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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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父親,你不要老是跟他對著干,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三個孩子里頭,你是最最像他的,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脾氣都是一樣的臭,咳咳咳....” 老爺子忽然距離地咳嗽起來。 謝景恒手忙腳亂地幫他順氣,“爺爺,我去叫醫生?!?/br> 謝仲庭還是搖頭,“我還沒說完呢......” “我立了一份遺囑,在我的律師那里,我所有的財產,都給你和丫頭,沒有你大哥和小妹的份兒,他們也別爭,這件事,我看你爸媽也不敢說什么二話?!?/br> “爺爺....您的錢您留著花,我不要?!?/br> 謝仲庭抬起手,慢慢地撫摸謝景恒的側臉,“我記得,你是六歲那年跟著爺爺回家的,一晃啊,都長這么大了......” “我死了以后啊,也不必給我大cao大辦,把我跟你奶奶埋在一塊兒....就行了....” 謝仲庭的聲音越來越輕,氣若游絲。剛才還撫摸謝景恒的那雙手,也仿佛被抽干力氣一般迅速滑了下去,眼神開始渙散。 謝景恒慌了,開始拼命地喊,“爺爺——爺爺——” 老爺子好像聽到了他的呼喊,眼睛用力地睜了睜,又無力地慢慢閉上。 滴——滴——滴—— 伴隨著刺耳的報警聲,床頭的生命體征監測儀上所有數字迅速消失,波浪線變成了一道直線...... 謝景恒還在緊緊握著爺爺的手,喃喃自語,“爺爺,您說的話,我都記住了,我都記住了,您可不可以不走啊.....” 一句話還沒說完,guntang的淚水潮水般涌了出來。 ...... 溫汀放慢了腳步,看著他落寞的背影。 他低著頭,發絲凌亂,好像被誰瘋狂的抓過,安安靜靜地坐著,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肩膀偶爾輕微聳動一下,整個人隱在這昏暗的角落里。 溫汀被眼前的一幕觸動,兩行熱淚掛在冰冷的臉頰上。 現在的謝景恒,仿佛是受了傷的困獸,需要一個人為他療傷。 溫汀抬了抬腳,覺得雙腿好像灌了鉛一般沉重。 明明不到五米的距離,她卻走了好久。 溫汀站在他身后,還未開口,眼淚就開始止不住的流。 她微微下蹲,把自己大衣的下擺展開,蓋在他身上,伸手將他攬入懷中,“謝景恒——” “我找到你了——” “我來陪你了——” 感覺到懷里的人身體僵硬了一下,溫汀不自覺地用力抱了抱他冰冷的身體。 過了幾分鐘后,謝景恒才仿佛乍然蘇醒般緩緩靠在溫汀的胸前,嗚咽著哭了起來。 他哭,她也陪著哭,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溫汀再也支撐不住兩個人的身體,跌倒在地。 謝景恒手機根本沒拿,還在病房,溫汀的手機也不知道塞在了哪個角落里,直到包華國和顧沅寧兩個人氣喘吁吁地趕來。 “我說,你們倆躲在這兒呢,可叫我好找?!?/br> “行了,二哥,爺爺已經81歲,算是喜喪,別難過了?!?/br> “二嫂你也是,不知道勸勸,還兩個人一起哭?!?/br> “就是就是?!?/br>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一邊數落,一邊架著早就凍僵的二人往車上走。 在暖氣十足的車廂里緩了一會兒,包華國吩咐李啟強給她們送回家,“老李,給二哥二嫂都送回去,這里有我們呢?!?/br> 謝景恒自始至終一言未發,像個傀儡般聽從指揮。 到了月亮灣,李啟強幫助溫汀把謝景恒從車上攙扶到房間里之后就離開了。 溫汀讓他坐在壁爐邊烤火,自己則去廚房準備煮一碗紅糖姜水。 等十幾分鐘后,溫汀端著熱騰騰地姜水來到客廳時,那個男人早已歪倒在壁爐旁的沙發上,睡著了。 身上那件沾滿灰塵的大衣,進門的時候被溫汀扔進了臟衣籃,他身上這件西裝也皺了,來不及換。 聽著他沉沉地呼吸聲,溫汀覺得他一定時累極了,自從爺爺住院,謝景恒一直寸步不離,公司都很少去,這么多天下來,熬也熬壞了。 溫汀回房間拿來一件長絨毯給他蓋上,坐在一邊,靜靜地陪著他。 - 爺爺葬禮結束后,家人還在老宅,沒有散去,王律師帶著爺爺生前的遺囑,當著眾人宣讀了里面的內容。 真的如爺爺臨終所說的那樣,遺產全部由謝景恒和溫汀繼承,作為夫妻二人的共同財產。 坐在一側藤椅上的白冬景臉色很難看,頗有微詞,但也只是嘴角微微動了動,不敢說什么。 謝冬恒和謝冬華兄妹倆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一個是二人真的不缺錢,再一個,也覺得這些遺產都是謝景恒應得的。 爺爺臨終前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好,全部都是謝景恒寸步不離的照顧,大家心里都明鏡似的。 律師宣讀完協議,準備要離開,被謝景恒攔住了。 “王律師,我有個決定,準備宣布一下,也請您一起見證?!?/br> 王律師點頭。 謝景恒一直牽著溫汀的手,他側頭微笑看她,“汀汀,爺爺的這筆錢,由我來處置好嗎?” 溫汀注視著他漆黑的雙眸,堅定地點頭,“好,聽你的?!?/br> 謝景恒隨即目光環視眾人,“爺爺的遺產,既然給了我,我就有權利處置,我準備用這筆錢在謝氏剛剛拍得的經開區一號地上建一座孤兒院,以爺爺的名字命名,專門收養那些家庭可憐無父無母的孤兒?!?/br> 他頓了頓,繼續說,“當然,如果有的孩子有父母,但是父母不稱職,還不如沒有,自愿入住孤兒院的,仲庭孤兒院也會歡迎?!?/br> 說這句話的時候,謝景恒有意無意間掃了母親白冬景一眼。 白冬景放在藤椅把手上的手指僵了僵,什么都沒說。 宣布完畢,謝景恒帶著溫汀走出老宅。 爺爺不在了。 他跟謝家唯一的聯系,好像也不在了。 以后,再也沒有人逼著他回老宅吃晚飯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每一位支持我的小可愛,么么噠。 第34章 圣誕 ◎“謝景恒,你好過分??!”◎ 忙完家里的事, 旗袍館終于在圣誕節那天重新開了門。 工作室關了好多天的門,冷冷清清的, 一門之隔的步行街上卻是滿滿的節日氛圍, 形成鮮明對比。 小蘭還是個小孩子心性,纏著溫汀上街買了一些圣誕裝飾,興致勃勃地給工作室裝扮起來。 溫汀撐著頭坐在后面看她忙碌,“小蘭, 咱們可是中式旗袍館啊, 你裝飾一堆西方節日的東西干嘛呀?” 誰知小蘭理由張口就來, “姐, 旗袍雖然是咱們中國的, 但是咱們阻擋不了它走向世界的腳步呀,您不是馬上就要把旗袍搬上米蘭時裝周了嗎?” 是啊, 溫汀覺得小蘭說得還挺有道理。 正說著米蘭,溫汀才想起自己幾天都沒有看郵箱, 不知道那邊有沒有什么新的消息。 電腦剛開機, 新郵件的滴滴聲馬上就傳來。 來自米蘭的dela工作室。 對方邀請溫汀圣誕節后, 也就是27號過去一趟, 現場討論一下作品的修改細節。 溫汀抓緊回復的郵件,說自己會準時趕到, 同時吩咐小蘭幫她定26號的機票,港城直飛米蘭。 好在最近去米蘭的旅客不多,她順利地定到了機票。 想到要去跟自己最崇拜的設計師坐在一起開會,談論工作,隔著太平洋, 溫汀的心已經極度緊張了起來。 來不及多想, 溫汀拿起自己修改了無數遍的設計稿, 開始重新檢查了起來。 小蘭來到溫汀的工作臺前,搓著手不知該如何開口。 “怎么了,小蘭?” “姐,就是...就是...”小蘭吞吞吐吐地不肯說。 溫汀放下筆,“說?!?/br> “姐能不能給我放半天假,今天圣誕節,男朋友等著我去約會呢......” 溫汀還是第一次見平時大大咧咧的小蘭露出嬌羞的神情。 “小蘭交男朋友啦?什么時候的事???” 小蘭還處在嬌羞中,“就...才一個月?!?/br> 溫汀想了想今天確實沒有什么當緊的工作,就決定給小蘭放假了。 看著小蘭雀躍地跑出去的身影,溫汀才想起來,謝景恒已經一整天沒有露面了。 爺爺葬禮過后,謝景恒就一頭扎進了公司里,堆了一個月的業務等他處理,弄得他經常早出晚歸。 溫汀作息時間還算正常,她睡著的時候,謝景恒還沒回來,第二天一大早溫汀起床的時候,謝景恒的便簽已經安安靜靜地躺在島臺上了。 這種日子,已經連續持續了一周。 溫汀百無聊賴地坐在工作室沙發上,透過玻璃窗看著步行街上路過的年輕男男女女,忽然內心有一股酸澀。 小情侶們大都穿的很應景,頭上帶著圣誕發箍,手捧熱奶茶,跟街上的每一個圣誕老人嬉鬧拍照。 哎呀,不能這樣,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我這是想什么呢?