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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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兄做打掩護,他也不用裝得那么辛苦。 一同回到冷冷清清的玉縣,虞瀅隨著他一同進衙門去見了周知縣。 周知縣因這次時疫的事情而時刻繃緊著,吃不好睡不好,就幾天,這么一個虎背熊腰的漢子,看著愣是感覺瘦了一圈。 周知縣看到虞瀅,忙問:“按照現在的情況,玉縣的時疫何時能穩???” 虞瀅結合了玉縣安置處和兩個村落,還有從伏??谥械弥钠渌遄拥那闆r來琢磨。 半晌后,她應:“情況已經逐漸緩和,現在要做的,是要把一些已經逐漸好轉的百姓送出安置處,以免再次感染?!?/br> 聞言,周知縣露出為難之色。 “現在安置的地方有限,又不能給他們歸家……”頓了一下,隨即又道:“只要能穩住時疫,其他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現在已然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約莫再過五天就能看出這次防疫的效果?!?/br> 周知縣的態度,讓虞瀅對這父母官生出了欽佩之意。 聞言,周知縣心下微安。 他倚靠在靠椅上喘了一口:“現在已經算是很好了,往年哪個地方有時疫的,最少不都得死上上百人。如今玉縣總計下來就是五個人,而且還是身體本就虛弱之人?!?/br> 說到這,周知縣看向下屬的妻子,正色道:“待這次時疫過去后,論功行賞,余娘子最為功不可沒?!?/br> 虞瀅低眸頷首道:“其他大夫和衙差也不顧安危地忙活著,民婦著實不敢居功?!?/br> 周知縣感嘆道:“是呀,他們也功不可沒,也要賞?!?/br> 剛接手這衙門的時候,他對這衙門中懶散,貪財的衙差各種看不慣,但為了能使喚動他們,對他們貪銀之事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真遇上了事,才發現他們該做的還是在做,甚至是冒險的在做,而臨陣脫逃的人也就幾個。 那幾個人,等時疫過去后,讓他們自辭了作罷。 第99章 九十九章 虞瀅在知縣跟前說了一會話后, 暮色已悄然而至,傍晚寒風甚是冷冽。 在虞瀅告退時,周知縣特意命人用馬車把她送歸。 伏危隨她一同出到衙門外, 讓她先等一等。 半晌后,伏震才拿著一個包裹從衙門內走出,停在他們身旁,把包裹遞給虞瀅。 伏危道:“我把你先前在郡治買的糖和蜜餞帶來了,你帶去安置處與寧寧一塊吃?!?/br> 伏震接著道:“里邊是杏娘給你和寧寧各做的一身衣裳,讓我交給弟婦?!?/br> 虞瀅接了過去,望向手中的包裹, 眼底浮現柔軟笑意。 被人掛念的感覺真好。 “替我多謝大嫂?!闭f著, 她也看向了伏危:“也謝謝你?!?/br> 伏危溫聲道:“是我們要謝謝你才是?!?/br> 說罷, 看了眼天色, 說:“天黑了,回去吧?!?/br> 虞瀅點了點頭, 拿著包裹上了馬車。 入車廂后, 掀開馬車簾子向伏危揮手:“你們也回去吧?!?/br> 伏危掩下擔憂之色,露出溫潤一笑, 朝她也揮了揮手。 二人的互動全被伏震看在了眼中。 直至馬車消失在視野之中, 伏危臉上的笑意才淡去, 被沉凝之色所替代。 伏震把他推進衙門,說道:“你與弟婦可還會和離?” 伏危聞言,不咸不淡的問:“為何這么問?” 伏震道:“此前我們都瞧得出來, 你與弟婦只是半道搭伙而已, 估摸著連有名無實的夫妻都算不上?!?/br> 對于伏震的話, 伏危并不驚訝,畢竟他和阿瀅在他們面前也沒有特意隱瞞, 他們看得出來也并不出奇。 “我與六娘不會和離?!?/br> 說出這話的時候,伏危眸色堅定。 伏震一笑:“我瞧著也是?!?/br> 這二人從郡治回來后,相處的氛圍,給人的感覺與未去前是完全不一樣的。 到底是過來人,看他們的細微的表情,還有那相視間的微妙氣氛就能感覺得出來他們的關系更近一步了。 虞瀅回到安置處,直奔住處去看伏寧。 伏寧很聽話,沒有亂跑,一直待在屋中給布偶縫著小衣裳。 虞瀅把包裹打開,里邊裝的是一袋糖和蜜餞,還有她與伏寧的一身里衣。 她整日忙碌,而且這地方的柴火與水都缺得很,所以要隔兩日才能洗一回衣裳。 且天氣不好,衣服兩日都不一定能干,這里衣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虞瀅拿出兩顆蜜餞和兩顆糖遞給伏寧。 喝了多日苦藥的小姑娘一見到糖和蜜餞,一雙大眼睛頓時閃閃發亮。 接到手中,道了一聲謝后才塞了一顆糖進嘴,甜味沖散了口中的苦味,甜絲絲味道讓她瞇起了雙眼,嘴角彎彎。 虞瀅去端來了熱水,在給伏寧簡單地擦洗過后,她換上一身去看診的衣裳,再穿上圍衫,戴上口罩。 整裝后,與伏寧道:“小嬸出去忙了,你在屋中好好待著?!?/br> 說罷,她看了眼床頭的糖和蜜餞,思索一息,接著拿起一包蜜餞出了屋子。 虞瀅先去了安置孩童的屋中。 孩子臉色蒼白,虛弱無力地躺在簡易搭建的床上,難受的呻吟著。 在這安置處,感染時疫的人大多是小孩和老人,近乎兩百人,孩子和老人就幾乎有一百五十多人。 虞瀅把蜜餞分給了孩子,每人一顆。 等分完后,只剩下寥寥幾顆,虞瀅給了病情最重的幾個孩子、 有一些孩子拿到了蜜餞,含進了口中,臉上多了一絲笑意。 虞瀅分完糖,便繼續去忙活了。 時疫的第五天,安置處有二十來個病癥較輕的人康復了,由幾個大夫一一確認過沒有問題,才去請示知縣大人,問是否能放歸家。 時疫傳染性到底太可怕了,誰知道這些人會不會再次犯病,又或是再傳染給別人。 謹慎的知縣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伏危卻道:“現在玉縣人心慌慌,怕的就是時疫是治不好的病,再過一些時日,恐會有人逃跑。一旦有第一個逃跑的人,便陸續有人逃跑,到時難免有漏網之魚,但凡有一人逃跑,就容易把時疫傳到別處去,恐怕到時候大人也承擔不起這責任?!?/br> 聞言,知縣眉頭緊皺。 伏危又道:“不若現在讓這些人歸家,也可向百姓證明這病是能治好的,也讓百姓們心里有底?!?/br> 周知縣琢磨看了一下,伏危所言,也是極有道理的。 現在時疫才五日,就有了治好的病人,這很大程度上鼓舞了百姓和衙役,也能改善染上時疫之人的情緒,對治病有極大的益處。 在猶豫不決間,伏危又道:““幾個大夫既然都能說他們無礙了,也是再三檢查和斟酌過的,那肯定是沒有什么大問題的,大人也莫要擔憂太多。若是真不放心,不若先把這些人在客棧安置兩日,無復發跡象,再放他們歸家?!?/br> 周知縣覺著可行,就接受了伏危的提議,讓人去接那些人,再征用客棧,給予銀錢補償。 這官家征用,客棧盡管不愿意,但也不敢有怨言。 但唯一要求的就是這些人必須得從后門進入,再自備床褥。 要求不過分,周知縣也就讓人去安排。 兩日后,這幾人都沒有復發的跡象,而且精神越發的好,便放他們歸家了。 雖然現在玉縣戒嚴,可知縣有意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好消息,所以不消半日,整個玉縣的百姓都知曉有人把時疫給治好了! 消沉的玉縣,似乎恢復了些許的生氣。 伏寧一直跟著虞瀅調養,身子也好得七七八八了,虞瀅懸著的那顆心終于落了地。 這安置處已經不適合她待了,便讓季館長父子過來瞧了瞧。 有幾個大夫認同,便能送出去。 季家父子倆過來仔細瞧過了,確定沒什么問題,明日就可以送出去了, 季館長從屋中出來,看向送他出來余娘子,道:“人人都避著染上時疫的人,余娘子怎就敢與這孩子住在一個屋子?” 虞瀅一笑:“這時疫雖說可怕,但只要對癥下藥,做好防范,也就不那么可怕了?!?/br> 季館長聞言,縱使眼前這個婦人年紀輕輕的,但心下也盡是欣賞:“我家的大郎和大徒弟比余娘子都要年長,可卻沒有余娘子的沉穩且有能耐?!?/br> 話到最后,斟酌一二,提出邀請:“此番時疫過去后,不知余娘子可有興趣去季氏醫館坐堂?” 虞瀅愣了一下。 季館長又道:“這事或有些唐突,但老夫是真的欣賞余娘子,所以還是希望余娘子再仔細考慮?!?/br> 虞瀅一時也不知怎么回答,只好先應下會仔細考慮的。 送走季館長,虞瀅仔細思考了半晌。 若她真要開醫館的話,還是要了解這個時代關于醫館的規矩,有了經驗才能開得起來。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想這個問題,還是先等時疫過去后再說。 在年二十九這日,伏寧和一部分已經痊愈的百姓得以歸家。 越來越多的人可以回家了,留在安置處的百姓雖然羨慕,心里難受,但更多的是不再那么畏懼時疫了。 年三十,安置處一如既往的冷清,沒有半點的年味。 虞瀅以為這個時代的第一個年節就這么過去了,卻不想衙差送來了好幾個紅燈籠掛在了院子中,為這清冷的院子增添了幾分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