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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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一切都出乎了江玉珣的意料。 ……自從江玉珣當年搬到流云殿側殿后,與他只有一墻之隔的應長川便迷上了半夜找他聊天。 假如江玉珣沒有記錯的話,這番話只是自己去年的隨口一提。 他既沒有想到應長川竟然將此事記到了心上,更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真的能親眼看到這些來自大周民間的故事。 江玉珣身上那件淺藍色夏衫的衣擺早就被湖水打濕。 和面對溪水正坐在席上的應長川不同,坐沒坐相的江玉珣索性自然垂下雙腿,一邊說話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撩起了腳下的溪水。 他喝了一口茶,忽然抬起眼眸深深地看向應長川,并無比真誠地說了一句:“謝謝?!?/br> “與我說什么‘謝謝’?”應長川笑了一下。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刻。 燦爛的晚霞似紅綢染紅了溪水,照得人瞇起了眼睛。 身處于高位身上自帶強大氣場的應長川,此刻顯得格外慵懶輕松。 江玉珣搖了搖頭,他格外認真地說:“大周不只屬于王侯將相,更屬于天下百姓。后人也不該只知道高官顯貴的一日三餐,不識民間百姓的苦辣酸甜……這些書冊于現在的人而言或許沒有多大的意義,但是對后人而言卻格外重要?!?/br> 對正處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書里記載的只是微不足道的民間軼聞。 但是后人卻能通過只言片語中發現這個時代的隱藏脈搏。 ——風俗、習氣、語言文字的變化,甚至于這個是在獨特的地理和氣候,都化作待開的彩蛋藏在一則則故事中,等待著未來的人去發現。 江玉珣的話沒有什么不對的。 但說出口后,他忽然覺察出了幾分不對味來。 應長川想聽的應該不是這個。 燕銜島上只有自己和應長川兩個人,自己的發言不必如此官方。 江玉珣剛才說的的確是他的真心話。 “百姓”“后世”自然很重要,但這番話也是真的有些破壞兩人之間的氣氛。 果不其然,就在江玉珣察覺出不對勁的那一刻,他竟然從對面人那雙煙灰色眼眸中看出了幾分罕見的落寞。 應長川垂眸笑了一下,隨他的話一道輕輕點了點頭。 我可真是不會說話!戀愛是這樣談的嗎? 按理來說江玉珣直接將這一頁翻過去也沒什么關系。 但身處于燕銜島上的他卻不想這樣做。 剛才捧著茶盞的江玉珣突然轉身,輕輕拍了拍應長川的手臂。 并在對方抬眸看向自己的同時深吸一口氣道:“……還有謝謝……謝謝你把我放在心上?!?/br> ——方才應長川并沒有問他,這句話是江玉珣自己想說的。 晚霞落入了應長川的眼瞳之中。 原本冰冷的眼睛忽然多了幾分溫度。 那目光似乎能在瞬間將人灼傷。 被他這樣看著的江玉珣有些不自在地將目光移到了小溪另一旁,方才一直在踢水的腳也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還在水中搖蕩。 夕陽照亮了他的臉頰,還有那雙漂亮的黑眸。 江玉珣上小學起便被父母送到了寄宿學校,從沒有人教過他應該如何與親近之人相處。 甚至于習慣了生活在自己天地里的他,完全不習慣與人談心。 一想到這里,他便覺得別扭。 然而此刻江玉珣卻無比想要學習。 學著去認真表達自己的愉悅。 應長川似乎看出了江玉珣有話想說。 他始終安靜地注視著對方,不曾開口打斷。 江玉珣垂眸數起了溪水中的落花: “……我,我的情況你大概也知道一點,我小的時候沒有和爹娘談過心,也沒什么認識太久的朋友,更不知道呃……怎么和人談情說愛?!?/br> 這一點上,從小臥病在床且父母或是忙著征戰,或是身體不好的原主倒是與他一模一樣。 燕銜島上忽然靜了下來。 一時間,江玉珣的耳邊只剩下了不遠處叮當響著的泉水聲。 他聽到應長川輕輕地笑了起來:“我知道?!?/br> 停頓幾息,江玉珣鼓起勇氣抬起眸看向應長川,他再次深吸一口氣,認命般噼里啪啦地向應長川說:“……所以,我或許是真的不大會說rou麻話?!?/br> 泉水還在響,江玉珣忍不住用腳尖輕輕地撥動腳下溪水。 單薄的夏衫被水淋濕站在了他的小腿上,透出了一片玉白的皮膚。 伴著泉水的細響,清潤的聲音就這樣傳到了應長川耳邊: “往后你要是有什么想聽的,自己問怎么樣?” 晚霞不知在何時變淡。 如一件粉紫色的紗衣披在了江玉珣的身上。 將原本如雪中青竹似的人,襯得愈發柔和溫暖。 他自以為自己的話語笨拙、不討喜,卻不知聽到這番話的應長川的心跳竟然隨著自己那一字一頓而亂了個徹底。 在外人面前,江玉珣是靠譜的“小江大人”。 甚至于在自己面前,他大多數時間也在盡力偽裝成熟與正經。 可是今天江玉珣卻認真又有些忐忑地把真心捧了出來。 說完之后,不小心想到父母的他甚至還忍不住輕輕地吸了一下鼻子。 并趕在應長川問之前說道:“沒什么大事,我只是忽然想起父母又有些想家罷了?!?/br> 想家。 這是應長川第二次從江玉珣的口中聽到這個詞。 與上一次的躲避強忍不同。 此刻的江玉珣坦蕩得不像話…… 聽到這里,方才正坐在桌旁的應長川忽然轉身握住了江玉珣的手腕。 并隨著桌案的“吱呀”一聲輕響,將對面的人壓在了地上。 “啊——” 應長川的突然襲擊令江玉珣下意識抬起了原本垂在溪間的腿。 伴隨著“嘩啦”一聲響動,濺起一陣水花徹底淋濕了兩人的身體。 應長川聽到了江玉珣的呼吸聲,也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他緩緩閉上眼睛,笑著在江玉珣耳畔說:“愛卿說的孤什么都想聽,唯獨不喜歡聽‘謝謝’?!?/br> 不等江玉珣反應過來,他眼前的景色忽然一變。 ——夕陽晚霞通通不見,應長川竟這樣抱著他自小筑上墜入了水中。 柔軟的落花自江玉珣眼前飄過。 溫泉水似絲帶一般撫過他的小腿與身上每一處肌膚。 水花飛濺,剎那間打濕了江玉珣的長發。 原本松散的夏衫也不知在何時徹徹底底地散了開來…… 像一朵冰做的蓮花綻放在水中。 - 入夜,燕銜島。 站在銅鏡邊的江玉珣忍不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鏡子里的人不但長發披散及膝,甚至還穿著一件明顯不合身的玄色夏衫。 ……這是應長川的衣服。 天子公事繁忙,能騰出時間來燕銜島的確很不容易。 江玉珣的心間自然滿是感動。 然而他的感動卻在打開衣柜的那一刻蕩然無存。 ——誰能告訴我為什么燕銜島上的衣柜里只準備了應長川一個人的衣服? 這是不是有些草率。 江玉珣不信天子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答案昭然若揭:應長川絕對是故意的! 然而無論江玉珣再也不想穿應長川的衣服,都改變不了他的身上那件夏衫已經在方才濕了個徹底的事實。 咬牙換上身上這件長到拖地的玄衣后,江玉珣終于扶著墻壁,赤著腳緩緩走出了臥室。 并循著聲踏過長廊走向不遠處的小屋。 …… 燕銜島上似乎真的只有兩個人。 誰能想到身為天子的應長川竟然連一個服侍的內侍官都沒有留! 此時時間已經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