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個太子當外室 第22節
第18章 ◎顏太太,你還好吧?◎ 之后,正房屋里又傳來一陣詢問‘是否吃了’、‘我已經吃了’之類的話語聲,跟著嬸嬸又使著侄兒去給她燒水泡腳,把丫鬟也使弄得進進出出。 這女子,倒是個性格驕縱的! 讓東廂的紀景行不禁暗想,難道他疑錯了?其實對方并沒有什么問題,就只是一戶很普通的商人家? 殊不知,這會兒正房里的‘嬸嬸’正暗想,既然開始了,就開個好頭,要不要借故送點東西什么的,也好先打個照面? 從小為了逼自己‘男子行,我也行’,其實顏青棠是有些強迫癥的,越是該退縮的時候,她偏偏就喜歡迎難而上。 于是在素云眼里就成了——姑娘泡完腳,趿拉上薄底繡鞋,明明該是去歇息了,卻突然說讓她把帶回來的點心裝出一盤,她給賃客送點過去。 素云雖不知姑娘在想什么,但她看得出來姑娘在逼自己。 總是這樣,姑娘一直是這樣。 逼自己,把自己逼得無所不能,于是才有外人眼里光芒萬丈的顏少東家,殊不知姑娘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她既是心酸,又是感慨,裝出一盤點心來。 顏青棠端起盤子,走到門邊時,又倒回來去了鏡前看了看自己。 起初,素云不知姑娘在做什么,緊接著就見她歪了歪頭,扶了扶鬢角。 就像顏青棠記憶中,蘇小喬那樣。 東廂的燈亮著,紀景行睨著同喜。 “公子,你看奴……小的做甚?” 小書童同喜,穿了件土黃色的褂子,頭上綁著同色布巾,個頭矮,臉圓,眼睛也圓,因此總給人感覺圓滾滾的。 如此這般疑惑地看過來,還真有幾分懵懂無知的蠢樣。 人家侄子都給嬸嬸燒水泡腳了,難道你一個書童不該也去打盆水來給主子泡腳? 還算同喜不蠢,雖反應遲鈍,多少能看出點眼色。 他忙站了起來,一邊委屈道:“以前在東……家里,這些粗活都是那些粗使的……小廝干的,小的這便就去?!?/br> 正要去開門,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同喜面露疑惑,打開門。 夜風吹拂,暗香浮動。 門外,女子含丹而笑,煞是嫵媚。 “你家公子可睡了?我今兒出門買了不少糕點果子,你們初來乍到,大概什么都沒準備吧,特意給你們端了些來,也免得夜里腹中饑餓卻沒東西可吃?!?/br> 同喜愣在那,說不出話。 起初,紀景行以為這小書童不爭氣,莫不是被美色所迷?直到他走過來看見門外的女子,他也愣了一下,旋即恢復正常。 “你是房主太太?”紀景行學著普通書生那樣,略顯得有些局促,“實在太客氣了,怎么能要您的糕點?” “你就別客氣了,端都端來了?!?/br> 顏青棠不由分說把盤子塞進他手里,又看了他一眼。 “時候不早了,公子也早些休息吧。有什么缺的需要幫忙的,與我說或與我那侄兒丫鬟說都可,咱家里人口簡單,千萬不要客氣?!?/br> “自是……不會客氣的?!?/br> 房門閉了,這時同喜才反應過來,似乎覺得自己方才的反應有些丟人,他欲蓋彌彰道:“公子,你有沒有覺得這房主太太有些眼熟?” “是有些眼熟?!?/br> 紀景行眼神意味深長。 “公子也覺得眼熟嗎?可小的一時半會竟想不起來到底是哪兒眼熟了?!蓖矒狭藫夏X袋道。 你想不起來,但并不代表我沒想起來。 紀景行想到那晚從水中救起的女子,顏氏商行的少東家,一個女東家,一個十分聰明也狠絕的女子。 明明不會武,是個弱質女流,卻在危及性命關頭,能在水中反殺一個會武的壯漢。甚至只通過只字片語,便知曉他差馮澤過去的目的,順勢而為,借刀殺人,足見其手腕。 那日后,他以為兩人不會再有交集,萬萬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她。 此時的她,竟搖身一變成了個商人婦。 什么樣的商人,值得她為婦? 之前還是做未嫁姑娘打扮,現在卻成了婦人,這么快就成親了?馮澤不是說她還未成親,才會被同宗之人逼迫上門要瓜分家產? 還是說—— 她認出了他?知道他的身份? 紀景行腦中又閃過那輛馬車。 所以才會故意將屋子賃給他,如此一來那叫李貴的人,和這屋里的種種異常也有了解釋。 可旋即他又推翻了這種想法。那晚他見過她的臉,但當時她正處于昏迷狀態,是不可能見到他的。 包括她身邊的護衛下人,也沒人見過他,顧慮到怕走漏行跡被人注意到,他一直沒露面。 所以她是不可能知道他長什么樣。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又該如何解釋她這種種行徑? 是夜,無眠的豈止一人。 顏青棠在想,自己方才的表現真糟糕,太不自然了,這也就是晚上,若是白天肯定蒙不過人,明日又該如何與這書生相處。 而紀景行則想得更多,他想到自己此番前來蘇州的緣由,想到疾風司遞給他的那些密信,又想到顏家及這個叫顏青棠的女子,想了許久許久。 雄雞報曉,天色初明。 隨著各種聲音逐漸喧囂,蘇州城也漸漸從睡夢中蘇醒過來。 早上起來后,素云在心里估摸著普通人家的丫頭清晨起來后應該做什么,便又是進又是出,又是去菜市買菜,又是灑掃各處。 期間,她進了東間數次,見帳子里姑娘還在睡著,便轉頭又出去了。 看來這些天姑娘是真累了,姑娘難得睡一次懶覺,不如就讓她睡著。 殊不知榻上的顏青棠早就醒了,她昨晚幾乎一夜沒睡,快四更時睡著了,等素云起時,把她吵醒了。 明明眼眶生疼,身體疲倦,偏偏就是睡不著。 她在想今天的事。 甭管之前想得如何好,事到臨頭終究猶豫。 想想也是,她能在生意上游刃有余,脫離了生意場,尤其是這種場合,她終究是個生手。 要不就……等等再起? 于是這一等,就等到了日上三竿。 期間顏青棠一直聽著外面的動靜,心情忐忑難以言訴,眼見透過槅窗灑射進來的陽光,逐漸接近床榻,她終于賴不住了。 她近乎自暴自棄地在榻上打了個滾,將臉在軟枕上磨蹭了兩下,翻身起床。 先穿衣,把衣裳大致穿好,她趿拉著繡鞋來到妝臺前。本想自己梳發,梳了幾下不是緊了就是松了,便叫了聲素云。 素云從外面走了進來。 “姑……太太你醒了?” 她梳著雙丫髻,穿了套蔥綠色衣褲,腰系粉色汗巾。因為要干活兒,又在腰間圍了條圍裙,看起來就像個普通人家的丫鬟。 顏青棠示意她梳發。 素云一邊幫她梳著發,一邊述說自己一大早都干了什么。 “菜米我已經買好了,中午就能開火。李貴已經住進潘義家了,平時有什么事去潘義家尋他就可?!?/br> 在買下這座房子之前,顏青棠就有布置。 潘義是蘇州這邊商行的一個伙計,家就是青陽巷的,他們用潘家親戚的名頭買了房子,又用親戚的名義投奔,有潘家人照應,應該不會惹人起疑。 至于潘義家,則就成了李貴等人的落腳地,也方便顏青棠有事的時候有人使喚,畢竟家里的生意不可能不管。 “對了,東廂那主仆一大早就出去了,聽那小書童說,好像是去買日常用物?!?/br> 那她故意賴床這么久,豈不是庸人自擾? 一陣凌亂從顏青棠心中劃過,不過倒是真松了口氣。 穿戴洗漱好,顏青棠去堂屋吃早飯。 這一排三間正房,中間是堂屋,正中擺了個方桌及四張條凳,西間布置成了書房,晚上素云住在這里,東間則是顏青棠的臥房。 早飯是磬兒出去買來的,就是些包子豆花什么的。 吃罷早飯,顏青棠去了院子里,圍著屋前屋后轉了好幾圈。 這房子自打買下后,她昨兒還是頭一次來,總要各處都熟悉了,才不至于在人前露短。 表面上,她似閑閑無事,時不時還與磬兒素云說兩句話,實則眼睛一直有意無意看著院門。 如此這般一會兒下來,顏青棠終于意識到自己有些不對勁兒,為何她竟會懼怕那書生回來? 只要一想到,心中就十分忐忑,明明昨晚還不是這樣的。 心中的凌亂無人知曉,她打算回屋靜靜。 剛轉過身,院門響了,她當即身子一僵。 推門進來的正是那主仆二人。 小書童同喜大包小包提了一堆東西,手里還捧著個木盆,累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