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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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對??? 我明明也很敬畏應長川好不好! - 歷史上的海灃稻,再過千年才能傳入華夏。 江玉珣本對蘭澤郡官員找到的懂得海灃國話的百姓不抱太大希望。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真的有人說自己對這種以“耐旱”還有“不擇地而生”著稱的水稻有些印象。 到了蘭澤郡后,那幾名百姓便被第一時間請到了官府之中。 其中那名去過海灃國的百姓一邊回憶一邊說:“……回大人的話,海灃國那邊耕作極其粗放,那邊的人撒下種子,便不再管田地里的事。哪怕遇到雨、旱天氣,都對稻田不聞不問??删瓦@樣!稻谷仍好好地活著!” 他越說越激動。 而聽到這人的話,與江玉珣一道來的莊岳心中卻不由生出了疑惑:“真有那么神奇的事情?難道不是他們管理田地的時候你不在附近?” 百姓連忙搖頭說:“回大人的話,草民為躲避戰亂,投奔海灃國親友足有一年之久,最近才回蘭澤郡?!?/br> 像他一樣前往海灃國逃難的人雖不少。 但這怎么說也于法不合…… 說到這里他心中不由一虛。 見幾名官員未有追究的意思,這才放心道:“這一年時間,草民自然不能白吃白住親友的,時常會幫他們做些農活。剛才說的一切,絕無半句摻假!” 聞言,莊岳不由皺了皺眉,并轉身向江玉珣看去。 百姓的語氣雖肯定,但是他仍然不相信這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稻谷。 莊岳本想先讓那名百姓退下,再和江玉珣詳細商議此事,不料轉身卻見對方雙眼已然泛起了光來。 這名百姓一開口,江玉珣就知道他說得絕對是真! 史書記載,海灃國當地農人種稻時“旱不求水,澇不疏決,既無糞壤,又不耔耘,一任于天”。* 的確與這百姓講得一樣,撒了種子便什么事也再不管! “……好?!?/br> 不等莊岳去攔,江玉珣已緩緩起身,從一旁的木盤上拿出一串錢交到那名百姓手中:“此事朝廷已經知曉,煩請回家等候幾日。出發前會有官兵提前告知?!?/br> “是是!”那人眼前一亮,連忙將手中的錢收入懷中。 - 現任蘭澤郡太守喬育達,曾是原主父親的副將。 辦完正事以后,他便帶著江玉珣離開太守府朝城郊而去。 征討西南十二國時陣亡的將領,以及原主的父母均被安葬于此處。 不久這里剛下過一場小雨。 深秋的空氣里盡是寒意。 如今這個時代,還沒有燒香、焚紙的習俗。 到了城郊后,江玉珣便與蘭澤郡太守一道,直接動身拔起了墳塋上的荒草。 “喬將軍,您去一旁休息吧,這里我一個人來清理就好?!?/br> ——雖已成為太守,但是看著原主長大的喬育達,仍讓江玉珣和以前一樣,稱他為“喬將軍”。 喬育達搖頭道:“不必。按理來說,我應該早為這座墳塋砌上石磚才對。但這幾個月蘭澤郡的事實在太忙,一直耽擱到了現在都沒來得及做?!?/br> 說完不由略微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哪知道也就幾日沒看,就長了這么高的荒草?!?/br> 江玉珣連忙說:“此事是我疏忽了?!?/br> “誒,你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便是對得起父母了!”說著,喬育達忽然轉過身問,“這幾個月舊疾可有發作?” 江玉珣連忙搖頭:“好多了?!?/br> 他穿來以后身體一直都很健康。 因此江玉珣也是前幾日才從莊岳口中得知,原主從小都患有心臟疾病。 他的母親也是因此病而亡。 自那以后,原主就不再習武。 而受到父親陣亡的消息刺激,離開蘭澤郡去昭都之前,原主的癥狀便逐漸嚴重起來,短短半個月人就在鬼門關外走了好幾圈。 ……或許自己就是在他突發急病亡故后,才穿入這具身體的。 聽他這么說,喬育達不由驚喜道:“那就好,那就好!” 原主的身體是十歲后逐漸變差的,想到這里喬育達忍不住輕嘆一口氣:“你爹娘當初最大的心愿,便是能看你成才、報效家國。后來……還以為你要在病榻上度過一生,沒想如今到身體竟然一天天好了起來!” 說到這里,喬育達也不禁抹了抹淚,接著轉身朝那墳塋磕起了頭來。 ……原主父母的心愿是這個嗎? 江玉珣不由一頓,他下意識丟掉手中的雜草,也緩步走到墳塋前跪了下來。 接著輕輕合上眼睛,于心底替原主接下了這個任務。 停頓片刻,也無比鄭重地朝前方磕了三個響頭。 - 喬育達沒在這里待多久,便被手下的人叫走處理急事。 他本想帶江玉珣一起離開,但見墳塋上的荒草還沒有除盡,江玉珣便拒絕了喬育達的好意,一個人留在這里忙碌了起來。 還好那墳塋并不大。 沒過多久,上面的荒草就被江玉珣拔了個干干凈凈。 這座墳塋背后是一片樹林。 此時忽有風起,整片樹林都隨著風生出了“沙沙”的聲響。 江玉珣不急著離開,而是抱著膝蓋坐在了不遠處。 在現代時,江玉珣的父母一直在外工作,他從小就被送到了寄宿學校。 一家人只有過年時才有機會長時間相處。 但是這并不代表江玉珣與父母的關系不好。 在他穿越前一天,父母才剛來江玉珣租住的地方看過他一次。 臨走的時候更是在冰箱里塞滿了家鄉的特產。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么樣了,東西有沒有放壞。 前幾個月江玉珣一直避免想這件事。 如今終于忍不住一個人紅了眼眶。 他抱著膝蓋坐在這里,有些孤單地吹著冷風。 此時已是深秋,再在這里坐下去恐怕會感冒。 想到這里江玉珣終于吸了吸鼻子,緩緩站了起來,并為自己默默鼓起勁來: 江玉珣,你可是要報效家國的人,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不料江玉珣剛轉過身便看到……不止喬將軍和自己,應長川竟然也在今日帶人來到了這里。 此刻,莊岳等人正在遠處的另一座墳塋前祭拜,氣氛頗為肅穆。 只有應長川一個人不知道為什么先走到了這里。 失策,方才的風聲太大,自己竟然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 見到來人,江玉珣瞬間被定在了原地。 秋光透過樹梢的間隙落在了江玉珣的眼底。 他鼻尖泛著淺紅,睫毛上還沾著未來得及擦去的小小淚珠。 此時正隨著呼吸一道輕輕顫動。 “陛,陛下——”冷風吹過,江玉珣連忙放下手中的枯枝,朝應長川行禮。 同時輕輕低頭,用衣袖擦去了眼角的淚水。 他自認動作迅速,可是這一切還是全落在了天子眼中。 應長川的腳步忽然一頓。 這似乎是江玉珣第一次與眼淚聯系在一起。 他曾見過無數人向自己哭泣,或是懼怕或是祈求。 但這一回卻和從前完全不同。 眼前的情景對應長川而言有些陌生。 而另一邊,頓了幾息后江玉珣終于緩過了神來。 應長川怎么還不說話?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我剛才的樣子。 作為一個成年人,江玉珣完全不想被別人看到自己偷偷掉眼淚的樣子。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應長川! 他下意識抬眸想要看看眼前的人在做什么。 但還未來得及動,便聽應長川略為猶豫道:“……愛卿方才?” 江玉珣:…… 現實沒有給他嘴硬的機會。 江玉珣咬了咬唇,只得輕聲道:“臣哭了一會?!?/br> “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