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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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聽出來了,皇帝與江玉珣這是在故意一唱一和! 為的就是秋后算賬。 果不其然,下一秒應長川便提高聲量道:“傳京兆尹上殿?!?/br> 內侍官隨即聽令:“是,陛下!” 丞相咬牙,艱難地閉上了眼睛。 …… 京兆尹是被人拖上殿來的。 前幾日還在因皇帝重傷,而暗地里開心的他,現在是徹底笑不出來了。 玄印監還未給他施刑,但他的精神已經先一步崩潰。 上殿以后,京兆尹只顧著一個勁磕頭,并在嘴里面念叨著:“啟稟陛下,河堤修了,下官真的修了!您可以去怡河上游看看,一個名叫‘家陽渡’的渡口附近,還存有一段河堤沒潰,在那里能看到我去年整修過的痕跡!” 京兆尹的聲音一遍遍回蕩在前殿之內,聽上去格外吵鬧。 天子不由蹙眉。 一旁的玄印監立刻上前將京兆尹的嘴封了起來。 “嗚……” 對方瞪大眼睛,一個勁掙扎似乎還想繼續解釋。 但應長川顯然已經沒有興趣再聽。 他的視線越過窗,落向殿外。 停頓片刻后,緩緩開口:“既然如此,諸愛卿下朝以后可愿去怡河畔看看?!?/br> 天子都這樣說了,哪還有人敢搖頭? 方才還死寂一片的流云殿,立刻熱鬧起來:“臣愿前往——” - 仙游宮位于怡河上游地區。 這里正巧離京兆尹所說的“家陽渡”并不遠。 下朝后,行動力驚人的應長川,便帶著朝臣百官一道,朝家陽渡而去。 路上,莊岳忍不住輕拽韁繩、降低速度,與位于隊末的江玉珣并肩而行。 看到他來,江玉珣瞬間想起自己的“墮落”,并隨之心虛起來。 “……世伯?!?/br> 莊岳沒回話,而是一臉嚴肅地上下打量起了少年。 這樣的表情配上他臉上的刀疤,看上去格外嚇人…… “你學會騙人了?” 江玉珣:?。?! 聽我解釋,這都是應長川的主意! 干壞事被長輩逮到的尷尬與心虛,在一瞬間襲了上來。 江玉珣咬牙點頭:“……嗯?!?/br> 說話間,莊岳忽然高高地抬起了手來。 江玉珣下意識閉上眼睛。 就在他以為莊岳要教訓自己的時候。 卻聽對方壓低了聲音,無比激動地說:“我心甚慰??!” 哈? 說完,莊岳便輕輕一掌拍在了江玉珣的肩上:“我還當你真的只有一根筋呢?!?/br> 江玉珣:“……” 等一等,他究竟是在夸我還是在罵我? …… 天子就在不遠處,莊岳也不敢多說什么。 他小聲叮囑了江玉珣幾句,便加快速度騎馬回到了隊伍前方。 莊岳走后沒過多久,眾人便到了家陽渡。 這里的河堤雖未塌,但是周圍受災情況仍不容樂觀。 此時渡口附近小村內,有一半村民正在重修倒塌的房舍,另一半則在按照江玉珣所說那樣沖洗水井。 見有人來,百姓們紛紛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你們快看!那是朝廷的人!” “好像是……但朝廷的人來我們這里做什么?” “管他那么多,先去看看再說!” 說著,他們便離開小村,向一旁的河堤邊聚集了過去。 禁軍并未驅趕百姓,任由他們上前圍觀。 到了河堤邊,被玄印監壓著的京兆尹,終于可以開口說話:“陛下您看,這里的河堤真是修整過的!您不信可以問附近村民,臣去年的的確確有派人來這里修整過堤壩!” 怡河受災地區,主要集中在中下游。 這段河堤相對完整,并沒有江玉珣當日巡查時看到的蟲蛀、蛇洞,應當是被人補上了。 說話間,江玉珣突然翻身下馬登上了河堤。 莊岳想攔也沒能攔住。 河風將些許水腥氣吹至鼻尖。 同時輕輕托起少年的長發。 江玉珣緩緩俯身,捏了一把土在手中。 停頓片刻,便帶著這抔土下堤,走到了眾人面前。 他緩緩垂眸,看向被玄印監押在此處的京兆尹。 “你的確修了這段河堤?!?/br> 京兆尹如抓到什么救命稻草般瘋狂點起了頭:“對對??!江大人我真的修了!” 可此刻,江玉珣的眸中竟無一絲溫度。 他一點點展開手心,將那抔土露了出來。 末了,沉聲道:“可你是用熟土修的堤?!?/br> 話音剛落,少年手中的土便被一陣河風吹散。 凡是接觸過考古,或是養過花的人,都知道“生土”與“熟土”的區別。 生土深埋地下,它沒什么肥力,但質地結實細密,筑堤就應該用這種土。 熟土則疏松、柔軟、有肥力,適合耕種卻絕不能用作建筑。 少年拍了拍手,面無表情地說:“這些土是大人圖省時省力,從附近哪片農田里挖來的吧?也不知你挖土的農田,今年還可不可以繼續耕種?” 江玉珣既后怕,又覺得無比荒謬。 他停頓片刻,輕聲補充道:“要不是家陽渡處于怡河上游,受災不重,這段河堤也會潰于洪水?!?/br> 且不說修堤一事。 在大周,破壞耕地已是足夠掉腦袋的大罪。 京兆尹的臉色,當即變得煞白。 ……江玉珣竟然能一眼看出這些! “這……”他結結巴巴想要解釋,但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來。 話說至此,朝臣均已明白過來: 京兆尹修堤,十有八九只是做做樣子。 他只零星挑選了幾處修葺,甚至就連這幾處,用的還是順手從一邊田地里挖來的土! 江玉珣緩緩起身:“你究竟修了幾處堤?” 玄印監也在此時將刀搭在了京兆尹的脖頸上。 自知事情已全然敗露,京兆尹終于顫著聲說:“七……七處,合起來大概十幾里地……” 十幾里,居然只有十幾里…… 不遠處,百姓終于忍不住怒罵起來,甚至恨不得當場上前將其斬殺。 “怡河長千里,他竟然只修了十幾里的堤!” “此人當真是喪盡天良!” “家陽渡的堤,也從我家田里挖了土——” 這些聲音,通通傳到了天子耳邊。 玄黑色的戰馬之上,應長川緩緩笑了起來:“京兆尹這是在為孤省錢嗎?只是你這錢,究竟省到了哪里去?” 是啊,京兆尹把錢弄到哪里去了呢? 眾人齊刷刷地朝他看去。 可是剛才還在招供的京兆尹,竟忽然合上了嘴。 應長川對此倒是早有預料。 他緩緩抬手,示意玄印監將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