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我娘分居七年后 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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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周殷瞪眼。 “……?”長孫蠻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司青衡“嘖”了一聲,一腳踢在鐵頭背上,“我說,把這人的衣服脫下來。這是個死士,他身上一定留有主家印記?!?/br> 話落,她似想起什么,又描補一句:“對,你家主子受傷,應該跟他脫不了關系?!?/br> 一聽這話薛周殷瞬間沒了不滿。 他立刻撈起人,手腳麻利地剝光上衣。 等手移到袴腿時,司青衡慢悠悠阻止了他下一步動作。 她的目光從頭頸一路往下,除了幾處傷疤經年悠久,倒沒別的東西。 司青衡俯身,眉毛壓得有些低。 “把人翻過來?!彼愿赖?。 離得近,薛周殷視線恍然一掠,總覺得面前這人的面貌有些熟悉。 他沒多想,低下頭又把人翻了一面。 赫然,一枚刺青在鐵頭腰部乍現。 那是一只目光銳利的獵鷹。 薛周殷皺眉:“鷹……這是益州武威侯蕭平的人?” 益州蕭平,揚州蕭守,皆是成宗的異母兄弟。按輩分來算,正是當今天子蕭復的皇叔。 司青衡卻突然笑了一聲。 她眉眼發冷,指腹狠狠按在那只鷹眸上。霎時,那截尚算溫熱的尸身沁出血色。 她輕輕慢慢說:“不,這是隼。當年逢家諸子選調親兵,嫡長子逢燮……親自定下的主印?!?/br> …… 長孫蠻怎么也猜不到這會是逢燮的人馬。 初見時,尚在洛陽西九客棧。一身黑衣勁裝的逢燮從樓梯走來,手上仍束著皮革,卻溫柔地想摸摸她頭。 雖然被她爹攔了下來。 但長孫蠻記得,那是個面貌雅正毫無邪氣的大將軍。 她低頭,鐵頭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死去多時,他的臉早沒有活氣,變得越發青白。 她忽然想起來,漂至荒島醒來時,她迷迷糊糊聽到了鳥叫聲,還隱約看見鐵頭對高空舉手。 這么說,那會兒他的確是在放逐鳥兒。 或許他們這場突如其來的刺殺,就是那個時候泄露了消息。 長孫蠻拉拉司青衡的衣袖。 她姨母這般冷厲模樣,著實讓她有些害怕。 “我醒過來的時候,他正放了一只鳥兒走?!?/br> 司青衡挑眉,“你碰見他了?” “嗯?!毙」媚稂c點頭,把手伸進她掌心,“他想殺了我,幸好薛叔叔趕過來了?!?/br> 司青衡一把抱起她,直起腰身。 她淡淡說:“那不是鳥兒。那是逢燮親兵所養的巨隼,名喚海東青??磥砦覀兞髀浠膷u的消息,逢燮已經知道了?!?/br> 薛周殷仍有不解。這場刺殺來得太奇怪。 “雖然幽州與他逢家有利益相悖,但逢燮怎么突然想起刺殺……” 司青衡捏捏小姑娘的臉,心情好了些。 她輕描淡寫道:“很簡單。他的目標不是你家主子?!?/br> “那是誰?” “是我?!?/br> 薛周殷一愣。 長孫蠻疼得不行,連連別開她手。 一個勁兒揉著小臉蛋,眼冒淚花。 司青衡一陣大笑出聲。 末了,她揉揉自己肚子,看向薛周殷。 “行了。把那幾棵草拔起來,退熱的有了,再把那堆抱著,喏那兒……她爹還等著這堆草救命呢?!?/br> 薛周殷循著一看。 灌木叢下有一片小小黃花,灌木叢上是長孫蠻散落的那堆藥草。 …… 薛周殷一見到半死不活的長孫無妄,大糙漢子當即一個激動,嘭地跪倒在地,差點摸刀切腹自殺。 ……duck不必兄弟。 幸得司青衡眼疾腿快,一腳踩著他手不讓人動。 薛周殷疼得臉都憋紅了。 長孫蠻撲進蕭望舒懷里,一會兒摸摸她爹的臉,一會兒又看看她娘神色是否還安好。 沒法子,司青衡看得嚴,她到這會兒才跟薛周殷一樣第一次見。 “我說兄弟,現在人手不夠,還有個傷號要人保護。你就不能克制一下自己?”她姨母滿嘴嫌棄。 薛周殷哆嗦著嘴唇,“你你你……” “嘛玩意?” “你把腳挪開?。?!” 薛周殷捧著手,說什么也不愿意出洞。 他連連瞥了蕭望舒好幾眼,墨跡著說:“我,我來照顧君侯吧。殿下尊貴,可能沒干過伺候人的活兒。我我經常干,我來!” 這話別說司青衡了,就連長孫蠻聽了都呼吸一滯。 不是,人家兩夫妻的事,你瞎摻和什么?? 蕭望舒沉默了一瞬。 薛周殷心里在想什么,她很清楚。無非是公主府作為昔日勁敵,她這個對立陣營的主公放在重傷昏迷的長孫無妄旁,太過冒險。 蕭望舒靜了一靜。 她伸手將男人微亂的衾衣理正合攏,直至服帖,再無一絲冷風可以灌入。 緊接著,她扶著石壁站起來。 大概是跪坐久了,雙腿麻得失去知覺,司青衡伸手一搭,穩穩扶住她。 蕭望舒垂眼。 “有勞了?!彼龑ρχ芤笳f。 后者微微一怔。 …… 蕭望舒退出來,同司青衡起火煮藥。 長孫蠻坐在石頭上,旁觀這兩姐妹“你一句我一句,定奪天下事”。 她娘理干凈藥草,遞給她姨母。后者挑挑揀揀,扔了一把進破瓦罐里——這東西還是他們在泉邊偶然發現的。 “逢燮派過來的人?” “嗯?!彼厩嗪饴龡l斯理應了一聲。 “青衣軍占領兗州后,逢燮曾向公主府求援糧草。王野之前給了官印信,不過還沒送到徐州,就被我攔住了?!?/br> “所以你就把糧草送來給我了?難怪,我說幽州怎么能調動李遜?!?/br> 蕭望舒添了一點火。 她輕聲道:“逢家兵力逃入豫州,再往下就是荊州……荊州都督劉允恨我入骨,恐會與之合謀?!?/br> 司青衡撐著下巴,懶洋洋說:“劉允不過跳梁小丑,當不得大患。等收復河中,率兵南下,他至多撐三月?!?/br> “光荊州自然不足為患。只樂昌侯蕭守懦弱無能,被他cao控。揚州糧草充足,劉允若合二州之力……還有荊州旁邊的益州武威侯蕭平。我這個皇叔手段狠辣,覬覦皇位已久,不是善茬?!?/br> 說到這兒,司青衡皺眉。 確實不太好辦。 “劉允這小子領兵是有一套。揚、荊、益三州占據南部大半,若蕭平與劉允合謀,控制蕭守……那他們合三州自立為帝,也不是不可能?!?/br> 蕭望舒揉了揉眉心,“所以這么多年我遲遲不動各有異心的屬臣。牽一發而動全身……不過現在青衣軍打破平靜也好。不破不立,十三州藩王割據已經存在太多年?!?/br> 司青衡手一頓。 她側目,“你想先從哪兒動手?” 火光映照著蕭望舒的眉眼,平靜無瀾。 “林冰羽已入長安,丹陽的手很快就會被折斷。蕭復……他欠的太多?!?/br> 她抬眼,回望她目光。 “就從司隸部長安?!?/br> …… 這份平靜沒有持續很久。 山洞內傳出一聲響亮悶哼,緊接著,似有人摔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