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個太子當外室 第138節
閣臣周伯禮上前一步:“此乃十惡不赦,定要查出幕后真兇!” 首輔魏憲走出來道:“可派欽差前往當地,勢必查清兇手,一旦查出,定斬不赦!不過派兵鎮壓,是否太過小題大做了?畢竟蘇州乃江南腹地,若大張旗鼓,勢必引起百姓恐慌?!?/br> “魏閣老所言有理,還是派欽差秘密前往,還是不易引起太大的風波?!?/br> “先將二人主犯押解上京,由三法司共同審案……” “簡直太大膽了,誰給他們這么大的膽子!竟敢對太子殿下下手,這是想害我大梁江山,動搖我大梁之社稷??!可有敵國jian細從中作梗?日前瓦剌有復國跡象,倉蒙納多……” “有完沒完?怎么什么事都扯敵國jian細?” “怎么就不能是敵國jian細?瓦剌月前發生內亂,倉蒙納多掃清各部,欲要統一復國,若無復國跡象,二皇子殿下何必前去邊關……” “劉大人所言有理,說不定是jian細作祟,不然給蘇州那些地方官十個膽子也不敢對太子殿下動手?!?/br> “有什么理?明明就是你……” 果然,熟悉的朝堂口水戰,又開始了。 而通常這種情況后,本來就渾的水會被攪得更混,而之前朝堂上正在議的事,自然被眾人拋之腦后。 口水戰打著打著,甚至會動起手來。 一般動手的都不會是年輕力壯的,而都是年邁體弱的官員,所以打得十分難看。不外乎你抓我官帽,我揪你胡子,眾官員自然要拉架。 換做以往,乾武帝怎么也要斥兩聲,可這一回下面打了半天,上面依舊不見動靜,這才有人發現原來不知何時陛下已經走了。 再看看四周,幾名重臣閣臣也不見了,顯然是被陛下召去了。 自然架也不吵了不打了,各自理理官袍官帽,急匆匆離開皇宮。 紫宸殿 幾位重臣閣臣還未站定,龍案后的乾武帝已扔下來一份詔令。 首輔魏憲俯身撿起,自己先看過,又一一傳閱給其他人。 “陛下,臣還是覺得應派欽差下到蘇州當地,徹查此案。由太子殿下親手查辦,也不是不可以,但未免會有損殿下清譽?!?/br> 說到這里時,魏憲面露遲疑擔憂之色。 太子以賢德立世,雷霆手段確實讓人生畏,但未免給人以公報私仇之感,有損太子清譽。所以魏憲此言,確實是在為太子考慮。 可說他有挑撥之嫌,也不是不行,畢竟陛下想讓太子查辦此案,偏偏你魏憲攔著,說害怕損了太子清譽。 你到底是皇帝的人,還是太子的人?心里效忠的到底是誰? 乾武帝遙想多年前,若非父皇快刀斬亂麻將皇位禪讓于自己,若父皇沒有如此果決,若父皇讓他再在太子之位上多坐幾年。 一個年輕力壯勢力頗大的太子,一個年老體邁日薄西山的皇帝,還不知被這些文官挑唆成什么樣子。 “怎么?魏首輔這是想動用封駁權來駁回朕的詔令?” 此言一出,魏憲忙低垂下頭:“臣,不敢?!?/br> “不敢就好?!?/br> 龍座上的乾武帝,瞇著微微有些猩紅的眼睛:“當年,因朕有疾,于是設了內閣輔政,如今也有不少年頭了。下面一直有人說,不該設立內閣,未免有人專權,你們最好別讓朕動了把內閣撤掉的心思?!?/br> “朕已經命黑甲軍左衛,前往當地輔佐太子,肅清當地貪官jian邪。太子乃朕和皇后長子,寄予厚望,敢動太子,就是在藐視朕,朕勢必剁掉對方爪子誅了他們的九族,你們都是聰明人,應該都能理解朕一片拳拳愛子之心?” 這—— 陛下可說不出如此狂放之言。 也不是說不出,就是‘舊疾’發作時,會性情大變。這時候你說話做事就需要注意了,因為說不定頃刻會丟掉性命。 這件事,一些年輕的官員不知曉,一些朝堂老油條都知道。 “陛下圣明!臣等不敢有意見?!?/br> “不敢有意見就好,拿下去發了吧?!?/br> 說著,‘乾武帝’揮揮手,一干人躬身退下。 待眾人下去后,乾武帝也未在紫宸殿逗留,而是去了鳳棲宮。 鳳棲宮里,皇后正在睡著,睡夢中也難掩她哭腫了的眼睛。 感覺到身邊的床鋪下陷,她迷迷糊糊醒了過來,看見熟悉的臉龐,忙環上他的頸子,眼眶酸澀又想哭。 “別哭,我給你報仇了,我給祚兒發了份詔令,讓他想殺誰就殺誰,讓他把害他的那些人通通殺光?!?/br> “我倒不是擔心祚兒,而是心疼青棠和小孫孫,那種情況下也不知青棠那孩子怎么把孩子生下的,這些人簡直喪盡天良!” 提起來,皇后就又想哭了。 “所以讓太子通通把他們都殺光,給小孫孫報仇?!奔o昜安慰道,又說:“其實都怨他,他早就收到消息了,偏偏不告訴你,說什么太子自己會解決……” [你真是一天不說話我壞話,就難受。太子已成年,許多事情都需要他自己面對,他既覺得自己可以,那就去做。你事事都攬下,還打不打算過一兩年就退位,帶她出去游歷天下?我倒不介意多打理幾年朝政,替祚兒將前路鋪一鋪,可你——] [……] 外面,紀昜忙改了口:“其實他這么做,肯定是準備了后手,你也不要太過擔心,這不是什么事都沒有?你要是實在想念小孫孫,就給祚兒去信,讓他忙完了把人帶回來?!?/br> “你說的是,我這去給祚兒寫封信,如今孩子都生了,他到底打算何時帶人回京?” 朝堂上的風波暫罷,可京里私底下的涌動卻未停,但這一切都暫時和蘇州沒什么關系。 紀景行在收到詔令后,就大刀闊斧了起來。 那些罪證確鑿,但又沒那么緊要的人,先在蘇州的菜市口殺了一批,該抄家抄家,該流放流放。 一時間,偌大的蘇州城,說是風聲鶴唳已不足以形容,街邊的狗不敢大聲吠叫,生怕禍從天降。 依舊還有人不放棄想求情,凡能跟顏青棠扯上關系的,一一都被求上了門??扇缃耦伹嗵恼谧伦?,自然不會見外客。 蘇小喬也頭疼得很,她那邊也沒少被人sao擾,如今竇風在揚州,找不到竇風,就找上她。 她哪里見過這種場面? 而且其中不乏一些熟悉的面孔,場面真是又詭異又尷尬,她被煩得實在沒辦法,只能躲到顏宅來,白天陪顏青棠坐月子,晚上才回家。 吳錦蘭也是如此,都不敢待在震澤了,本想來蘇州這邊的宅子住一陣子,顏青棠讓她別費那個勁兒,直接住在這兒,就當給蘇小喬做個伴。 另一邊,提刑按察使司里,在經過疾風司的人審問后,逐漸有人被放還歸家。 是的,在經歷之前那場事后,疾風司也從臺后走到了臺前,如今掌管著謀害太子案中的審訊之事。 因為疾風司沒有衙門,就暫借了按察使司的地方。 被放還的官員中,就有盧游簡和阮呈玄,他們被放還的時日要靠后些,越是官大,審得越是嚴密。 其實審問倒是其次,主要是紀景行在斟酌,要不要借機撤換掉一些官員。 但撤換并非輕易之事,換掉一地守牧,首先你得有填進去的人,各方各面都有考慮。 最終,他沒有動盧游簡和阮呈玄。 當然這其中顏瀚海也是出了力的,他特意找了郭南山說了情。而且在這件事里,盧游簡和阮呈玄確實沒參與其中,本身與卞青那些人也不是一伙人。 隨著大批的官員被放還歸家,蘇州城漸漸恢復平靜和正常,至于沒被放出來的,大概是放不出來了。 牢房里,陳越白和賀梁一人坐了張座。 刑架上掛著一人,披頭散發,中衣上血跡斑斑,頭顱低垂著,哪還有之前威風八面的模樣。 陳越白揚了揚下巴,邊上走上來一人,上前給卞青安好下巴。 怕對方會‘自戕’,平時不需要說話時,卞青的下巴都是卸下來的,手腳都上了鎖鏈,吃飯喝水都是被人用手喂。 由于看管他的都是疾風司的人,倒沒再像上次嚴占松那樣,莫名其妙就自戕了。 “之前我還著急著想讓你吐出點什么來,也好早日結差?,F在不這么想了,你在這兒,就像那魚餌,還不知能釣到什么魚來。隔個兩日釣一條,你無形中也算立了大功?!标愒桨纵p笑道。 卞青嗓子中發出咔咔聲響,卻沒有說話。 賀梁喝了一口茶:“我早就說了,若他能如司馬長庚那么果斷,我還佩服他是條漢子,做了卻不敢認,還抱著僥幸心,也不知該說他是天真還是無邪?!?/br> 司馬長庚不可謂不果決,一看事敗,來的又是黑甲軍,直接橫劍自刎結果了自己。 他傻嗎? 不,相反他很聰明。 他知道逃不掉,而且沒好下場,為了不牽連家人,牽連別人,他選擇把自己的這條線切掉。 可他低估了乾武帝的狠絕。 按照平時朝中處事慣例,守牧一方的大員犯事,需押解上京,經由三司會審,定了罪之后才會按照罪名,該處斬處斬,該抄家抄家,該流放流放。 可若是犯官畏罪自殺,或者在定罪之前死于非命,念及人死為大的慣例,即使對其家人有所處置,頂多也是抄沒家產或流放。 若犯的事不是那么大,再有同僚同窗私下說說情,走點門路什么的,很可能連流放都免了,頂多罰沒家產。 當初嚴占松死后,就是這么處理的,只抄沒了家產,家人發還原籍。 可對于這些人來說,抄沒家產就是真是抄沒了所有家產?就沒有‘同窗、同僚、同科’念及舊情,援助一二? 只要人不死,總有東山再起的可能,最起碼沒禍及家人。 司馬長庚就是基于此,果斷自裁而亡。 至于卞青,他恰恰也是基于此,舍不得死。 他還幻想將自己押解上京后,說不定有人為了保自己,還能茍全一條命。 可他沒想到乾武帝會借機發作,直接越過三法司,把定罪權下放到了蘇州給了太子。 真是一念之差,悔之晚矣。 這些日子倒也有人想‘救’他,卻宛如掉進陷阱的兔子,來一個掉一個,掉一個牽連出一個,現在真是想死都難,還求天無路求地無門。 “你好好想想,別動什么歪腦筋了。太子殿下說了,把大魚供出來,免你卞家一門罪責?!?/br> “……此言……為真?” 陳越白眼睛一亮,和賀梁對視一眼,道:“當然為真?!?/br> 昦兒快滿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