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個太子當外室 第36節
與此同時, 盛澤鎮,顏氏祖宅中,卻是一片陰云密布。 “給老四去信了沒?” “前日就去了, 爹?!鳖伜埠拥?。 在場的其他人的臉色也不太好, 尤其是顏忠和方先生。 可誰能想到,官司竟被壓了下來。 那吳江知縣好大的膽子,竟說他不敢判案, 細問之下才知曉,竟是布政使司那發了話。 而發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布政使卞青。 不光是布政使司,江南織造衙門也打了招呼, 說是今年歲織上繳在即,任何事都不得干擾歲織。 這么大的兩個官, 顏家人哪里見過這種陣勢? 即使方先生也沒見過。 他尋思不妙,忙讓顏忠再次去求見阮大人。 誰知阮大人卻訓斥了顏忠一頓, 說是他們亂彈琴, 壞了大事,又說非常時期,此事暫時按下不提。 無奈, 二人只能惶惶給京中去信, 稟報其中詳情。 顏翰河回話的同時,轉頭看了方先生一眼。 眼神甚是不滿。 來時,吹牛吹得頂破天,什么勝券在握, 現在事辦成了甚樣了? 關鍵此人還遮遮掩掩, 不愿與他細說詳細。 要知道主枝這一脈, 除了在京中當官的顏瀚海, 由于顏族長年紀大了,族中的事大多都是顏翰河處置。 突然來個人,熊瞎子學繡花,裝樣子裝到他面前來了,還要他一切都配合,顏翰河早就對這方先生不滿。 不過他素來有心機,自然不可能擺在臉上。 只是皮笑rou不笑,道:“方先生也別處在這兒了,還是等老四回信了再看下一步?!?/br> 方先生自是看出三老爺的態度變了,但現在他只顧憂心事情沒辦好,哪里顧得上其他。 這時,有人步履急促地跑了進來。 “回來了,回來了?!?/br> “誰回來了?”顏翰河皺眉問。 “四老爺回來了?!?/br> 顏瀚海肩披黑色大氅,里面是件湛青色長袍,步履匆匆,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三十多歲的年紀,一頭烏發梳著獨髻,被一根青玉簪固定住,十分俊朗的長相,渾身充斥著一股儒雅之氣。 他臉上可見疲倦之色,但當見大家都迎出來時,看著人的目光又很溫和。 “小四?!?/br> 顏族長顫顫巍巍,讓人扶著走過來。 顏瀚海一個大步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爹,你怎么出來了?” “老四?!鳖伜埠拥?。 “三哥?!?/br> 一行人進了屋里,看得出幾人有話要說,其他閑雜人都下去了。 “大人?!狈较壬行├⒕蔚厣锨皝?。 顏瀚海擺擺手:“……此事牽扯過多,以前倒是我想簡單了?!?/br> 本以為就是個顏家,誰知顏家身上的刺這么多。 其實一開始,顏瀚海并沒有打算行如此卑鄙之舉,誰曾想顏世川竟因故身亡。 事情發生突然,一個無子的人家,是注定保不住家產的。 與其被其他人占了,壞了盛澤顏氏的前程,不如由族里接手,此番大事過后,這些家產主枝一脈不會強占,會用來造福整個顏氏。 萬萬沒想到竟憑空冒出個顏青棠,攪了一番計算。 是他小瞧女子了,也小瞧了她的膽子,竟敢和魏黨那些人攪和在一起。難道她不知她爹的死…… “小四,你怎么這時候回來了?不是說京中事忙……”顏族長問。 顏瀚海斟酌道:“此次事情牽扯過多,我稟于老師后,老師覺得僅憑師兄一人,恐獨木難支,便讓我回來支應?!?/br> 座師與門生,老師與學生,兩者是截然不同的。 每個主持會試的官員,當科所錄取的貢士,都可算其門生,但這些門生能被收之為學生的卻寥寥無幾。 大概就是嫡系和面上情的區別。 這次的事籌謀已久,顏世川的身死確實打亂了他們的計策,但并不是不能順著計策繼續下去,不過是換了種方式。 卻沒想到事情越來越復雜,又有密報說是太子可能會到蘇州。 顏瀚海在沒收到家里來信之前,就已經與老師商量好,打算回來一趟。 且這一趟回來了,就暫時不走了。 “那你在京里的差職怎么辦?” “這趟回來我是拿了‘告身’,升任為江蘇布政使司右參議?!?/br> 聞言,所有人都露出又驚又喜之色。 方先生:“恭喜大人,賀喜大人了?!?/br> 布政使司右參議是從四品的官銜,從七品升為從四品,算得上是高升。 不過這個高升也看什么情況,給事中官銜低但位置重要,右參議雖算是步入高官,但卻是地方官。 這其中差距,端看個人如何取舍。 若是換做其他時候,一個右參議是換不了一個給事中的,但這次事從緊急,老師也是花了代價,才將他挪到蘇州來。 說了會兒話,顏瀚海也有些累了,畢竟是日夜兼程趕路回來。 “我先去歇息,待上任后,我會抽空去見一見顏家這位少東家,這件事以后你們不用再管?!?/br> 顏族長點頭應是,又問道:“睿哥兒呢?他這趟可跟回來了?” “睿哥兒讓韓娘領著去后宅了。爹,你不用擔心,這趟我把他也帶回來了?!?/br> “好好好,那你快去歇著吧?!?/br> 此時的顏青棠并不知曉顏瀚?;貋砹?,還打算要見她一面。 她所有心思都放在季書生身上,還留了一小角則是在等那位欽差大人的信兒。 多番觀察,她也沒看出這書生在知道她一直沒孩子后,究竟是什么心態。 到底是什么都沒看明白?還是心存憐憫? 最后只能解釋為此人到底單純。 不過單純好,單純她才好下手。 一日三餐都是好的,無事她還會找借口讓素云燉了湯水,或者做一些點心,給那書生送去。 素云雖做飯不好吃,但做點心燉補品的手藝還是不錯。 沒幾日下來,不光書生吃得氣色好了,同喜更是吃得rou眼可見臉頰鼓了起來。 “太太,你怎么又給小生送吃的?” 顏青棠將托盤放在桌上,一點都沒見外道:“我這幾日和素云在學做點心,做多了吃不了容易壞,公子幫我多吃一些?!?/br> 書生猶豫地看了看桌上那點心,遲疑道:“其實太太可以少做一些,也免得浪費?!?/br> “給公子吃怎么是浪費?難道——” 她似是明悟過來什么,臉色暗了下來,“難道公子也像那些人一樣,嫌我是個不能生的?” 點心和不能生有何關系? 紀景行只想扶額,面上卻只能手足無措:“太太萬萬不可如此想,小生怎么會這么想你?” “真不會嗎?” 她淚眼迷蒙地捏著帕子,一副脆弱但又強行讓自己堅強的模樣。 “我以為你與那些人一樣,表面不說什么,暗中嘲笑我就算長得貌美又如何,還是個不能生的?!?/br> 時下夫妻多年無子,一般都會被懷疑是女人的問題。 哪怕是丈夫不能生,妻子為了顧全丈夫顏面,也會把此事擔在自己身上,隱忍下來。 而外人通常會將這種女子視為異類,一副生怕傳染了自己的模樣,所以這就是她看似爽朗嬌氣,實則從不出門,也不與她人交際,因為外面會有人說她閑話? 她嬌氣驕縱的外表,其實都是為了掩藏她內心深處的傷痕? 若不是……他還真要信了。 瞧瞧,她又借著機會把‘故事’補全了,讓‘季書生’不得不自己去想自己去聯系。 這幾天,紀景行也曾思索過如此這般情形,以后該如何和此女相處。 拆穿是不能拆穿的。 他要符合自身人設,就只能做出符合‘季公子’會有的反應。 關鍵此女是個一旦瞄準目標,就雷厲風行之人,這幾天各種招式紛沓而至,讓他疲于招架。 其實也不是沒辦法解決,他可以做出看出此女目的,憤而怒斥她yin蕩無恥,讓她打消借子念頭。 可恰恰他又知曉她來歷,了解她性格,知道她為何一定要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