 在辦公室批閱文件的男人放下筆,起身拿上西裝外套,沉穩道:“地址發給我?!?/br> 發送定位,楚逢月終于松了一口氣。 盡人事,聽天命。 剩下的就看白老爺子的運氣了。 侯師傅叫來四五個師兄弟,他們知道楚逢月的身份,雖然不算是同一行,但還是恭敬打招呼,然后各自忙碌。 楚逢月也沒閑著,她借用侯師傅這里的東西,將紅紙裁小,寫上白老爺子的生辰八字。 寫完后,她坐下來歇了會兒,又開始用朱砂畫符。 趙書青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站在桌前,神色認真執筆畫符,發絲從耳后掉下來也無暇顧及。 “來了?”楚逢月頭也沒抬,“你先坐會兒,等一下就有活干了?!?/br> 漆黑的眼眸看了她許久,趙書青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打開手機郵箱開始處理郵件。 今夜燈火通明,楚巫不知道他媽回來了,被灰仙抓著背課文,腦袋一點一點,不停打瞌睡。 而南星,正在度過漫長又難熬的一晚,悔恨的眼淚從眼角流下,手指幾乎要把床單抓破,還要聽著身上人的羞辱。 村長在供桌香案下睡覺,時不時伸手抓點貢品吃,黑貓愜意的躺在他腿上。 楚逢月畫了一沓又一沓的符紙,趙書青已經對符紙在空中到處飄免疫了,他專心做著自己的事,身上還放了兩盞蓮花燈。 洛觀點了飯菜帶過來,見都在忙,招呼道:“先吃飯,吃完飯再繼續?!?/br> 侯師傅動了動酸痛的脖子,他放下工具,起身時腿又麻又脹,險些摔倒,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 所有人都沒有問楚逢月要做什么,她說了就照著做,趙書青也一直沒有出聲。 畫完最后一張符,空中亂飄的符紙也緩緩落回桌面,楚逢月放下毛筆,揉了揉手腕:“吃吧,今晚加班做完,我要連夜趕回嶺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