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行 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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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望向宋芙,眼神問她“怎么了”,宋芙拿手機給她發消息。 宋芙:[在說訂婚宴那天的事。] 宋芙:[罵竇亭樾是渣男。] 竇亭樾提了退婚,所以不知情人士——比如周揚,都以為這個故事是浪蕩公子哥負了小白兔。 “也就是裴行初跟你不親不幫你出頭,有人敢對我meimei這樣,你看我不揍死他!”周揚開始口出狂言。 宋芙看江晚一眼,江晚干巴巴地笑了下。 心里有點對不起被蒙在鼓里的周揚。 宋芙:[剛周揚還罵裴行初了,說他一直都當家里沒你這個meimei。] 宋芙:[還說你們兩個關系不好。] 江晚回憶了一下她高中那兩年,裴行初對她冷淡的態度。 那時候裴行初不跟她講話,她就也不敢跟他說。 好像關系是挺一般的。 宋芙:[?] 宋芙:[別不是意識到自己的心思故意疏遠的吧。] 宋芙這句沒帶主語,江晚下意識以為她在說自己。 她沒有要故意疏遠,只是不知道怎么跟裴行初講話。 江晚:[沒有。] 周揚真是少根弦,從剛剛到現在都沒有注意到旁邊兩人在互相發消息。 “裴行初性子太怪了,以前還能一起打打游戲打打球,后來高中往后再叫他他都不怎么去,無欲無求的,說都沒意思?!?/br> 宋芙“???”了一聲:“就沒點愛好?” “學習吧,”周揚無語,“沒事愛看看手機?!?/br> 江晚應了一聲,也說裴行初大學那兩年,偶爾回家確實沒見他課外活動有多豐富,很多時候家里人說話,就見他坐在旁邊劃手機。 “刷新聞?”宋芙問。 周揚皺皺眉:“也不是......有次我湊過去看,好像在看微信?!?/br> “但也沒有給誰發消息,像在看誰的頭像,我見他把圖片放大縮小過?!?/br> 周揚之所以記得,是因為他也覺得奇怪。 裴行初的動作是挺像翻新聞的,但他湊過去看的時候發現界面沒動過,一直停在微信。 問裴行初是不是找女朋友了,裴行初說他傻逼。 說話間,劉媽已經煮好了姜茶端過來。 劉媽笑著給他們分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家里一個個都喜歡喝這個,前兩個月你哥還喊我給他煮?!?/br> “裴行初?”周揚咧嘴笑,“錯了吧劉媽,他既不喜歡杏仁又不喜歡姜?!?/br> 劉媽一拍腿:“我怎么可能記錯,這么多年了,他老說喜歡我從老家帶過來的苦杏仁?!?/br> “他大一那年有次回來,大晚上問我能不能煮,阿晚那時候正好身體不舒服,”周揚一個男人,劉媽沒說太清楚,“我還多給阿晚送上去了兩碗?!?/br> 江晚不是原發性痛經,是后來的,從初二初三開始,后面每次經期都不舒服。 但那時候林芝華經常不在,她臉皮薄,也不知道跟誰說。 都是自己買止痛藥吃。 高一那會兒有次半夜下來煮水,被裴行初看到過。 想到這里,江晚忽然又想起周揚剛剛說的。 在那之前,確實沒印象裴行初喜歡喝姜茶。 不過后來,他經常喊劉媽煮。 可是那個時候......那時候他明明不太理她。 像是突然觸到了什么秘密,江晚去拿湯碗的手都在抖,她仿佛要抽絲剝縷地看清楚什么。 還有頭像...... 短暫的怔楞后,她放下手里的姜茶,慌亂地去拿自己的手機。 她動作太快,宋芙迷茫地看著她:“怎么了?” 江晚沒聽見,只是點開屏幕,翻進微信確定著。 她的頭像之前是全家福,從高中開始換成了她自己的照片。 得獎時的,或者出去旅行,朋友幫忙拍的。 她換頭像的頻率很低,但一直是她的照片。 裴行初是會時不時地翻手機,這實在是他太習慣性的舉動,所以一旦有目的性地去回憶,會很輕易能想起他的變化。 就比如江晚現在去想,能回想起和裴行初在一起的那半年多,包括前一段他們“和好”的那兩個月,他很少做過這個動作。 如果,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樣...... 還有什么。 江晚攥著手機,指尖因為用力已經發白。 還有什么是她沒想到的。 高三他扔給自己的那幾本明顯是重新些過的筆記;那兩年她偶爾給他的電話,無論是多晚,他都有接;閣樓一直沒斷過的影碟和漫畫書...... 都是在她高中,她以為他不太喜歡自己的那幾年。 還有她大一在倫敦,隔壁院有個同學說裴行初托自己照顧她。 她以為只是那個同學隨口講的...... 江晚愣神了太久,就連周揚都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阿晚,你怎么了?” “阿晚?”周揚也喊她。 江晚努力壓下自己的震驚,顫著手去抓周揚的衣袖,問出了那個她一直沒敢問的問題:“我哥......大學的時候有沒有談過戀愛?” 她一直不知道,也沒敢問過,怕知道了自己難過。 “沒啊,”周揚說,“我都以為他要跟女的絕緣了,問他他說家里有個meimei已經夠煩的了,也不知道為什么問他女朋友的事,他要提你?!?/br> “而且都說好出國了,不知道為什么他最后留到淮大了,說要照顧家里?!?/br> “你家能有什么讓他照顧的,”周揚吐槽起來沒完,“你爸媽他管不著,你他又不管?!?/br> 周揚嗡嗡的聲音響在江晚耳邊,而她幾乎已經能確定了...... 她一直以為是她先開始的,也是她更喜歡。 所以即使不在一起,他也能更容易走出去。 “我不吃了,”她聲音還在抖,“我下午要出去一趟?!?/br> 宋芙詫異:“不吃了?” 江晚打開手機去翻張瑞的電話。 裴行初有好幾個助理,帶走的是另外兩個,張瑞是生活助理,被他留下來照看江晚。 信息發出去很快得到回復。 張瑞:[老板下午1:25——4:38清江飛荊北,晚上六點從荊北直飛新西蘭] 新西蘭? 為什么要去新西蘭? “我哥要去新西蘭,”江晚抬頭,因為著急,語聲帶了哭腔,“我要去荊北?!?/br> 周揚沒聽懂,攔住她:“你別急,怎么回事,他去新西蘭跟你去荊北有什么關系?” “有啊,有關系......” 江晚看了眼時間,推開碗轉身就往樓上去,收拾東西。 他去新西蘭一定是要給mama說。 所以才讓她等他回來。 他已經把外面的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現在只剩爸媽了。 他把她藏在后面,要自己去跟林芝華講。 江晚扶著欄桿快步上樓。 另一只手抓在心口的位置,幾乎是凝滯的呼吸。 可是......是他們兩個一起做的錯事,為什么要讓他自己承擔。 爸媽這里,至少要他們一起面對。 江晚一邊打電話給張瑞讓他幫忙訂機票,一邊火速回到自己房間收拾東西。 十分鐘后,背了個很大的托特包從樓上跑下來——她甚至來不及收拾行李。 已經過了一點一刻,她打裴行初的電話打不通,不確定是不是已經上了飛機。 宋芙等在一樓樓梯口,雖然不清楚情況,但看江晚著急的樣子,也沒啰嗦,只是問她錢和證件有沒有帶好,讓她有事隨時跟自己聯系。 江晚點頭就跑了出去。 淮洲比清江離荊北近得多,坐兩點半的飛機,能比裴行初那班還早二十分鐘到。 但天不遂人愿,飛機晚點,江晚坐得這趟航班,晚了半個小時起飛。 中間因為為軍機讓道,清淮上空清空域,迫降停了一個小時。 等她的飛機落地荊北已經過了五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