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個太子當外室 第26節
所謂燈下看美人兒,越看越好看,不外乎如此。 此時的顏青棠,在緩解最初的尷尬,又轉換了心態后,也漸漸安定下來,同時想起了之前她給自己安排的人設。 一個閨怨幽幽的少婦,見到一俊美書生該如何表現? 她想到昨晚自己趕鴨子上架地給人送點心,再看看燈下越看越好看的書生,漸漸也找到點兒狀態。 “季公子,你嘗嘗這菜。住在這就當是在自己家里,有什么缺的少的,就跟磬兒說,千萬不要客氣?!?/br> 怕自己做得太明顯,她又給同喜夾了些菜。 同喜從上桌后,筷子就一直沒停下,此時吃得腮幫子鼓鼓的他,見房主太太又給自己夾菜,只覺得這位顏太太真真是太好了,是個大好人。 “太太你真好,小的好久沒吃到這么可口的飯菜了?!彼伎斐钥蘖?。 “你們長途跋涉來蘇州趕考,一路上確實也辛苦。對了,還未請教公子家在何處?”她刻意瞧了紀景行一眼。 “小生家是松江奉賢的?!?/br> 對主仆二人來歷,在入蘇州之前,紀景行和同喜也套過話,自然有一套說辭。 “奉賢啊,那倒是離蘇州挺遠的?!?/br> 第21章 ◎多吃點補補◎ 其實要說遠, 也不太遠,奉賢在松江府,與蘇州府相鄰。 院試是取秀才, 學政一般是就近考各府縣應試童生。像在蘇州開考, 便是松江、鎮江、江寧三府的考生就近前來。 揚州、淮安、通州三府,一般考場設在揚州。再往上的徐州府和海州府,則設在海州。 而且江蘇境內水道稠密, 又有運河,府與府之間的通行是很便捷的。 顏青棠本是在說客氣話,哪知同喜卻當真了,抱怨道:“是遠, 坐了好久的船,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 天天啃面餅子?!?/br> 他一邊說,一邊大口吃菜, 可把素云看得可憐的, 包括磬兒也一臉同情,忍不住給他夾了幾筷子rou。 同喜是回想起之前自己啃面餅,主子卻跑出去偷吃的慘狀, 顏青棠卻誤會成這書生果然家境貧寒, 為了趕考,只能日日吃餅充饑。 真是太可憐了! 不禁看俊書生的眼神中又帶了點憐愛。 “季公子,你也多吃些?!?/br> 多吃點補補。 不知為何,她又想起蘇小喬那句多補補的話。 再看看人, 確實該多補補。 紀景行簡直想給蠢書童一腳。 他此番前來, 確實有順便解決伙食之意, 但更多的卻存著試探心思, 哪知此女一會兒一個模樣。 明明上午見她時,她表情僵硬,行舉別扭,一副生怕跟他過多接觸的模樣,與昨晚行徑完全迥異,此時卻又換了一副模樣。 憐愛? 這是什么? 紀景行心里都凌亂了。 她到底有幾副面孔? 接觸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紀景行從不相信巧合。從小到大,他經歷過的巧合實在太多,所謂的巧合就是有心人故意安排,此番定也是如此。 面上,他卻秉持著一個文弱有禮的書生該有的模樣,有禮且拘謹。 一頓飯吃下來。 同喜吃得心滿意足,都吃撐了。 顏青棠見這書生面對女眷目不斜視,若她舉動太過親熱,還會臉紅,得出一個這書生真是有禮,真是越看越讓人喜歡的結論。 而紀景行則什么都沒試探出來。 不光此女滴水不漏,就連她的丫鬟‘侄兒’話都很少,反倒是同喜那個蠢貨,又吃又說,說了不少。 不急。 踏出正房的紀景行心想,索性他要隱藏自己的行跡,這地方用來藏身倒是不錯,他會弄明白這位‘顏太太’到底想干什么。 是夜。 外面的梆子剛響過三聲。 紀景行躺在榻上。 外間,同喜已經睡熟了,發出輕微的鼾聲。 “暗鋒?!?/br> 一個黑影從房梁上飄了下來。 無聲無息。 若不是有月色從窗外灑射進來,誰都看不出這黑影是個人。 “給疾風司傳話,明日碰個面?!?/br> “是?!?/br> 惦著今天和謝蘭春有約這事,顏青棠也顧不上和書生相處的事。 中午吃罷飯,她便匆匆出了門。 出了青陽巷,李貴已經趕著馬車在斜對面街口等她。 上了馬車,馬車往幽蘭巷走,車里的素云從柜子里翻出各種用物,幫顏青棠進行喬裝。 發髻拆開梳雙髻,髻上纏著粉色細帶,膚色要都涂暗了,還要用炭筆加幾顆痣點綴。 顏青棠并不知道,就在她走后,還有一對主仆也走出了那座小院,以和同鄉學子有約為由。 到蒔花坊時,謝蘭春剛用完午飯。 因著要盛裝打扮,自然要沐浴更衣以做準備。 如是又是一個時辰過去,等謝蘭春這邊弄停當,花船也準備好了。 在蘇州城里,幾乎每個勾欄院都有自己的花船,畢竟是水鄉,城里水道繁密,城郊河湖眾多,攜美游湖當是一大樂事。 有很多暗娼窯子甚至就設在花船上。 所以在城里,只要看見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畫舫,正經人都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蒔花坊也有花船,但與普通花船不同,只有作為頭牌的謝蘭春和蘇小喬,各有一艘花船。 不過畢竟是上等花樓,出入的皆是文人名士、巨商高官,走得也是上等路子,花船上可不做直接的皮rou生意,多為雅事。 時下有許多尋芳客,都以能登上兩大花魁的花船為榮。 蒔花坊東側門外,有一埠頭,連通著水道。 一行人上了花船,船上的人并不多。 船也布置得十分雅致,從外表看去并不像一艘花船,反而像私人畫舫,只有船頭所懸的兩盞燈籠上,所書的‘謝’字,宣告了船主的身份。 花船一路行來,兩岸少不得有人張望,直到離開鬧市,這種情形才絕跡。 艙房中,謝蘭春淡淡道:“他還沒到,你不用拘謹,他為人謹慎,每次若是他來,船上的下人都不會隨意走動?!?/br> 顏青棠也沒客氣,當下打量起這艘畫舫來,甚至還跑去外面四處看了看。 如是又行了一會兒,水道越來越寬闊,兩岸人跡漸漸罕見,眼見快要出城了,船在這時卻突然靠岸了。 “姑娘,阮大人到了?!毕氯诉M來稟報道。 謝蘭春沒有動,顏青棠就也沒有動,老老實實站在她身邊。 不多時,隨著一陣腳步聲,一個約莫有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他一手背在腰后,身姿如松,面容清雋,穿一件藏青色蘇綢直裰,肩披黑色鶴氅,是一個看起來很儒雅,但又不失威嚴的男子。 他看上去有些疲憊,但是眼神很清亮,在看到謝蘭春后,露出一個微笑。 謝蘭春這才站了起來。 男人走過來拉著她的手,在椅子上坐下。 “怎么看你又清瘦了許多?” “也許是天熱……” 一旁,跟著阮呈玄進來的隨從,見丫鬟沒有動,忙給她打手勢。 顏青棠心知自己是疏忽了,到底沒有服侍人的經驗,不過她并沒有表現出慌亂,而是看向謝蘭春。 “下去吧?!敝x蘭春淡淡道,又對男人說,“櫻兒感了風寒,便換了個丫頭服侍我……” 男人淡漠的目光在顏青棠身上一劃而過。再之后發生了什么,顏青棠就不知道了,她去了外面。 而這一會兒工夫,船已經出城了。 看得出這位阮大人很謹慎,和人見面還要選在城外。 姑蘇城外東南二十里,有湖,曰澄湖。 又叫陳湖或沉湖,不過這是許久以前的名字。據傳說,此地原是一個叫陳州的地方,忽而地陷成湖,因此得名。 當然傳說只是傳說,不過這湖倒是挺大的,一眼看去,望不到邊際。 時值初夏,湖中有許多大小不一的船只游弋,有的一眼望去就知是花船,有的是漁船,也有看不出身份的私人畫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