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軟花柔 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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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裴御史如此罕然一怒的起因, 居然是因崔少卿于金泥蹀躞上佩了他家夫人親手繡的荷包。 崔恪彼時身在?大理?寺的隊伍里, 四圍俱是同僚,寺中眾人都?是知曉裴駙馬俸祿一事?的內情的。 此刻相互擠擠眼, 目光來回游移于崔裴二人之?間。 二位俱是成?了婚的男子, 一個神采奕然,連身上的緋紅官服似都?比旁人板正些。 一個卻是被?逐出家門?,夜間亦只?能?容膝于公署硬臥之?中。 再望一望裴御史唇上傷口, 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這場大慶宮門?外的風波自然傳到了元承繹耳朵里。 可他此刻望著妹婿唇上破痕,倒的確有些不明白。 “是因你同晉陽鬧了矛盾?” 大約是八九不離十。 皇帝嘆聲:“你瞧瞧你, 晉陽都?未曾到朕面前哭訴,可見這并非什么大事?,等她過兩天消了氣便是?!?/br> 裴時行沉默,他自然知長公主為何不入宮求旨。 只?因她唇上也被?他咬了個破痕,眼下卻是不好示人。 若他當真老實等下去,過兩天等來的約莫不是她的消氣。 而是一封和離書?。 裴時行回憶起彼時情狀。 她雪脯顫顫抽氣,只?因他一意舔咬在?她香肩上,再兼揉弄。 裴時行彼時神魂俱為她一人而動,她明明怕他亦手觸她,卻忽又探手撫在?他后頸。 甚至輕輕摩挲,仿佛意在?安撫。 他滿心憐寵地為她俯下首。 可下一刻,她大力勾下他的脖頸,趁勢仰面湊到他唇上,狠狠咬下一口。 他正在?緊要關頭,已無甚神智可言,竟也重重回擊,在?她嬌艷紅唇上留了血口。 直到云收雨歇,方才兇獸般肆虐的理?智全部回籠。 裴時行垂眸望著元承晚滿眼淚光,眼尾濕紅迷蒙。 仿佛經了一場春雨。 他也一樣。 約莫是疼的。 “臣的確同殿下起了爭執,”裴時行定下心神,繼續道:“眼下亦不知如何是好?!?/br> 天際將泛魚肚白時,他將她抱回主殿。 她方才一直試圖躲避他沾染污穢的手,可裴時行先是污了她的絲帕,而后更是惡意地在?她的榴紅羅裙上擦拭雙手。 長公主心如死灰。 即便后來被?他以斗篷裹抱在?懷里,一路走回曲曲廊檐,繞過洞門?,拂開珠簾,將她安置在?榻上。 她都?肢體僵硬,殊無反應。 仿佛已神飛天外,欲就?此將自己的無瑕靈魂脫離出這具沾染了裴時行氣息的軀殼。 裴時行就?此順勢搬出長公主府,正是為了今日能?同皇帝開啟這樣一場對談。 他近來終日埋頭案牘,將一張冷面吊的嚇人。 恨不得叫所有人知曉,自己同元承晚鬧了矛盾。 今早更是刻意與崔恪鬧了風波,仿佛一個在?自己的不幸姻緣里紅眼嫉妒旁人的怨夫。 果不出他所料,一切俱都?傳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最后一把柴已堆出熊熊高?焰,這場勢已造的足夠大。 皇帝終于詔他來問。 裴時行道:“殿下厭臣惡臣,乃是因此次周頤一事?,叫她以為臣心機叵測,殘害忠良?!?/br> 元承繹蹙眉:“朕不是交代過你,要你將內里實情告知她嗎?” 貍貍幼時受過周頤的訓誨,元承繹怕她傷懷,一早便交代裴時行如實相告,叫她知周頤也并未全然無辜,而后乃是自愿退離官場,也算為子贖罪。 更重要的是,周頤必須成?為一個死人的名字。 一是為保護周家人;再便是,只?有他死了,對方才能?更無忌憚,好令他們接下來引蛇出洞。 思及此處,元承繹眼中陰翳更重,皇城衛的確查出了些眉目。 可他卻按下了消息,不欲相告于裴時行。 “臣的確將籍冊帶回府中,欲要如實相告?!?/br> 裴時行道:“可陰差陽錯,殿下自己先看到了那?些稅冊,便就?此誤會臣,以為是臣誣陷?!?/br> “她素日恭肅恂謹,言間從不敢涉及政論,規誨教令家下侍人,連同她自己,從不敢近臣書?房半步。 “連臣私下與她獨處的無人之?際,為腹中小兒閱詩啟智,但凡涉及政道議論,她都?從不評說,再三提醒臣忠孝慎言?!?/br> 因談及妻兒而眉目柔軟的男子繼續道: “可是前夜,殿下既以為是臣殘害忠良,當即便痛陳叱罵,大為痛心,竟是連向來的半分謹慎都?顧不得了?!?/br> “殿下斥臣為jian佞?!?/br> 裴時行眉心動了動,舌尖仿佛猶能?感受到彼時被?摧心剖肝的血味。 他不是不委屈的。 “可最令臣傷痛的不是這些言辭,”他抬起清正眸光與君王對視: “是殿下在?將自己發舒情懷過后的惶惶之?態?!?/br> 裴時行話說的隱晦,元承繹卻聽懂了。 晉陽怕她論及政事?,怕裴時行因她的叱罵懷恨告發。 可是說到底,她最怕的,當是怕他這個兄長降罪。 原來她一直以來竟是如此的隱忍憂懼。 “她不信任臣,便是連臣這個駙馬,她也不敢信任?!?/br> 裴時行唇畔笑意恍然若失,仿佛是在?心疼,又仿佛是自嘲。 皇帝目色沉沉,不辨絲毫真意。 只?狀如明悟,出言感嘆,意有所指道:“卿竟失職到了如此地步,該罰!” 裴時行并不多言,只?拱手復拜。 “誤會既解,卿這些日子寢居臺中又是為何?總不能?是被?貍貍趕出門?外的罷?” 身為帝王之?人,縝密而多疑,卻又要把自己的疑心包藏于尋常調笑的閑話里。 裴時行耳中卻敏銳地捕捉到皇帝話中貍貍二字。 他心念一動,忽然想?笑。 原來她的乳名叫貍貍啊。 忽又聯想?到,那?沈夷白喚她晚晚,想?必是不知此名的。 裴時行口中說了實話: “臣耐性不佳,對殿下不恭,同她起了沖突。冒犯了她,又兼近日臺中事?繁,是以避出府外?!?/br> 元承繹的皇后自來馴順柔婉,向來無有忤逆。 他并不能?知旁人處境:“當真是被?趕出府外?” 裴時行容色平淡道:“被?趕出府外總比被?殿下休出府外好?!?/br> 元承繹一愣,這下倒是不禁笑出聲。 裴時行這話說的不假。 他彼時心內酸苦委屈,欲要懲罰這狠心女子,卻又實在?狠不下心腸。 再便是因她在?他腿前不止掙磨,撩動欲念,令他數番壓抑。 所以他放了她走。 只?因再不放開,他便要克制不住在?她眼前露出更為下流的一面。 那?一掌卻著實是意外,他本意只?是為了令元承晚不要再如此扭掙。 他沒下力,可壞就?壞在?彼時二人姿態已是說不出的狎昵,再因他摑了她的臀,而令事?態更加難言。 裴時行這才知,自己其實連君子皮都?披不好。 待到清醒過來,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做下的事?。 摑女子之?臀為其一,以她絲帕輕瀆為二;待元承晚尋來,又以滿手罪惡為脅,迫她順從坐在?圣賢書?案上,此為三。 更不必說最后,那?一襲被?他拿來擦拭的斑駁潮濕的石榴裙。 裴時行記得那?女子彼時張大雙眸,滿面不可置信的嫌棄之?色。 原來自己與濁流無異。 他心底其實知道,元承晚天明時復返而來,多半是因她獨自思索一夜,最終決定親自同他交談。 并要決意將他舍棄。 雖咬她一事?乃心念閃動的意外,并不由他控制。 但眼下此傷能?做拖延,容他再忝居駙馬之?位幾日,卻是意外之?喜。 又聽得上首的帝王問道:“含光今日所言,發乎本心,未有欺瞞?” 他聽進了裴時行的話,卻仍要試探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