蔫兒玉 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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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檣停止了磨蹭的動作,偏頭看她。 這個距離也實在是太近了,呼吸交聞。 勝玉臉頰紅得快要滴血,睫毛顫動著:“走開?!?/br> 說完,她就閉唇不語。 過了半晌,李檣才終于慢慢地退遠。 勝玉總算松了一口氣。 雖然李檣的身軀并沒有碰到她,但是那鐵板似的壓迫感撲面而來,還有手臂……如果她真的是獵物,一定沒有生還之機。 李檣生就一雙桃花眸,平日里看人已經是風情萬種,著意撩撥人時更是如流光魅惑,他舔了舔唇瓣,說:“勝玉,你考慮一下嘛?!?/br> “別發瘋了,當然不行?!?/br> 勝玉終于還是忍不住斥他。 李檣不是第一次提這個了,在綠園時他也說過,但那時,勝玉還沒參破他的實際用意。 李檣先是不滿地嘟了嘟嘴,接著又像是說服了自己,撫掌道:“啊,我明白了?,F在還太早了,是不是?沒關系,勝玉,反正你會答應我的?!?/br> 說著,李檣彎著兩只眼睛笑得十分燦爛,收回來的雙手撐在下巴底下,幾乎捧成了一朵花。 勝玉看到他那勝券在握的模樣,氣得想笑。 她繞過李檣直接下榻,好在身上衣服齊整,也不需要整理什么。 李檣倒是脫得只剩里衣,目光隨著勝玉的動作轉動,一邊笑著一邊伸手拿過一件新衣,正要解開衣帶時,勝玉已經走到了門邊,李檣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啊”的一聲。 “勝玉,你要不要看這個?” 勝玉下意識要回頭,但是好在頭腦反應算快,立即扼住了動作。 果然,李檣繼續笑瞇瞇地說:“我的胸膛,很好看的哦……” “嘭!” 回應他的只有熱烈的關門聲。 李檣聳了聳肩,繼續怡然自得地把衣服換好。 他真的,從沒見過比勝玉更有趣的人。 想到京城里那些事,李檣又有些煩心,唇角的笑容微收。 勝玉徑直走出去,用手背貼著自己的臉。 她目光落在眼前的石子路上,有些迷茫。 她發現,即便是發生了這種事件,她心里對李檣也是無奈大過生氣。 其實她已經沒有辦法再欺瞞自己了。 無論她對李檣是感激居多還是依賴居多,都不能改變一個事實,那就是她越來越習慣于李檣的靠近。 那么,她再像以前那樣逃避下去就顯得毫無意義。 她為什么要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 顯得很蠢。 勝玉忍不住嘆息。 人世間的苦惱,還真是一個接著一個。 兩日后,勝玉同李檣的車隊啟程去京城。 車隊浩浩蕩蕩,押送著所有的貢物,難免行得慢了些。 到達京城時,已是七日之后。 京城熱鬧非凡,州郡地方官幾乎都在這幾日濟濟一堂,匯聚齊了。 所有官員送上來的貢品都要送到宣治門外等候檢驗,于是便可見到十分驚人的景象,堂堂一州郡守,竟像是不值錢的春筍一般,在喧鬧的宣治門外扎成一堆,常常光是在毒辣的太陽底下列隊等候就要好幾個時辰。 若請人代自己排隊,是不敢的,一來這是要呈送皇家的東西,出不得差錯,二來若是在天子腳下還貪圖休閑,顯得為官心不誠、力不逮。 這些個郡守站出去,哪一個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在這里卻也只能受這種苦。而且,負責檢驗的只是宦官而已,一個奴籍卻能對著地方官員呼來喝去,這樣神奇的景象,也只有在京城才能看到了。 李檣雖是身份貴重,但也不能例外。 在等待的時候,勝玉忍不住在馬車里到處聽聽看看,獲知了不少訊息,也大約摸清了門路。 宮□□有二十四監,分別是廠庫、寺廟、坊舍,都由宦官專職掌管。 這些“官”說大不大,都是芝麻大點的小事,但偏偏在宮城之中,每一件小事都與天子息息相關,因此自然水漲船高,這些個公公的地位也就高了起來。 等了這么半日,勝玉就已經親眼目睹好多回小太監淡定從容收下賄賂的情形。 說是檢驗貢品,其實并沒有嚴苛的標準,純看這幾位宦官的“眼緣”罷了,銀子到位了,眼緣自然也就來了。 勝玉看得多有嘆息,她認為事情不該如此做,但那又應該怎么做呢? 人世間的規矩自然是由人定的,既然是人定下的,就有改動的可能,又有誰能向她保證,她信守的那些規矩就一定是正確的呢。 這般胡思亂想了半晌,前邊兒的馬車緩緩離開,終于輪到了他們。 勝玉立即從車窗外縮回來,老老實實戴好帷帽。 李檣注意到她的動作,哼笑一聲,屈指扣在她的帷帽邊緣,彈了一下。 勝玉隔著青紗瞪他一眼。 車窗簾撩開,李檣就立刻收了笑。 神情冷冷淡淡地,目光投向車窗外。 宦官見了他,先是一愣,接著立刻尖著嗓子恭維。 “原來是小將軍,將軍舟車勞頓,想必辛苦?!?/br> 李檣畢竟還是身份不同,他一旦露出尊榮,自然是不必給宦官行賄的,對方已經禮數周全地就等著迎他進去。但李檣也沒有吝嗇,揮手放下了簾帳,立刻便有奴仆送上滿滿一包錢袋,揣進了宦官衣袖里。 自從進了宮門,李檣就變得很沉默。 勝玉敏銳地察覺到了,便忍不住一直看向他。 李檣瞥眼過來,笑道:“看什么?” 勝玉搖搖頭。 她只是直覺李檣不高興。 其實她大約能猜到,像李檣這樣出身富貴,又有赫赫功勛在身上,被發配到金吾去當郡守就已是極不合理,當然,他很年輕,資歷比不上京城重臣,被擠出來也是情有可原,但更深層次的原因,恐怕是李家氏族出了問題。 李檣從沒提過這些,勝玉也不去問,但是現在看李檣不開心的樣子,也大約知道不是小事。 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李檣幫了她那么多,她卻無法回報什么。 勝玉托著腮發呆。 進了宮之后,有不少地方需要李檣親自去交涉。 李檣留下侍衛守著她,便自去忙碌,馬車停在偏遠的宮門外。 勝玉當然不會在這種要緊的地方亂跑,坐在車廂里聽路過的人聊閑打發時間。 李檣再從宮里出來的時候,已是傍晚。 嘩啦一聲掀簾進來,似是好大的火氣。 看來這京城的確讓他很不高興,他之前說的都不假。 勝玉眸光亮亮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把李檣的面色看得柔和了些。 “勝玉,你有事要說?”李檣勉強放柔語氣。 勝玉點點頭:“今晚去漯河邊瞧瞧吧,我方才聽人說,有幾個州郡在那最大的酒樓賽寶,不知他們準備了些什么東西?” 李檣哪里還有閑心去關注這等事情,蹙了蹙眉,但最終還是沒有拒絕。 只是因為心情壓抑,不冷不淡地應下來:“嗯,你想去就陪你?!?/br> 勝玉朝他笑了笑。 用過晚飯,星子升空,李檣果然按時等在了勝玉門外。 勝玉依舊蒙著面巾,和他并肩往漯河邊去。 漯河由北向南貫穿京城,一年四季有人在漯河放花燈,本就熱鬧。 再加上最繁華的坊市都開在這邊,幾乎風里都是紙醉金迷的氣息。 李檣明顯有些心不在焉,跟著勝玉的步伐往前走。 勝玉走到一半,停了下來。 不是要去坊市? 李檣正要問,忽聽“咻”的一聲尖嘯,焰火升空。 發出巨響,在夜空中綻放,火光徐徐四散墜落,仿佛包繞著天地,須臾之間又消亡。 焰火底下映亮的,不再是轉瞬即逝的晚櫻,而是花氣熏人的一樹樹茉莉,清甜、熱烈、純稚。 勝玉背著手轉過身,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李檣。 李檣的面色閃過驚愕,呆愣,和反應過來后的啞然失語。 “你……”李檣罕見地在她面前笨口拙舌,“勝玉,你是特意帶我來看這個?” 勝玉抿抿唇笑著,眼睫有些羞窘地低垂。 什么賽寶,只是借口。 她其實是聽人說,城中大吏的小兒子今日滿周歲,要在漯河邊為他放焰火祈福,所以騙李檣過來散散心。 她欠李檣一夜焰火,也算是還給他。 李檣喉結極速地滾動,克制不住地伸手,握住勝玉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